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深爱都是秘密》第49/50页


  “实话实说呀,我本来也就不认识。”
  秦风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低声说:“渝汐,你怪不怪我什么都没告诉你?”
  宋渝汐摇了摇头:“不怪。风,你只要知道一点,我相信你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嗯,我知道。渝汐,其实老三说的人是刘处长。”
  宋渝汐一愣,反应了一下随即咬牙切撕地压低声音说,“就是他让你去做卧底的?”
  秦风揉了揉她的头发:“是我自愿的,你可别怨刘叔呀.”
  “你怎么那么傻呀?”
  “我不傻能看上你吗?”
  5
  那天之后一连一个月秦风都没有出现,起先还打过几个电话,电话里隐约说起有一段时间不能与她见面,后来便是音信全无。宋渝汐心里大致猜到是为了什么,一定是与他卧底的那件事有关,只是她却不好问,更帮不上忙,只能更加地为他担心。
  每天早早地就睡下,因为心神不宁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频频出错。烧水能烫到手,喝水能摔碎杯子,煮饭能忘记插电……两眼无神地对着电脑半天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往日里五彩缤纷的CAD图此刻都失了色彩,只是一根根没有任何意义不再重要的线条。她几分钟看一眼电话已经变成了习惯,听到任何一点响动都以为是电话在响,满怀希望地拿起来看可是却屡屡失望。躺在床上却又夜不能眠,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橙黄的微光柔和宁静,和宋渝汐如今的心境千差万别。
  她不敢闭上眼睛,生怕白日里不敢想的,逼着自己不去想的那些可怕的血腥结局会在黑夜里趁自己一个不留神钻进梦里,将狰狞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面前,那一个个被鲜血和暴力渲染过的场景在梦境中愈加的真实,险些连她自己也相信了。宋渝汐如此惴惴不安,实在经不起噩梦的惊吓了。
  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告诉自己,生死难关秦风都闯了过来,他舍不得这段感情的,更加舍不得她。一路走来他们经历太多太多,流过的泪伤过的心比寻常恋人多上许多,这段满身伤疤得来不易的感情是值得任何人的成全。何况,秦风潜伏在二爷身边这么多年,如今地位巩固,深得众人信任,他口中敬重万分的刘处又谋划了这么多年,一举拿下二爷似乎也算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然而,虽然反复地这样自我安慰,宋渝汐的心却一刻也没有安宁过。
  毕竟秦风走的这条成王败寇之路除了生便是死,没有其他。
  盈子递了杯可乐给宋渝汐,言语中也含着一份担忧:“渝汐,到底怎么了?”
  “盈子,没事。”
  “得了,救你这点道行哪里藏得住事儿。”
  宋渝汐勉强地笑了笑:“盈子,事情没有解决前就是烂在我心里也绝对不能说出来。”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对了,给你看样东西。”
  宋渝汐看着眼前的大红喜帖,心底的喜悦一丝一丝地涌了上来,甜甜蜜蜜地漾成了嘴角的一份微笑。拉着盈子的胳膊晃来晃去:“盈子,你总算把自己嫁出去了,这么多年了,真是不容易呀。”
  盈子哼了一声:“瞧瞧,这话让你说的。”
  “我要当伴娘。”
  “小榕也是这么说的。”
  “盈子,你胆子够大的,敢让小榕当伴娘,你不怕丢人吗?结婚多大的事儿不能儿戏呀。”
  “说得十分有理。那顺道让秦风给单北当伴郎吧,这么好的资源不能总让你藏着掖着,也拿出来给广大的色女们鉴赏一下。”
  宋渝汐的微笑突地凝固在嘴角,秦风刀削一般的俊朗轮廓浮现在眼前。曾几何时,他曾用那总是暗含冷锋的眼神漾满柔情地看着她,说:“不是都说伴郎伴娘一定要比新郎新娘难看吗,咱结婚的时候伴郎好找,伴娘难找呀。”
  那是自他嘴里第一次说出结婚这件事,宋渝汐在他的玩笑中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承诺的郑重,这个言辞贫乏的男人在表达他一生的承诺。
  是了,他是那样守得住承诺的人,又怎么会自己心爱的女人失信呢,他是舍不得她做寡妇的。
  盈子推了宋渝汐一下:“你走什么神呢?不就借秦风用一下,你至于这么小气吗?”
  宋渝汐笑道:“我是怕北哥哥不高兴,美男在前,万一你色心大发春心荡漾悔婚怎么办?”
  盈子不屑地撇撇嘴:“切,你不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就秦风那点姿色还入不了老娘的法眼。”
  说话间,单北推门进来,门上的风铃叮当地响,也带进来外间的一股冷风,丝丝寒意迎面而来。他一进门看到宋渝汐,立即如往常一般地笑了笑,然而眉目间却有一丝凝重聚集,挥散不去。
  到底是老夫老妻,盈子立刻上前关切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单北笑着摇了摇头,却转向宋渝汐问了句:“秦风最近怎么没有过来?”
  宋渝汐手上一抖,手里的杯子一滑,嘭地就摔到了地上,玻璃的杯子登时一片粉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地问:“他出事了吗?”
  盈子疑惑地看向宋渝汐:“渝汐,你这话问得倒是奇怪。”
  宋渝汐没有回话,只是径自地看着单北,希翼不要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单北看着宋渝汐:“原来你早就知道会有事情发生,秦风和你说起过什么?”
  宋渝汐站起来对着单北,眼里带着微微的惊惶和脆弱的表情:“单北,不要用问题来回答我的问题,求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盈子也急了,推了下单北:“没看到渝汐着急成什么样子了吗,你倒是说呀。”
  单北轻轻地说:“二爷倒了。”
  这样的一句话沉沉地打在宋渝汐心底,发出闷闷的声响,一切发生得太快竟然不及反应,也辨不清此刻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
  有些时候,即便是预想到了结果,但当它成为事实降临的那一刻,你依然无法接受,因为想得太多太久,想象和事实已经模糊不清,分不清楚了。
  盈子惊讶地说:“怎么可能?你没听错了?”
  单北很郑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前个看新闻不是还说李副市长被双规了吗,贪污了多少多少,开除党籍冻结财产查办之类的。不过,你们可能不知道,很久之前他和二爷的关系就很不一般,二爷能有现今的场面李副市长可以说是出了不少力。李副市长倒了,我当时还在想会不会是有人要扳倒二爷的信号,这两个人早就连在一起了,动一发而动全身。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不过几天的工夫就扫平了二爷所有的场子,倒像是部署已久的,根本没有给二爷一点反抗的机会。听说二爷和他手底下的亲信都被抓了起来,上面是铁了心要整治他们,其实这心思估摸也不是有了一天两天了,只是一直没有实质的证据,加上二爷的关系又硬,才动不了他,可是这回倒是不知道怎么就成功了。”
  盈子担忧地看了眼宋渝汐,又问单北道:“你是说秦风也在这里面?”
  宋渝汐问的却是:“有秦风的消息吗?”
  单北摇了摇头:“这事办得太隐秘了,据说事前二爷连个风都没听到,所以这里面具体的事情现在也没个知情的人。有点关联的人我都问了,还在外面的人一个个都心惊胆战的,根本不敢提起这件事。”
  盈子说:“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新闻里怎么连提都没提?”
  “这种事新闻里怎么可能说,就是地方上也是能压就压,官家绝对不会提起的。”
  盈子拉着宋渝汐的手,安慰她:“渝汐,别太担心了,秦风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他那么聪明不一定被抓了,再说就是被抓了也不一定拿得出什么证据告他,就是告了他也不过是几年大狱一晃就过去了,没事的。你们俩现今的感情生死离别都分不开,还有什么能够阻挡你们?”
  可是宋渝汐心里担心的却是另外一码事,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二爷的这番倒台是谁造成的,那个令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人就是二爷最信任的手下,别人口中令人敬畏的“风哥”,也是她宋渝汐此生唯一爱过的男人。她害怕他会受到牵连,但是她更加害怕二爷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害怕他手底下的弟兄们知道出卖他们的人就是生死与共的好大哥,如果是那样,以那帮人的处世风格,办事手段,秦风真是生死难料。
  其实知道结果并不是最煎熬的,在等待中猜测才是最最痛苦的。因为每一个猜测都会被下一个猜测推翻,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无休止地继续下去。于是担心无时无刻,沿着血脉路蔓延到心里的每一个角落,占据你所有的思绪,生活的所有就只剩下无尽的猜测和担心,为了那个,心爱的人。
  6
  日子从来不曾像现在这般缓慢,宋渝汐几乎怀疑时间的轮盘被谁家的淘气孩子摆弄坏了,停滞不前了。
  宋渝汐整天地窝在家里,养成了时刻盯着手机的毛病,活像神经衰弱的患者,盈子和宁榕轮番地来看她,开解的话说来说去也是那么几句,可是对于宋渝汐来说却完全说的是另一回事,根本起不到安慰的作用。
  他们动用一切关系去探查秦风的消息,就像宋渝汐料想的那样,没有半点消息,她反复地用阿Q精神安慰自己,告诉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是恰好电视里在播很久之前的一部香港警匪片,说的是卧底被黑帮的人发现,一枪毙命之后扔进大海。宋渝汐恨不得让时间倒流,回到打开电视的前一刻,绝不让自己看这部不知所云的电影。
  她突然羡慕起冬眠的动物,寒冬来临之际让思维和身体一同沉睡,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满眼春色,春暖花开之时,一派的欣欣向荣之态。多么的美好。也许她一睁开眼睛,秦风的朗眉星目就在眼前,神态沉稳地看着她微笑也说不定。因此,每一个夜晚,宋渝汐都是抱着这样满满的希望睡去,清晨或者深夜,满眼失望地醒来。日复一日,想念的煎熬混杂着希望之后的失望,宋渝汐觉得自己还能活着实属不易。
  宋渝汐每天依旧愁云惨雾地在屋子里横晃。
  母亲看在心里也是难受,时不时地嘟嚷句:“孽缘呀,孽缘。”
  宋渝汐仔细地想了想,这个形容确实有点贴切。若是当年她没遇到秦风,生活会不会一番风顺平平坦坦?她会结婚生子,相夫教子。那些只出现在电视剧中的暴力、帮派、斗殴……依旧遥远而陌生,与生活半点边都沾染不上。还有这现实版的无间道,最多也是电影里看看,顺道感慨下刘德华梁朝伟越来越有味道,哪里会这样真实地摆在面前,由不得你接不接受。
  若是秦风没有遇到她呢,没有这么多的牵挂,做起事来是不是更加得心应手?
  这天晚上宋渝汐睡得很不踏实,听到厨房里有动静就披了件衣服出去看看。
  父亲也披了件衣服端着玻璃杯在那喝水,见了宋渝汐问道:“还没睡?”
  宋渝汐点头:“睡不着。”
  父亲放下杯子敞开怀抱,对宋渝汐招招手:“孩子,过来。”
  宋渝汐扑进父亲宽厚的怀抱,压抑的恐慌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倾泻出来,她抓着父亲的衣襟边哭边说:“爸,我害怕。”
  父亲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渝汐,不要太担心了。就像盈子他们说的,就算秦风被抓了,不过就是等他几年……”
  “爸,不是这样的。”宋渝汐仰起脸看着父亲脸上岁月沉淀的纹路,那样充满关爱的目光让她心头一热,那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无从倾吐的秘密再也掩盖不住。一直以来大家都在安慰她,却没有人能够明白她真正需要安慰的地方在那里,比起所谓的牢狱之灾,她担心的只是秦风的性命安危。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地说:“秦风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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