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标记委员会》第213/336页
“我们就打个招呼,几分钟就好,别担心。等会我带你去医院,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席莫回任他紧握着,同他一起踏出门,走过那道铺有碧色玉石砖的弧形回廊,曾经紧闭的正门大敞着。在沉木色的门槛之后,席氏家主与其伴侣瞩目而立。席墨之站在他们身后,弱弱地叫了一声:“哥……”
席莫回没有多余的表情,拉着桓修白的手,对他们说:“我回来了。”
他先跨过了门槛,看不见的防御结界微微闪动了下,身份确定。桓修白正要抬腿,他先被alpha拉进门内的手却猛遭到电击般的疼痛,一股无形之中的推力将他弹了出去。他愕然地站在门外,捂着那只痛麻的手,席莫回置身门内,回首时同样是惊愕。
席莫回骤然转头看向席悯,言语中带了厉色:“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席悯的美眸缓缓转向门外,在桓修白现出死相的脸上掠过,说道:“并不是我们刻意难为。这道结界是为了防恶念入侵设下的,三十年前我对它进行过改造,在防御系统中加入了主脑鉴别术。而他身上,也确实存在主脑的气息。”
结界这关不过,桓修白永远也进不了席家的门,得不到承认。
席莫回闭了闭眼,绝望道:“可是他有了我们的孩子,是席氏的血脉,您不能不顾。”
席悯口吻漠然:“祖宗之法不可破。况且我已纵容你为救他屡屡破例。”
席莫回不忍去回头看桓修白的面色,他带人来家,路上次次许诺,到了家门口却被现实重重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不仅是他,还是桓修白之前的深情付出。
他身为alpha,连自己伴侣的自尊都无法保全,怎能容忍?
“母亲。”当着家里众人的面,席莫回毅然曲起膝盖,垂首跪下,在席悯脚边恳求,“求您撤了结界,让他进门。”
席家楼阁的大理石地板很冷,桓修白在梦里知道的。他的小情人,跪在那么冷的地面,回头痛了会和他嗔声抱怨的。
“母亲,我很少求过您什么事,只有这件,求您答应。”
他的小情人,那么高傲自尊,为了反抗家里跑出来,宁死也不愿妥协,却为了他,再次和家里人低头了,双膝抵在地上,在所有人的视线下,卑微请求。
桓修白血液逆流,浑身发冷,酝酿在胸腔里的酸涩直往鼻腔上冲,他看着席莫回深深伏下身,曾经挺拔的脊椎弯了,他的灵魂也随之绞烂,痛得神魂欲裂,骨肉碎离。
那两年来无数个难忍的日夜,都比不上席莫回为了他委曲求全一跪来得疼。
“咚。”
这是膝盖骨重重敲击在砖石上的闷响。
席家人的视线同时投向了门槛外,每个人脸上带着不同程度的震动。
“桓――”
席莫回正要出声,桓修白两手伏地,咚咚咚向席母席父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他直起身,额头红肿一片,表情却是苍茫,强撑着昂头挺腰道:“我与他同心同身,他跪我不能站着。”
他随即又低下脸,恍惚了一下,流露出苦笑,对席母席父尊敬地说:“叔叔阿姨,我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叫你们一声爸妈。你们对席莫回有养育之恩,而我是他的爱人……这三个头,是为了报答您们将他养大,让我有机会和他相爱。”
他又咚咚磕了两个,声声砸在席莫回心尖,钻心的苦涩从心头一直麻痹到了舌根。
杜阅澜愣愣看着,下意识要躲,被席悯拽住,生生受了那两个头。杜阅澜向她投去目光,席悯轻轻颔首。
席莫回没看到父母的小动作,站起来冲过去要扶桓修白,他却坚持伏在地上,哽着嗓子硬声说:“叔叔阿姨,烦请你们不要责怪莫回。是我追求他的……有什么事我来担着。我不会让你们为难,也请……你们以后好好照顾莫回,我这就――”
桓修白踉跄要站起来,“走”字还未脱口,突然捂住嘴,舌根一酸,喉咙里涌上一大滩夹着血的碎肉,吞也吞不下去,滴滴答答顺着指头缝溢出来。他难受地大声咳嗽着,仿佛要把破烂的肺咳出来,血压上升,眼前看不清东西,连腰都直不起来,只能漫无方向地走了两步,撞进席莫回的怀抱里,剧烈咳着大喘气。
“啊……”
桓修白听到身前人溢出一声揪心的呜咽,自己也揪起了心,在恍然发白的视线里摸索到席莫回的脸,轻轻摩挲软软的脸肉,凭着本能哄他道:“别哭啊……”
席莫回抱着他往回走,喃喃重复:“我们不受这委屈,阿桓,我们走,我们一起走……”
“……一起走。”
不论去地狱还是天堂,相握的手总不能分开。
席悯在门内静默了一会,似乎有所触动。实际在桓修白下跪之时,她心里已经了然,自己的儿子在对方心中地位大过一切。
替夫跪拜,这份果敢和倔性难得。他敢扣头,她便以长辈身份接下了。
她忽然叹了一声气,面对同样动容的杜阅澜吩咐道:“阅澜,去把人家安顿好。那孩子也不容易。”
等事情了结,挑个好日子张罗进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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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麻麻:【防火墙开启】杀毒软件扫描到可疑人物一只。
席爹爹:不阔以进门!
席美美哭哭:麻麻快把防火墙关上!
二桓:我是病毒?嘿嘿
席麻麻正准备关防火墙,席美美把病毒搓成一团,抱着走了:我们一起做病毒!不受这委屈
席麻麻对席爹爹:快把俩傻孩子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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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喜欢桓桓呜呜呜呜,美美也好好呜呜呜呜两个苦命小傻瓜。
其实原本的剧情比这个虐,这已经是我改过的糖了……所以,有没有人吃【红烧鳕鱼】啊(自动给自己淋上酱油加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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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独角兽贴纸
围观了这一切的席墨之绞紧了双手, 轻声在背后说了句:“妈, 爸,我先走了。”
直到现在, 他才真正意义上明白了他哥说的那番话――你妻子在家中的地位,取决于你的决心和态度。
在这句话之下, 支撑着的是一份坚如磐石的责任心。
不过席墨之怎么也没想到, 打断脊梁都不肯低头的席莫回居然会为了一个外人当场下跪求人, 就为了给他老婆找回场子面子, 表决心给父母看。
席墨之扪心自问……遇到这种场景, 他更可能的是带着人走,直接逃避冲突,像席莫回一样当机立断, 他……自问没有这份勇气。
杜阅澜也是心如乱麻,他做好了各种设想,甚至以为儿子会当场赌气离开, 却被这二人接连一跪砸得半懵。
“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跨不过结界。”
席悯转着手腕上的赤红色珠串, 轻声应道:“他是跨不过结界,但也跨过了门槛。”
杜阅澜与她相知相伴多年, 席悯话说一半, 他已明白了意思。席悯一开始就猜到, 即使人找回来,只要主脑没死, 多半不会放过机会, 怎么也会借助他人躯体留下复生的可能。这孩子是无辜, 也是个纯然的牺牲品,这点席氏大家长早就明白。
而席悯所说的“跨过门槛”,从来就不是结界,而是席悯与杜阅澜的两道心门。
“你想借这机会看清那孩子的态度。”杜阅澜道。
“是,也不是。我要看的是他们俩的态度,不是单纯任何一方。”席悯踱步回内厅,来到窗口,院内水汽氤氲,迷雾浓郁处似有鸟雀啾唧声,“席氏家大业大,家主和掌家主母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关系到整片八十个世界的稳定存亡。如果两个人不能心意相通,你我一体,保持关系长久和睦,不仅每年一度的‘祭祀’无法完成,连维持界守的责任,也会难以为继。”
杜阅澜略微思索,坦言道:“所以你之前答应莫回,许他可以不继承家业,也只是要求他娶个无关的人传续子嗣。但若要继承家族,掌家主母的选择断不可能如此轻率。可是……”
杜阅澜又忍不住朝回廊那边瞄了眼,人早就走了,但那几声惊心动魄的扣首声,似乎还在廊中回响。
“可是,他既然连自己的名分都不求,只求我们以后善待莫回……怕是,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是,这孩子能第一时间反应,不计较自己得失,本能把莫回放在自己前面,这点……确实很难得,但席悯,你难道要让儿子做冥婚吗?那分明是魂魄离体,勉力支撑……”
“他都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