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大山出来了》第2/128页


  “我被人给坑了是吧?”他又惊恐又害怕,“谁这么坑我?颜大师,您可得帮帮我啊!我这辈子真没做过亏心事儿,我、我不该被人这么坑啊!”
  颜桢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语气里没什么波澜,说:“没事的,你把这块玉贴身戴上,倒霉鬼就来不了,等他多来几次,每次都碰不了你,他受够刺激就自己睁开眼了。”
  周益民马上变得更急切:“睁开眼?那以后呢?我是不是就没事了?”
  颜桢点点头:“是呀。”
  周益民长长地松了口气,再看向颜桢时,满眼都是感激:“这回真是多亏颜大师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您看,您这个出手费我给多少合适?除了出手费,要是您有什么我周益民能帮上忙的,您也只管说,我周益民一口吐沫一个钉,磕巴都不带打一个的。”
  颜桢想了想,说:“那你给我弄个……身份证明吧。”他侧头微笑,“我刚从山里出来,没有身份证。我听说,这个证挺重要的,没它哪都去不了。”
  周益民一愣,心里快速盘算,嘴上却答应得很痛快:“没问题,您给我几天时间,我保管给您弄一张身份证来。我也不哄您,证绝对是真的。甭看这年头做假证的多,日常过也勉强能揭过去,可真要方便做事,还得办真的。我有认识的朋友能走个路子,等到□□的时候,劳烦您跟我去照张证件照。”
  颜桢眨眨眼,答应了。
  周益民心里一松,忙说:“咱们就说定了。”
  颜桢微微笑:“嗯。”
  接下来,周益民热情邀请颜桢住进他家最舒服的那间客房,不为别的,就为个保险。虽然这位颜大师表示那快丁点儿大的五彩玉能辟邪,可他不是还没真见到效果吗?要有个万一呢?所以还是颜大师亲自在更好。
  颜桢没多犹豫,住下了。
  “那我进去休息,没事不要敲门哦。”
  周益民连忙保证:“您放心,保证不打扰您!”
  颜桢进房间,把房门关上。
  看着颜大师的身影被门板隔开,周益民呼出口气,浑身瘫软地倒在沙发上。他发了会儿呆,然后拿出那块五彩小玉石,拈在手指间,对着灯光仔细地看——流光溢彩,不似凡物。
  这玉的品质真的太好了,细腻到这程度,只有顶尖的羊脂白玉能勉强比一比。他大概知道,现在的玉石市场里,顶尖的羊脂白玉得三四十万一克,这玉石比羊脂玉只吃亏在名气还没炒起来,但是在懂行的人眼里,起码也得三十万一克。别看他手里就一小块,总价起码得两百万往上走,更别说它还是个能辟邪法器……贵重,太贵重了,绝对不能丢。
  周益民翻身坐起来,找出细绳编了个小袋子,把五彩玉石塞进去,贴身挂好,打成死结。他心里合计着,等这事儿了了以后,他给颜大师的出手费至少得三百万——嘶!肉疼!可肉疼是肉疼了点,人家好心救他一命,他总不能还让人家倒贴吧?另外,身份证的事儿他也得好好办了,要是大师还有什么别的需要,他也都得用一百二十分的心思给人完成喽。
  有本事的人在哪儿都吃香,这么粗一根金大腿,他周益民一介屁民,碰上还不赶快抱紧了,他傻啊?不说别的,就为以后的生命安全,他也要下死力气啊!


第2章 金山
  十二点过,窗外飘进来一股凉气,渐渐接近周益民。
  周益民在睡梦里打了个哆嗦,死死皱着眉头,他浑身发冷,表情很挣扎,像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大概是求生欲使然,他的手摸索着往上爬,艰难地一把握紧挂在脖子上的五彩玉石。
  阴冷的凉气萦绕在床边,像是失去了方向般地转了几圈后,换了个方向又从窗子飘出去。
  同一时刻,周益民的表情舒缓下来,不过手指却还是牢牢地抓着五彩玉石没有放下,慢慢安稳地睡着了。
  旁边的客卧。
  颜桢站在窗边,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他笼罩在蒙蒙的光晕里,也仿佛在发光一样。他朝远方看了一眼,又把窗帘拉拢。
  “飘得还真快。”他轻声说。
  不过,倒霉鬼这种东西对颜桢来说还是太普通了,他也没在意,转身抬脚往回走,可他才刚把脚放下,走出一步,脚底就突然就出现了蜘蛛网似的裂纹,不断向外扩散。
  他的脚步霎时一顿。
  下一秒,有什么无形的力量从他的脚底蔓延出来,裂纹弥合,地板恢复如初,速度快得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颜桢再次抬脚,这一回他的动作比刚才慢多了,一点一点地磨蹭到电视机旁,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想摸摸它,但是在碰到的前一瞬间,他手指的动作颤颤巍巍地停住,收了回来。
  “好有趣啊。”他慢声慢气地感叹,“我之前就见过的,把人都装进匣子里。”
  ·
  第二天早上,周益民是被太阳光打在脸上晃醒的。这一觉他睡得很饱,伸个懒腰,感觉非常舒坦——这样的感觉,已经足足半个月没有过了。
  周益民欣喜又小心地摸了摸五彩玉石,真的管用,颜大师果然是真大师!十多天了,他每晚噩梦不断,从一开始的只是冷得打哆嗦到逐渐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捆住全身,而就在遇见颜大师的前两天,他在睡梦中脖子被勒到几乎窒息!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时,他满身都是冷汗,床单打湿了一片。
  除这以外,他每天倒霉不断,刷牙的时候牙刷头会掉,上面的毛须塞在牙缝抠都抠不出来;出门的时候自己开车时车轮爆胎,坐公汽时半路换车,他刚坐下,旁边的人就吐了他一身;过马路的时候他突然崴脚,却有车骤然冲来,他连续打了好几个滚才避开,避开后膝盖手肘全都破皮;车祸了他肩膀疼得厉害,去医院一查竟然脱臼了,医生给打石膏时连续几次失误必须重新弄;好不容易他拿了药回家又从楼上掉下花盆,他反应快地躲开翻滚然而再次崴脚,脚脖子也脱臼了,只好一瘸一拐地再去医院打石膏……
  倒霉程度一天比一天升级,哪怕在家养伤的时候也依旧状况不断,周益民连门都不敢出,直到脚伤痊愈,上司安排他去谈一项很重要的业务,他已经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也不得不出门了。那地方不算近,如果步行过去要一个多小时,肯定要耽误事,他又不敢开车,只好骑自行车过去。去的时候他万分小心,勉强算是顺利,回家时战战兢兢,结果还是意料之中地横摔了出去。
  大概是因为他也做过不少善事,终于否极泰来,在摔个半死后遇见了颜大师,颜大师还好心给了他辟邪的玉石——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这一次颜大师出手,可能最多再过两三天,他就会在噩梦的催化下变得浑浑噩噩,出门被车撞死。
  颜大师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周益民想到颜桢,一看时间都八点了,赶紧翻身起床,打开门走出房间。他一抬头,正对上客厅里的美人,不由揉了揉有点刺痛的眼。
  嘶——好闪!
  客厅的高几上放着一盆绣球花,深深浅浅的红色娇艳欲滴,高挑的年轻人站在盆栽前,细长的手指轻轻按在一片柔嫩的花瓣上,那抹绯红,衬得他的皮肤几乎白到透明。正这时,他听见房门打开的声响,回头一笑,可不是晃得人眼花?
  “早上好?”
  这样好听的声音,每次听到都忍不住被吸引全部心神。
  ·
  颜桢有点纳闷,难道他说得不对?电视机里的人都这样啊,早上起来要说“早上好”,他学得不对吗?作为一个刚到人世来的土包子,他有点不开心了。
  周益民猛吸一口气,让自己回过神来,迎上去,笑容可掬:“颜大师早上好。对不住,是我起来晚了。”
  颜桢端详着他的脸,那股倒霉到极点的黑气没了,就笃定地说:“你昨晚睡得很好。”
  周益民赶紧赔笑:“睡得好,睡得好,多亏了您给的那件辟邪玉。”他谨慎地开口,“昨晚……那只倒霉鬼……”来了没?
  颜桢明白他的意思,直接回答:“来了。”
  周益民心里一紧。
  颜桢朝倒霉鬼去离开的方向指了指:“往那边飘的。”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安抚一下这个忐忑不安的人类,“找对的那个人去了。”
  周益民朝那个方向一看,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那个方向正是他目前就职的公司所在,他自认为跟同僚相处的都还可以,虽然职场上有竞争,他也没想着要干掉谁,没想到,他没害人的意思,人家倒算计起他来了。
  思索一会儿后,周益民心里也有了几个人选,不过这种勾心斗角的事,他就不跟眼前这位干干净净的颜大师说了,还是延续刚才的话题:“您的意思那只倒霉鬼眼睛已经睁开了?可您昨天不是说得有个几次才能……”
  颜桢抿抿嘴:“那只倒霉鬼,太弱了。”
  他也没想到这一点,人间的灵气一直不多,现在更少,他也没在意,反正他山里自带很多,结果就估算失误了。
  有点没面子。
  周益民咽了口口水,秒懂。
  所以说,差点把他弄死的倒霉鬼,颜大师觉得太弱了,所以估计出了点偏差?
  周益民哪敢质疑颜大师啊,只小心地又问:“那……之后我该怎么办?”
  颜桢诧异道:“你之后怎么办还要问我呀?”
  现在的人类都这么糊涂的吗?以前那些在他山头打猎的人类,来的时候就想好要埋伏哪只了,可聪明的。
  周益民眼角微抽,明白这位颜大师的思维可能跟他们这些凡人不在同一个脑回路,改为直白发问:“我的意思是,我彻底安全了?”
  这个人类笨死了,颜桢细眉微皱,有点不耐烦:“对呀。”
  这不是确定的事吗,为什么要老问他?好啰嗦哦。
  好看的人就算不耐烦也是好看的,何况还是一位大师?周益民不敢纠缠了,赶紧弥补道:“对了颜大师,您之后……您不介意的话,就一直住我这儿怎么样?”
  颜桢奇怪地看了周益民一眼,说:“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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