《我有无边美貌》第162/200页


  “这里。”她悲伤地捧住心,泪眼汪汪地睁开眼,“维持多年的人设,忽然崩塌,颜面无存,心好痛,痛到无法呼吸……”
  医生:“……”
  护士:“……”
  小嘉:“……”
  杨导演:“……”
  一开始认出她是谁后,医护人员还很客气。
  此刻车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护士不得不努力扶住暴脾气的医生,免得他在半路掀了车门,把病人扔下去。
  *
  路上,小嘉和杨导演赶紧把受伤过程说了一遍,医生总算松口气。
  “初步怀疑是脑震荡,按理说不会太严重,但不排除有脑损伤的可能性,所以去医院之后要立马做个核磁共振。”
  进了医院,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昭夕原本就犯恶心,躺在担架上,被众人七手八脚抬上抬下,又转移到了手术推车上,匆忙送往CT室。
  顿时晕的更厉害了。
  她从小身体素质不错,除了后来爱美,开始节食,又因工作缘故长期饮食不规律,胃不太好,还真没受过大罪。
  如今想呕吐的感觉一直在嗓子里打转,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她半死不活地躺在推车上,一手蒙住脸,一手攥着衣角。
  心道还不如给我一刀,痛归痛,好歹比这头晕恶心强。
  头一回做核磁共振,昭夕被护士送进诊室里,两扇冰冷的铁门打开,有人在门口叫她的名字:“下一个,昭夕。”
  她突然心慌,躺在担架上叫了声:“小嘉!”
  小嘉连连应声:“我在!”
  护士叮嘱:“家属不能进去,就在外面等。”
  昭夕收回伸到一半的手,强压下紧张的心情,被推进了诊室。耳边传来滴的一声,两扇铁门在身后无情地合拢,隔绝了内外的人。
  “老板你别怕,我就在这――”
  小嘉的声音只说了一半,就被硬生生掐断在门外。
  室内,偌大的仪器像个白色太空舱,冷冰冰地立在房间中央。
  护士一边低声安抚昭夕“别紧张”,一边为她穿上鞋套,将棉球塞入她的耳朵。
  昭夕问:“塞这个干什么?”
  “仪器运转时会有噪音,塞了棉球会小声一点。”
  最后躺在仪器上,昭夕的头部也被固定住了,动弹不得。
  她求救似的望向护士,可惜对方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很快消失在隔壁的监控室门口。
  上半身进入仪器的那一刻,昭夕浑身僵硬,只觉得世界无限缩小,整个人都被困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
  耳边发出嗡嗡的轰鸣声,天旋地转。
  她并没有幽闭恐惧症,但此刻心跳都快停了,浑身都是汗。
  一场核磁共振检查,做完时,昭夕都快虚脱了。
  她闭着眼睛,被护士推出了门,耳边是嗡嗡的说话声。
  “医生,请问多久可以出结果?”这是小嘉的声音。
  “大概半小时左右。刚才在监控室看了,应该不算太严重,但脑震荡肯定是有的。”
  “啊?那要住院吗?”
  “这个程度,需要住院观察几天,你先去办个入院手续吧。”
  “那我老板――”
  杨导演适时说:“你去办手续吧,这里有我。”
  医生看了看躺在推车上的人,对周遭投来的视线似有觉察,顿了顿,说:“昭小姐应该是要单人病房吧?”
  小嘉点头:“是的,麻烦你们安排一下,可以吗?”
  “可以的。”医生回头嘱咐护士,“单科有空的单间,你先去安排一下,患者身份特殊,去急诊室等着也不方便,先送进病房吧。”
  小嘉和杨导演连连道谢,一个去办入院手续,一个跟在护士身后,一同推车往住院大楼走。
  昭夕的晕眩感就没有停止过,一直紧紧闭着眼睛,生怕睁眼就会呕吐。
  耳边是周围嘈杂的说话声,医生护士的对话她也左耳进右耳出,没听真切。
  身下的推车倒是一直在移动,路面凹凸不平,偶尔会颠簸,她得尽全力克制住自己,捂住嘴,才没有当场失态。
  闭着眼睛也能感知到,光线明了又暗,暗了又明,从室内抵达室外,又进入另一栋大楼的电梯。
  半路,杨导演似乎惊讶地“咦”了一声,说了什么话。
  医院里喧哗不已,脚步声、推车声、谈话声,还有各种铃声呼叫医护人员,昭夕无暇顾及周围的情形,只一心与呕感作斗争。
  直到某一个瞬间,推车进入单人病房里,全世界的噪音都消失了。
  护士说:“就是这里了,昭小姐身份特殊,主任特地把走廊尽头的单间安排给你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谢谢。”
  道谢的人声音清冽,如冷玉落盘,动听至极。
  昭夕一怔,顾不上恶心感,忽然睁眼。
  头顶是熟悉的面容,那人低头看她,神色凝重,眉头紧锁。
  “怎么这么不小心?”
  程又年站在病房里,原本整洁的头发有些凌乱,呼吸也有些不均匀。
  昭夕细看才注意到,他还穿着深蓝色工装,大概是来得仓促,并未来得及换。
  她没怎么见过这样的程又年。
  记忆里,他一直是整洁干净、有条不紊的。
  不知怎么的,昭夕忽然就委屈了,眼圈一红,鼻子泛酸,眼泪说来就来。
  “我都这么难受了,你还骂我……”
  程又年低头深深地看着她,“这就叫骂你了?”
  “怎么不叫?”她抽抽噎噎地擦眼泪,还是不敢睁眼太久,一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就想呕吐,“程又年,你一点也没有同情心,好凶啊你……”
  看她还有空哭着撒娇,程又年总算松口气。
  天知道罗正泽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项目上,告诉他昭夕出事,被救护车送走时,他心跳都快停了。
  他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擦擦眼泪。”
  昭夕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帮我擦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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