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这美貌有何用》第39/180页


  沈纤纤坐在桌前任人摆弄,不停地听到夸赞声:
  “王妃头发真好,又黑又厚,黑绸缎似的。”
  “王妃的肌肤真好……”
  ……
  沈纤纤听她们左一声“王妃”,右一声“王妃”,心情格外复杂。
  今日之后,她就要变成晋王妃了,就当是从现在开始适应吧。
  王爷的婚礼极为繁琐,但因为他昏迷不醒,礼官适当减少了一部分步骤。
  迎亲的是礼部官员以及王府长史。踢轿门之类的,也由旁人代劳了。
  甚至连拜堂,都是由晋王的异母妹妹华阳长公主代替。
  不过对于顶着红盖头的沈纤纤而言,跟谁拜天地不是拜呢?
  作为新婚夫妇的婚房,晋王的房间被稍微装饰了一番。
  原本素雅的床幔,换成了大红色的百子千孙帐。窗纸上也贴着喜庆的“?帧弊执盎ā2辉洞Φ淖郎希?儿臂粗细的龙凤喜烛刚刚点燃。
  华阳长公主用喜秤帮新娘子掀掉了红盖头,微微含笑:“嫂嫂。”
  沈纤纤抬眸,回之一笑:“长公主。”
  但她心里却笑不出来,从今天起,她就是这位长公主的嫂嫂了呢。
  ――虽然不知道会做多久。
  新房内还站着荣安县主尤凤仪以及几个皇子公主。
  京城习俗,在新婚当晚,新郎的晚辈子侄会在新房中向新人送上祝福,称之为“暖房”。
  皇帝看重晋王,虽然是冲喜,但也不想太委屈他。因此就打发儿女们前来。
  在四皇子的催促下,居长的大皇子终于上前施礼,目不斜视:“愿皇叔、皇婶,幸福恩爱,平安喜乐。”
  沈纤纤道一声多谢,示意喜婆子奉上喜封。
  大皇子迟疑着接过,眼睑垂下,遮住眸中情绪。
  接着是容貌极美、宛若女子的二皇子。他只淡淡地说上一句:“百年好合。”
  三皇子不在,四皇子则诚恳的多:“愿皇叔早些康复。”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儿女双全、不、儿孙满堂。”
  间或有一两声轻笑响起。
  几个小公主也纷纷说一些吉利话。
  沈纤纤的心情不自觉放松了不少。
  然而,这难得的一点好心情被荣安县主打断。
  尤凤仪一脸愤愤不平:“要不是你,小舅舅怎么会躺在这里?魏家也不会遭祸。”
  她连续几日都被母亲元嘉长公主拘着,不能出门。直到今天,晋王大婚,她才得以出来。看到小舅舅昏迷不醒,而害他如此的罪魁祸首却风风光光做晋王妃,她真的气坏了。
  沈纤纤柳眉轻挑,淡淡地问:“所以你就这样跟你舅母说话?”
  魏家遭祸是罪有应得,怎么能怪她?怪她没有乖乖被魏家杀死,从而连累了晋王吗?
  “你……”尤凤仪气急,心想,你算哪门子舅母?不对,现在不能这么说了。毕竟是皇帝舅舅赐的婚。
  “我怎么了?我难道不是你舅母?不是皇上钦封的晋王妃?魏家遭祸,是他们行事不当,皇上才下旨惩罚,莫非你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沈纤纤放缓了语速,摆出一个好心长辈的姿态,“你年纪还小,又是晚辈。这话对着舅母说,舅母可以不跟你计较。但要是传到皇上的耳中,可就不好了。”
  这一刻,她感觉晋王妃这个身份,在教训人时还挺有用。
  尤凤仪气得脸颊通红,却偏偏反驳不得。
  大皇子皱眉轻斥尤家表妹:“不得对晋王妃无礼。”
  沈纤纤大度一笑,温柔极了:“算了,我毕竟是长辈,又怎会与她计较?”
  果然,尤凤仪不止脸颊,连眼睛都有些发红了。
  大皇子暗暗点头,唇角不自觉微微翘起,心想,沈姑娘说的极是。
  细想起来,她面对任何敌意,似乎都能从容应对。
  毕竟晋王现下情况特殊,众人也不便久留。各自说上几句祝福话后,就被喜婆请了出去。
  先时还有些热闹的洞房,立刻安静下来。
  沈纤纤在丫鬟的帮助下,除去头上凤冠,换回自己衣衫,又洗手净面。
  一通折腾下来,仿佛她今天只是唱了出大戏。但房内的布置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确已奉旨嫁给晋王,成了晋王妃。
  ――尽管晋王自己还不知情。
  晋王妃沈纤纤,在她的新婚当夜,帮晋王萧晟喂药后,在长榻上睡了一晚。
  次日清早丫鬟帮她梳头时,发髻选的是时下妇人最常梳的凌云髻。
  “王妃可还满意?”
  沈纤纤看一眼凑到跟前的镜子:“满意。”
  能不满意吗?不满意也不能再换成姑娘发式。
  “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夫人都爱凌云髻,可谁都及不上咱们王妃好看。”
  这小丫鬟是福伯新派给王妃的,名叫忍冬,手脚麻利,说话也甜。
  跟初一完全不同。
  说到初一,她中短箭的毒后,祛毒疗伤,也昏迷了几天,近来才渐渐恢复一些。
  晋王大婚后的第二日,初一带伤跪在沈纤纤面前:“初一失职,保护不力,致使王爷重伤。请王妃降罚。”
  她右肩的伤口处犹自有血迹渗出,脸色惨白,嘴唇干裂。
  沈纤纤想到那天她拼命杀敌的情形,又哪忍心过多苛责?
  于是,她轻声道:“说什么降罚不降罚?你先好好养伤吧。”
  “身为暗卫,保护不利,就是失职。请王妃降罚。”初一仍跪伏于地,额头抵着地面。
  沈纤纤略一思忖:“这样吧,你既是王爷的暗卫,奖罚也应该由王爷决定。等王爷醒来,再说此事可好?”
  初一沉默不语。
  一旁的福伯轻咳一声:“王妃说的有理,等王爷醒来再处置也不迟。”
  初一思索了一下,缓缓站起身。
  沈纤纤感觉自己这个晋王妃比较虚,也做好了随时让位的准备。
  因此当管家福伯向她请示府中内务时,她并不多拿主意,只微微一笑,神情略带怅然:“一切循旧例就好,不必事事问我。九郎现在还昏迷不醒,我想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着他,照顾他。”
  福伯沉默了一瞬,愈发感动。
  王妃不恋权柄,一心记挂王爷,果真重情重义。
  当晚,重情重义的晋王妃继续给晋王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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