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弟魔家的女婿》第9/208页


  村长是坚定的认为,庄民国懂这些都是小学教的,他以前也觉得读书没用,但果树出了事后他还是头一个就往庄家跑,认定了庄民国跟他们这些没文化的不同,抱的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没想到还真碰上了。
  读书还真有用的?
  “读书是学知识的,知识以后是肯定有用的,小学不教这个的。”
  村长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跟他们摆摆手就走了。
  庄民国叫陈夏花关了门,“去堂屋,咱们洗手吃饭了。”
  鱼汤用大小火熬的,已经熬成白色的汤汁了,庄民国放了些盐就盛了起来,从蒸笼里端了蒸茄子出来,蒸笼不大,是专门蒸饭的,比几十年后那些电饭锅煮出来的饭好吃多了,再炒了个小菜,拍了个黄瓜,这饭就成了。
  他们农村地界,这个季节的菜是不缺的,家家户户有自留地,种一块菜地出来就够一家人吃了,缺的是粮食。
  陈夏花母子几个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放中间盆子里的鱼汤,还没见过白色鱼汤的,庄民国拿土碗给他们盛了碗,他这鱼汤用竹篾过了一趟,竹篾细得很,里边的鱼刺都挑了出来。
  “别盯着了,快吃饭。”
  母子几个跟提线木偶一样,端着碗要喝汤,庄民国在他们手上看过:“都洗手了吧?”
  庄玉林已经“滋滋”的吸了两口了,含糊不清的说了句:“爸爸讲究。”
  陈夏花忙跟着“滋滋儿”的喝:“洗了洗了。”
  小二埋头喝,他们家人吃饭都不快,鱼汤还热着,喝之前还得先吹吹。
  庄民国瞪了瞪大儿庄玉林,哦,现在知道说他讲究了,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挑三拣四的,上辈子这小子也不知道打哪儿学的做派,回来把他们家的筷兜、筷子这些全给扔了,换成了铁制品,他还振振有理的,“这些用久了不好,对人体有害,筷子要每隔三个月换一换。”
  饭前前后勤洗手就是那时候给他们定下来的规矩。
  他们也没用脏手吃过饭啊,但儿子的话得听,到现在庄民国每天要洗十七八次手,这都是上辈子的习惯,前几天做工跟田婆子分到一组,她还阴阳怪气在旁边说他,“哟,这女人都没你爱干净的。”
  吃完饭,庄民国要收拾,陈夏花抢了先:“我来我来,你歇着。”
  坐着等饭吃,还能吃上水果,陈夏花干活习惯了,还真不习惯,她趁着吃桔子的功夫,转去了自留地看了几眼,里边菜结得好呢,大都是他们前些月种下的,中间的行上还有几排她不认识的菜苗子,“明天我把缸洗出来,给晾晾,地里的大白菜都长苞了,等它再裹裹,下个月就能腌了。”
  “行,腌点白菜,再腌点咸菜,做干豆角,等这些菜都收了,地里还种了点萝卜土豆的,够咱们过冬吃了。”
  庄玉林很喜欢吃干豆角炒肉,他以后出去打工,回来都要给他做这道菜,这是打小就是喜欢的,他听爸妈两个商量,摸着饱饱的肚子:“爸,明天顿干豆角。”
  “早就吃没了,还没做呢,给你炖鲜豆角吧。”
  他们家小二要求就高了:“喝鱼汤。”
  可惜他们兄弟想吃的,都没有。
  陈夏花一回来,庄民国身上的压力顿时就轻了,腌菜,收拾菜地都有人,后山的柴火也有人弄,庄民国只做工分,回来还能吃上现成的饭菜,干净的衣裳穿,他们父子三个每天乱糟糟的一身顿时就干净了。
  村里都知道陈夏花回来了,跟庄民国分在一起的时候还明着暗着的打听,“你们家陈夏花这回不走了吧?”
  “她回来你们可就靠你一个人挣工分了,你也叫你们家陈夏花跟你一起做工啊。”
  田埂往上,有人指了指村长一行:“你们看,那是村长跟谁?”
  庄民国也抬头看了眼,村长陪着个人在村里走着,那人个头中等,梳着油光发亮的头,穿皮鞋,戴手表,标准的城里人打扮。
  田里的人目光羡慕的看着别人的打扮,品头论足了完,才有人说中了目的:“村长一早就说了,是从城里请来的专家呢。”
  “城里请来的?”
  “那可不,看人家的打扮就知道了。”
  庄民国想起一件事,村里确实有一回损失了,是果林那边,导致第二年家家户户分到的钱只有几块钱,没把林子里的虫害给看好。
  如今这时候,一块钱都能买一斤肉了,吃碗面也才八分钱,少分了十几块,那可是村里的大事。
  现在想来,怕就是这个“专家”不够专了。


第11章
  庄民国晚年的时候买了社保的,跟陈夏花两个人花了八万多块,五十来岁就关工资了,买社保的钱是大儿跟小二两个出的钱,第一年只有四五百块,后边每年这工资都在上升,领导关心老百姓的养老问题,对这一块力道加强很大。
  庄民国没领两年就领到上千的工资了,他们两个人一个人一千多点,手上还隔三茬五就有庄玉林兄弟两个发的零花钱,别说一块,十几块,就是几十块一斤的也敢买,跟村里的老头老婆子相比,享福着呢。
  早年少了十几块的事他都被忘光了,也是好一会才想起,上辈子这时候他正好给丈母娘提了水果去,被留下来做工呢,村里的事他也不知道,是明年果子林里结出的果子又小又涩,还不到收的时候就掉了一地,这一年的果子压根就没挣钱,头年请专家来,路费车资、吃喝,都是挨家摊的,他们分到手头的就更少了,那时候他才听村里人说起头年村长从城里请了个专家的事。
  庄民国看了几眼,见他们没有直接去果子林里,只埋头做工,他手脚麻利,过了农忙秋收后,村里的工分实行就是另一套了,分地划组,谁把分到的地的活计做完就可以走了。
  一天的活计,庄民国半天就干完了,他下午就不来了,村里跟他一样的不少,紧着把工家的地给做完,就能抽出空来忙活自己的事儿了,要是偷懒耍滑的,不勤快的,还是要在田地里泡上一天。
  陈夏花没去上工,她早上收拾家里,收拾菜地,要准备腌菜,下午还得去捡柴火堆着,腌白菜要下个月,这个月的干豆角要先做,要靠大太阳晒干呢,咸菜过后腌,做豆瓣酱、甜酒,等做完才开始腌白菜。
  中午吃完,陈夏花把唯一一盆蕃茄蛋汤推到庄民国面前,她面前摆着从酱缸里清出来的咸菜,放锅里炒了炒就作数。
  庄民国没推来推去,只是重新拿了只土碗来,给她碗里舀满了,放她手边:“吃吧,别光顾着我。”
  当然,庄民国也知道他这话说了也是白说,陈夏花这人,就是犟,什么好东西都习惯留给他,留给儿子,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哪怕后来买社保了,发工资了,她也舍不得,那张发工资的卡里头,到她走,还存下十几万呢。
  陈夏花有些怔,说得慢,“我干的都是轻巧活计,你干得活重,给你吃。”
  庄民国都知道她要说他们,对着他,就是干重活要补了,对着儿子,就是,“他们动了脑子呢,消耗大着,得补补。”
  读书的时候动了脑子要补,打工了,耗费了力气要补。
  她就没想过自己的身子也要补一补的。
  他们干的是重活,是费脑子的,她就全忘了,自己干的活也不轻松,也是要消耗体力的,长年累月的,家里最该补的是她自己。
  “那不成,咱们都吃,只要上了五十斤,那就是干的重活了,家里的几口腌菜的缸子多重的,你搬来搬去的,年轻的时候啊不觉得,老了浑身的老毛病就出来了。”
  他们老的时候,村里的老头老婆子有几个没病的?都是什么颈椎炎,腰间盘的。
  年轻不觉得,跟头牛似的干,老了就开始遭罪了。
  陈夏花笑盈盈的捧着汤喝了,心里甜滋滋的:“哪有这么夸张的,才五十斤。”他们担挑子的时候有时候都得七八十斤呢。
  “这可不是夸张呢。”她喝完,庄民国又给她盛,还非要看着她喝下去,“晚上也做个蛋汤,给玉林他们吃。”
  家里鸡蛋没两个了,陈夏花对自己苛刻,对庄民国和两个儿子却大方,一听就应下:“行,我在给拍个黄瓜。”
  吃完饭,在家里坐了坐,陈夏花就去菜地里了,他们早前种下的豆角早熟的品种现在已经到头了,菜叶子都黄了,晚熟的品种还在结,用来做干豆角的就是晚熟的品种,他们要把早熟的豆角藤给清了,把杆子给收了。
  庄民国抽杆,把藤子收了放院里晒,陈夏花就翻土,点些小白菜的种子。
  这会儿出门的还有村长跟请来的专家,计分会计等,往后山的果林去,正从他们菜地边过去。
  计分会计在前边带路,村长在后边断路,请来的专家走中间,铮亮的皮鞋踩在小路上沾了些灰,专家不时就要弯腰去拍,几步路走了好一会都没到。
  朱大军他婆娘弄出来的事,他急得很,跟专家说:“陈专家,你看啊,前边不远就到了。”
  陈勇军不耐烦的蹙了蹙眉头:“你们村的果林也太远了,又没有几棵树,急什么,我这可是一脚蹬,踩坏了你赔啊。”
  工人的标志就是穿皮鞋、戴手表、骑自行车、听收音机,男士皮鞋叫一脚蹬,女士穿丁字皮鞋,只要穿戴这几样,那就是人群里最亮的一个,他们村里也是出过工人的,但人陈专家跟大壮不一样,人家是专家呢,那派头就比大壮还足,大壮身上可没有手绢擦皮鞋的。
  朱大军不吭声了,这皮鞋一双七块六毛五,大壮回家就穿上一回呢,他可赔不起。
  从庄家的菜地过去,陈夏花还不知道他们是去干什么呢,庄民国给她说的:“果树生了虫害,说是请的专家来看。”
  “专家啊。”陈夏花一听这名儿,顿时升起一股肃然起敬的模样来,想都没想就说道:“那行了,请了专家来,那肯定就没问题了。”
  庄民国笑道:“你咋知道肯定就没问题了。”
  陈夏花理所当然的:“专家都来了,那还能差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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