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观音多妩媚》第6/79页


第9章 兄弟
  神态恭敬、眉眼微垂的萧观音,不觉有他,在向雍王殿下敬完茶后,又向雍王妃敬茶,王妃接饮了半口放下,和声对她说了几句勉励新妇之语后,便命身边侍女将她扶起,笑对正和幼弟嬉闹的宇文泓道:“泓儿,别光顾着玩,快带你娘子认认咱们宇文家人。”
  宇文泓听话应下,先向萧观音就近介绍自己手边的庶弟宇文淳,“这是我最小的弟弟,爬树可厉害了。”
  年纪最小的九公子宇文淳,见貌若天仙的二嫂嫂朝他看来,立端肃了嬉笑的神情,认认真真地如仪向她行礼,并童音清稚地唤道:“神仙嫂嫂~”
  他这一声下来,堂内众人皆笑了起来,宇文氏诸子弟昨夜已见过新娘,但今日再见,犹被再次惊艳,雍王宇文焘的后宅姬妾,都是貌美之人,她们所生的女儿,也都各自容颜佳丽,但见有此美在前,却都难生女子间的不服之心,唯有在心内惊叹而已,小儿所唤虽是童言,惹人发笑,但在堂内一众男女看来,“神仙”二字,眼前佳人,的确当得。
  只,这么位绝代佳人,却有那样一位丈夫,望着这两人并肩立在一处,直似美人与野兽,对比鲜明地令人心生暴殄天物之感,众人这笑声之中,也不由掺了其他,有女子们暗觉可惜的慨叹,亦有男儿们无声难言的酸涩。
  被种种复杂目光注视着的宇文泓,似无所觉,在介绍完小弟后,便继续遵从母命,携萧观音走至自己一众兄弟姐妹前,开始一一介绍相见。
  “这是我大哥,昨夜已见过的,他人可好可好了,读的书,有几屋子那么多,舞起剑来,谁也近不了身,骑马快,射箭准,会算术下棋,还会弹琴唱歌,不仅字写得好,画画得漂亮极了,什么樗蒲、投壶,样样游戏,也都是顶尖的,好像这世上的事,就没有什么是我大哥做不好的,好处多得就像天上的星星,数也数不完!”
  雍王世子宇文清,含笑听完二弟对他的热烈盛赞,对身前女子一揖礼道:“二弟谬赞,清不过凡夫俗子而已,二弟因与我这兄长感情极好,故而看清样样皆好,实则不然,往后弟妹发现清乃一平平无奇庸常之人时,还望不要笑话。”
  萧观音如仪回礼道:“世子殿下过谦了。”
  她虽常居深闺,但因雍王世子殿下名声太过响亮,神都城不知多少芳心暗许,家中仆婢经常议及此人,又因阿兄乃世子殿下属官,日常闲谈,时会提起世子殿下,言辞中对这顶头上司,大力称赞,十分敬服,故而她未见其人时,就已耳听过许多许多。
  雍王世子宇文清,乃雍王嫡长子,姿容雅美,仪表瑰杰,一方面似寻常贵族子弟,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好繁华精舍、鲜衣美食、美婢娇妾,生活豪奢风流,另一方面,才能又极出众,当世年轻子弟,无有与其比肩者。
  在十五岁时,与当朝天子之妹——升平公主成亲后,宇文清即入朝辅政,起先众朝臣不服一少年参议军国大事,私下非议颇多,但随时日渐久,众人见宇文清虽年纪轻轻,但见识气魄胆略,无一不远超同龄之人,对时局分析鞭辟入里,理政手段老成,身份高贵却不骄矜,任贤用能,礼贤下士,方方面面都极优秀,渐都心悦诚服。
  于是,在今年年初,宇文清以十九岁之龄,即领京畿大都督、拜吏部尚书时,朝野已无非议之声,虽说宇文清如此年轻即能担此高位,是因他的生父,乃北雍真正的掌权人——雍王殿下的缘故,但他的能力,也的确能担起大都督与尚书之职,在其入朝辅政四年之后,天下间再无人怀疑雍王世子不世之才。
  如此风云人物,自受万众瞩目,宇文清身份高贵、才华横溢,既是风流贵公子,又领|安|邦辅国事,兼又生得极为俊美,一举一动,皆受世人关注,或可引领风潮,如其曾好仿魏时名士,着褒衣博带、饰青玉、执麈尾,一时神都城年轻男子,从其者众,处处可见魏衣风流,又如宇文清擅书,自创逸白体,书来如行云流水、潇洒俊逸,京中好书之人争相集其真迹,从前哥哥偶得一张,还十分欢喜地特地拿与她看,她好奇看去,见果真名不虚传。
  但,当时看时,怎会想到自己会与高高在上的宇文家族有何牵连,怎会想到,那张逸白书的主人,会是她的夫兄,萧观音心中暗自感慨人生际遇变幻无常,面上不露,依然沉静,而宇文清听她仍唤自己“世子”,而非“大哥”,微微一笑,也未就此再说什么,只在众人面前,简单说了几句“往后一家人,莫要拘束”之类的寻常客套话,便不再多说。
  其后,宇文泓又引萧观音一一见了其他弟妹,而后一大家子人,共用早膳,恭送雍王与王妃后,陆续散开,宇文家的几位小姐,因见多了一位嫂嫂,不仅貌若天仙,还比先前那位倨傲的公主嫂嫂,看着要温柔可亲许多,原要亲近说话,但都被各自母亲笑拦下来,“新婚首日,新妇得与夫君守在一处呢”,遂都只能暂且作罢,期待来日。
  但,身为夫君的宇文泓,没甚要与新妇守上一日的心思,见堂外春光灿烂,立兴致勃勃地对宇文清道:“大哥,你今日休沐不是?带我去西苑狩猎吧,好久没一起打猎玩,我手都痒了!”
  宇文清瞥看了眼他身边的妻子,笑着道:“新婚第一日,陪弟妹在家走走、逛逛园子,才是正事,至于狩猎,往后有的是时间。”
  宇文泓道:“往后也有的是时间慢慢逛嘛!”
  宇文清还是笑,但那淡笑中,已隐有为兄的威严,“哪有第一天冷落新妇的?这么大人,都成亲了,做事得有章法,不能随意胡闹了。”
  宇文泓闻训不说话了,但耷拉着脑袋,很不高兴的样子,似是和自己哥哥赌起气来了,萧观音见状,正要开口说话时,又听一少年声如碎玉道:“带嫂嫂一起去,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是十五岁的四公子宇文沨,他身着一袭浅碧春衫,立在堂外煦风中,如春日里最鲜嫩的一枝新柳,款款走近,语气欢欣,“也带我一起好不好”,眸光清澈无暇,像是单纯爱玩的美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二狗:本章我向我老婆一一介绍了我的情敌,不停地夸奖他们有多优秀,还给他们创造了相处的机会,虽然我现在是装傻,但我后来回想此事时,觉得我现在是24k纯傻……
  男主装傻,往简单了说,就是为了现在能活着,以后能活好
  虽然看着又傻又狗的,但这狼人心是真黑真狠,也就女主这种佛人,能在前期包容傻狗、后期镇住疯狼了……
  因为申榜要压字数,所以这两章只能短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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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当年
  风和日丽的杏月时节,贵族子弟常往京郊围场狩猎游乐,神都城宽阔大街上,常有锦袍男子飞马在前,十数扈从乘骑在后,举鹰牵犬,呼啸而过,来往民众平时都已习以为常,懒怠多看,但今日,却都被吸引住了目光,不由纷纷驻足,抬首望去。
  不仅仅是前呼后拥、背弓擎鹰的扈从过百,人数众多,远超寻常大家,令人咋舌,不仅仅是那正中两匹神骏上的年轻男子与翩翩少年,容貌俊美,风姿特秀,引人注目,也因这一众高大乘骑中间,竟有一辆纱罗轻覆的碧油香车,内有倩影幽映薄纱,春风偶尔吹起一线车前罗帷,隐约可见佳人窈窕,容光胜雪。
  贵族男子出门狩游乃是常事,但这般相貌出众,又携女眷出行,便极少见,时人慕色,美人出游,常被人围观,甚有“掷果盈车”之事发生,来往路人既贪看锦袍俊郞,又好奇那车中女子,一边围看,一边议论,究竟是这两名男儿,携姐妹亲人出游狩猎,还是那车中佳人,是那位看着年将弱冠的英俊郎君的美貌妻室。
  热闹的议论声,渐传入了路中一行人的耳中,驱马缓行的宇文沨,眸光带笑地看了眼身边的大哥,微侧首,对另一边的二哥宇文泓笑着道:“路人无知之言,二哥不要往心里去。”
  宇文泓才不把这些话往心里去,他人坐在马背上,心神却像是早已飘到了西苑围场,恨不得立即插翅飞到那里,对因碧油香车跟行,而致众人驱马缓行、不能鞭马狂奔一事,极为不满,回头望了眼前进得慢慢吞吞的马车,有些气呼呼地转过身来,忍不住着急道:
  “我说不要带她一起,你们却都让我带着,现下这么慢慢吞吞地走,得什么时候才能到西苑围场?!麻烦!娶妻子就是麻麻烦烦,从一开始就麻烦得很,我说我不需要成亲,一个人高兴地很,母妃却非说我大了、一定要成亲,成亲有什么好,连马都不能自自在在地骑……”
  宇文清听宇文泓起先还是低声嘟囔,渐渐充满怨气的声音越来越大,也不知传入后头车中没有,轻斥一声,打断了他的怨词,“别混说,成婚首日,就将新妇一人扔在屋中,像什么样子?!你昨日亲迎喊门那出闹的,活像土匪抢亲,已在京中传了出来,也就是父王疼你,才不与你计较,若换了其他兄弟,早挨打了,做事别太不像样,弟妹好歹是世家女儿!”
  北雍朝堂与世家大族牵连甚深,兰陵萧氏虽不及风头正盛的十大望族,近年来式微,在朝堂上也不显著,但也已绵延百年,不应轻待,至少在人前,礼节应当做足,不留话柄,宇文清有心同宇文泓讲说讲说,但见他被他低斥了一声后,头垂得像只鹌鹑鸟,紧抿着唇,一声不吭,也不知是被训服了还是在憋气,再一想,说与他,他也不定能听懂,白费口舌,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忍不住状似无意地回看了身后马车一看,暗想那车中之人,有没有将二弟那番怨语,听进耳中去。
  正想着时,围观的人群中,忽响起一声男童惊呼,“二傻子!”
  原是路人中有些昨日也好奇围看了宇文二公子去安善坊萧家亲迎,认出了那在两位贵公子身边驱马的,不是个穿得好些的扈从,正是宇文家的二公子,但认出了,他们也只是窃窃私语而已,只童言无忌,直接喊出了神都城民众私下对宇文二公子的称呼——二傻子。
  这一声下来,其他民众,也大抵猜知了这一行人的身份,立安静了,并有无尽的惶恐蔓延开来,那惊呼出声的小男孩,早被他家人按跪下来,战战兢兢地伏首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为这一声惩处平民,似太过了,可若不管不问……宇文清看向二弟宇文泓,见他似是什么也没听见,还是一味地低着头,缩得像只鹌鹑,埋首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像是仍在为车马缓行的缘故,暗暗生着闷气。
  在他身后不远,碧油马车轻纱窗帷掀起一线,又无声落下,悄看了眼车外情形的萧观音,微垂着眼,望着自己身上胡袍袖口的金线蔓草花纹,心思也似这些绕缠的蔓草丝,纠葛在一起,乱麻一般。
  她原不想跟行,一是虽已嫁为人妇,但同她的夫君,仍似陌生人,与其同他与他家人出游,倒不如留她一人,安安静静看书抚琴,二是狩猎见血,她不喜欢看这等场景,原见宇文泓似不愿携她同往,也是推辞不去的,但世子殿下道他在西苑附近有座别业,若她无意狩游,在别业内歇歇,在附近走走,赏看春光,踏青散心也可,她还要推辞时,年少的四公子又追着问她,是不是他要跟去所以嫂嫂不去,如此那他就不去了,说话时强忍对狩游的向往期待,还有隐隐的委屈,弄得她无法,只能随行跟来。
  从雍王府出发时,时间已经不早,如此不紧不慢地抵达西苑围场,已近午时,宇文清建议先往别业用完午膳,再行狩游之事,但二弟宇文泓却忍等不得,扬鞭纵马,就这么一骑当先地往林场奔去,扬声让兄弟速速追上。
  宇文沨叫着“二哥”,便扬鞭跟了上去,几十名扈从鞭马跟随,萧观音刚被搀扶下车,连夫君的脸都没瞧见,就见几十匹飞骑踏得烟尘滚滚,绝尘而去,她怔立原地片刻,见宇文清打马过来,和声问她是否需用午膳。
  萧观音微摇了摇头,宇文清又让人牵了一匹红鬃马过来,供她驱使,极少出游的萧观音,其实不大擅长骑马,一手牵着缰绳,一脚踩着马蹬,在侍女阿措的搀帮下,刚坐上马背没一会儿,那马一甩脖子,她差点就没能控住这匹骏骑。
  宇文清见状,差点就在众目睽睽下伸手去扶,幸而收住,他看她紧张地抓着缰绳坐稳、暗舒了一口气、还轻摸了摸马首试着安抚的样子,不似先前超乎年纪的沉静,露出几分小女子的可爱,不禁唇浮笑意,下马对她道:“弟妹骑我这匹马吧,我这马旁的好处还是其次,最大的好处就是听话,我叫它乖些,它必温温顺顺的,定不会惊着了弟妹。”
  说些轻揪着白马马耳凑近低语几句,好像真同白马说了什么,不待萧观音推辞,即笑催着道:“弟妹快些,不然二弟他们越跑越远,我们就追不上了。”
  萧观音暗想宇文家男儿都极会说话,说话总叫人推拒不得,谢过之后,转骑了白马,宇文清骑了那匹红鬃良马,两人在扈从簇拥下,朝原先宇文泓与宇文沨离开方向,追了一阵,仍不见人影,不知他们跑往哪里去了。
  西苑围场山林起伏、占地广袤,随意寻追,怕会天南地北,越追越远,宇文清遂命扈从分成几队,往不同方向寻追探报,而后驱马慢行,边等着回报,边笑对萧观音道:“我这二弟自从病后,性子就像小孩儿一样,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虽说没有坏心,但有时无意间或会伤人,弟妹只当童言听罢了,不要往心里去。”
  萧观音听说过宇文泓是在十岁那年大病一场后,才失智痴憨,如同三岁小儿,出于慈心,关切问道:“这病,就治不好了吗?”
  宇文清微敛了面上笑意,摇了摇头,“其实这些年,家里一直有为二弟延医问药,我每听说有好大夫,也立会请来看看二弟的病,但……”,沉默片刻,望向四周浓郁的深林,叹息着道,“当年二弟就是来这西苑围场狩猎时,不慎摔马,伤到了头部,才会生了这痴病。”
  萧观音从前只听说是病,还是头次听到这内情,怔怔看向宇文清,听他继续道:“当时二弟流血如注,几天几夜昏迷不醒,大夫们都束手无策,只能由听天命,后来虽天命庇佑,二弟人从鬼门关走回来了,但心智,却自此丢了……”
  长久的沉默后,他道:“其实,二弟当年极聪明,一众兄弟里,没有比得上他的”,阳光垂覆的林枝,在男子眉眼间覆下几丝阴影,宇文清微顿了顿,声音轻道,“我也不如。”


第11章 拥怀
  “犹记得小的时候,父王曾给我们几个年长些的孩子,一人一团乱丝,让我们设法解开,我和三弟、四弟等,望着那一团团乱麻,都是想办法一根根理顺抽出,独二弟直接抽出佩刀,眼也不眨地,就将乱丝砍成了几段,掷地有声道:‘乱者须斩!’父王对此十分赞许,道天下间聪明人多的是,但能成大事者,不仅得有智计,还得想常人所不能想,不拘一格,行事果断,敢想敢做,如此,方有成大事的可能。
  若不是那次不慎摔马、失了心智,二弟他,定是父王口中的“能成大事”之人,一次,父王为了试我们几个儿子的胆略,在我们外出时,分别派兵士扮作叛乱贼人,假装攻击。说来不怕弟妹笑话,那时我与年幼的几个弟弟,都只有奔逃而已,独二弟他,以九岁之龄,指挥身边寥寥几名侍卫,借助地形,边隐匿踪迹,边试图反杀,后来,那‘叛乱贼首’向二弟说明实情,二弟犹不轻信,将那‘贼首’捆缚了送到父王面前,父王见之大悦,道诸子之中,二弟胆略,最是像他。”
  宇文清说至此处,沉默有顷,方继续道:“这些事,虽已过去有些年头了,但总在我心头浮起,每每望着二弟现在这般,回想从前,总替他感到可惜,外人因为二弟的痴病,在背后拿些混话编排他笑他,二弟他听不懂,不会哀怒,但我们这些兄弟听了,心里总是很不好过。”
  穿林透洒的清澈阳光中,他静静地望着身边女子道:“夫妻之间,难免会有些龃龉,有时言辞之间,拌上几句也是常事,或还会因为气盛,口不择言,原本这也是人之常情,外人不该说些什么,但清因身为人兄,另有私心,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弟妹日后与二弟相处时,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拿痴傻之事,来刺讽二弟。”
  萧观音自道不会,宇文清拱手谢过,又含笑对她道:“弟妹既入了雍王府,从今往后,就是一家人,日后有何难处,尽可与清说,若是二弟他不懂事,欺负你了,也尽可告诉我或母妃,母妃虽宠爱二弟,但不会因此不明事理,定会为弟妹做主,我这做大哥的,也不会由着二弟胡闹。”
  萧观音如仪得体客气几句,两人仍歇马在这片林薮处,边等着探报的扈从,边随说了些闲话,如此等了许久,探报的扈从仍未归来,而日头渐高,瞧着应已过了午时了。
  “二弟烤肉确实有一手,但赶不上吃,滋味再美也是无用”,宇文清从侍从手中接过长弓,又自腰带处箭筒拈出一支长箭,边张弓搭箭,边笑对萧观音道,“断没有让新妇来我宇文家首日,就空腹挨饿的道理。”
  隐在远处灌木丛中一只落单小鹿,浑不知它的一双小巧鹿耳,已暴露了它的踪迹,稚嫩的身躯,被即将破空而出的冷厉箭矢对准了要害,性命在下一瞬间,就要终结,再也见不到青青碧草,明灿天光。
  尖锐的箭头,在洒林的日光下,冷冷折射出刺目的寒光,萧观音执缰的手不由发紧,身子也绷直了些,眼望着那将要夺命的弓箭,朱唇微动,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唇微微翕合,却又没有发出声音,正犹豫时,宇文清似察觉了她的异常,保持着张弓欲射的动作,看了过来,“……弟妹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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