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鸳鸯无罪休夫有理》第2/66页


  “极品风筝。”
  然后掌柜拿出张金色纸笺要我把询问的事情写在上面,我使出付静雅平时的秀丽小楷轻轻写下,并支付了五十两的风筝钱,然后要了一壶碧螺春,在大厅里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台上说书先生讲的是“侠女青鸾大战花成锦”。

  望闻问切2

  我靠在榻上,一手拿着点心,一手翻着百十多页的书册。不得不佩服这碧水楼的办事效率,短短两个时辰就收集了孙承业近一两个月里的所有琐事,甚至连他上厕所、在床上嗯嗯啊啊时叫的什么都查的一清二楚,几乎能出一本书,名字就叫“孙少爷风流二三事”。想来花五十两买个极品风筝还是挺值的……
  小秋眨着忽闪的大眼一脸好奇的看着我手里的小册子,终于按耐不住:“小姐,这次的话本很有趣么?”
  小秋从小跟着付静雅,自然是识字的。我也正好把重点看完了,顺手扔给了小秋,示意她可以看看。
  小秋好奇的翻开纸张,脸色丕变,翻了几页,手中书册一个拿捏不住掉落在地。她眼中含泪,强忍着不让泪珠掉出来:“小姐……”
  她一声小姐唤得我也是一阵心酸,头一偏,眼睛望向别处:“还好看吧?”
  小秋跪下,冰凉的手抓住我的手腕:“小姐不要伤心,是小秋不好,要是当初小秋能尽力劝小姐小姐就不会嫁进来了,小秋错了……”
  我摸摸她的脸,扯了个笑:“你没错,我已经不伤心了。”
  小秋紧张的看着我,生怕我下一刻就消失了。
  我把她扯起来,顺手也将那书册拾起来,继续吃我的点心:“付静雅已经死了,在三天前的那个午后,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崭新的人。”
  小秋的脸有些扭曲,她显然认为我是在说气话。我心中微痛,一口点心怎么也咽不下去了,于是抛出一枚炸弹:“我准备休了他!”
  小秋像在听天书一样看着我,然后看着我一脸认真的表情,几乎要叫了出来:“小姐,不可能的!从没有女子休夫一说,官府也不会承认的,小姐,还是名声最重要啊……”
  我想起自己所在的是一个食古不化的时代,叹了口气,休夫果然是行不通的。我满眼的悲哀:“小秋啊,如果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的话我会死的……你是让我为了好名声去死吗?”
  显然我的话是在扭曲小秋的意思,可我必须要有个同盟的战友,这个猛药非下不可!
  小秋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不是不是……小姐啊……”
  我拍拍她的脸:“我还没哭,你怎么哭了呢?”手中又拿起了那册子,里面记载的是我的相公孙承业是两个月前在其好友钱浩云那里认识的那个小三,也就是外面包养的情妇杨微。
  这钱浩云家里也是个丝绸大户,家底殷实,从小和孙承业玩在一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商人的精明。而杨微,是个小家碧玉,怎么与钱浩云认识的便不得而知了,只知道那日在翠玉楼喝酒,喝着喝着就喝到钱浩云家里去了,见到了杨微,一时间天雷勾地火,喝着喝着就喝到床上去了。
  据碧水楼的小册子记载,孙承业那时应该还有几分清醒,显然认清了床上的那位美人不是自家娘子,嘴里直叫着我的杨微小美人……记录之详细简直就像现场录像一般……
  转天清早,钱浩云见此情形不干了,恼怒的说这杨微是他所认的义妹,怎能被人侮辱?孙承业经过一晚的美人在抱,神清气爽,满口答应了先安排宅子让杨微住过去,然后跟家里那位,也就是付静雅说一声,挑个好日子就过门为妾……
  小册子上说,杨微并不是一般在家中绣花的小家碧玉,平日里大胆泼辣的紧,街坊邻里都称她为“绣花剪子”。
  我黯然,先不说这是不是个阴谋,就凭付静雅原先那个喜静不争的性子,这把剪子要是进了门岂能还有她的活路?册子中还说了些琐事,牵扯了孙承业以前的些许情债,打着谈生意的旗号夜宿青楼妓院也是常有的事。
  难道初初之时付静雅真的是被感情蒙住了眼,连自己心上人平时的言行都没有好奇的打听过?
  “笃笃笃……”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我云鬓微垂,瞧见天色不早了,想是小秋来唤我吃饭的,便汲着鞋走过去开门。
  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男子,俊秀的面容,头发用白玉冠束住,身穿上品云锦白袖福字长袍,腰间金丝坠青玉腰带,唇边含笑,眼眸似水,正柔柔的望着我:“娘子。”
  我一个激灵,这男子就是孙承业。若不是已知他的恶劣行迹,我也几乎要被他浊世翩翩佳公子的外表骗了去,怪不得付静雅对他死心塌地到最后甚至为他心痛而死。
  我马上反应过来,微笑:“相公这些日子去了哪里?有几天没见了吧?”说话间二人已经进到屋里。
  孙承业显然没料到我会有此一问,以前付静雅总是强作笑脸从来不问的,于是反问道:“娘子是想为夫了吗?”
  我秀眉一挑,嗔了他一眼:“这句话应该是我问相公的,这几天相公可有想我?”
  孙承业呵呵一笑:“想,自然是想的。”说着便过来搂我的肩。
  我心中一阵不适,却又躲不过,为了防止他有更加过分的举动,我推说自己饿了,从他怀中挣脱出来,重新绾了头发,穿好鞋,一起向饭厅走去。
  吃饭间,我终于问出了心中早已的问题:“相公,你外面……准备何时进门?”
  孙承业正在喝汤,头也没抬:“禀告过爹娘吧。”孙承业的父亲对其妻一心一意,夫妻二人鹣鲽情深,在孙承业成婚后二人便一起出游,此时已至距此一月行程的蕲州,若是最快的速度,一来一回也要一月有余。于我,这时间应该充裕了。
  我贝齿咬唇,手中的汤匙捏的死紧:“相公一定要她进门么?”
  孙承业又是一愣,抬头看见我的表情,只做为难:“为夫,为夫不是怕她有了身孕?”
  有孕?碧水楼没说啊,难道有疏漏?我冷下语气:“难道她已有孕?”
  孙承业继续吃饭:“尚未。”然后觉得自己说的不妥,补充道:“我那是醉酒无意中犯下的错事,但她清白已被我污了去……”
  我又作势冷哼:“若我执意不允呢?”
  孙承业沉下了脸:“娘子一向是识大体的。”
  一句识大体就把我打发了么?我将手中的汤匙摔回碗中,吓了孙承业一跳。我站起身招呼身后的小秋,回房。
  让小秋去给我准备沐浴的水,小秋疑惑道:“小姐不是中午刚洗过?”
  我皱眉:“又脏了。”
  我用拇指和食指将衣带解开,然后把衣服踢到一遍,用清水把自己从头到脚又洗了一遍。洗完唤小秋进来把衣服拿出去烧掉。
  小秋不解:“为什么要烧掉?”
  我懒得解释:“你要是舍不得就自己留着,别让我看见就成。”
  到了就寝的时间,敲门声又起,伴着低低的“娘子”的声音。我不应,心中开始默数。
  结果,不到三十下,敲门声已经停了。这个男子,连半分钟的耐心都没给他的妻子,也许是花丛中经历的多了,只是以为他娘子只是在耍小性子……
  外面又传来敲门声,一个女声轻唤:“小姐。”
  我开门,门外站着小秋,她说:“小姐,你不该这样的。”
  我苦笑:“小秋,我只问你一句,我还有活的希望吗?”
  小秋呆立当场。

  望闻问切3

  从那天以后,小秋没有再劝过我什么,只是默默的呆在我身边,一脸的心事。我明白她只是在慢慢改变自己的想法,只是欠缺时间而已,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接连五天,孙承业没有过家,想是撕破了脸皮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吧。倒是听见福婶开始骂人了,说什么外面的那个狐媚子勾引少爷没安好心之类的,有些地方还顾忌着她家少爷骂的比较隐晦。我这边的耳朵根子连带着也变得不清净了,福婶几次过来欲言又止的,说少爷在外面别院住不安全不干净之类的,总而言之是要我拴住自己夫君的心。老天,我若是有这个本事,怎么会让那个臭男人伤得遍体鳞伤?
  于是,我也作郁闷状,接连几天出门散心,顺便又刮了些私房钱出来,为了保险都存到了钱庄里。在城中胡乱的走着,实际上是在踩点,让自己能最快的熟悉城中的街道店铺,又去了碧水楼买了两只风筝,一只还是极品中的极品呢,当时提出来时,掌柜都惊得说不出话了。
  在杨微家附近晃悠,几次碰见过她。蜜色的皮肤,大眼俏鼻,菱红小嘴一张一合,一颦一笑活力四射,又魅惑无穷。我突然明白孙承业为什么会如此喜欢这个杨微了,甚至冒着让付静雅伤心的危险坚定的让她进门,要知道,孙承业的情债可多了去了,可他就只要杨微进门!
  在那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街上,一连几天我都碰见了一个帅气而奇特的男子。这男子时而狂狷的像是个不可一世的武林人物,时而穿红戴金,妩媚的像是哪家小倌馆里的头牌,而说他奇特是每次见他,他身边总是会有不同的女子,就算没有,在街上随便调戏一个便有了个死心塌地的。作为一个被调戏的女子,竟然反过来喜欢上了那个轻薄男子,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咂舌啊。况且这登徒子常常在这条街上走,竟然没出现什么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场面,匪夷所思啊匪夷所思。
  这种事情,就像是生活里的一种调味料,随便看看调节心情便好。
  那天,我正和小秋走在街上,忽然横出来一只手拦住了小秋的去路,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厮。“这位姑娘看起来好面善啊。”
  我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这男子是忒的大胆了,光天化日的过来搭讪,今天还穿了一身玫红,头束紫金冠,两条银色流苏垂在脸颊旁,越发衬得他雌雄莫辨,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不停的眨啊眨,向小秋发出了爱的秋波。
  这些天小秋的心情不好,显然没注意这个上前搭讪的闲人,更忽视了那道让女人心醉的目光,冷声道:“你谁啊?不认识。”
  男子搭讪受挫,脸一瞬间垮下,又一瞬间堆起比刚刚还热情的笑容:“姑娘与我在这条街上相遇,便是有缘,刚刚又说了话,此刻便认识了不是?”
  小秋淡淡瞥他一眼,没做声。
  “在下花成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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