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标记委员会》第40/336页
“可是,我听说……”
“当你说出‘听说’二字时,心里应该就有答案了。”
“我只是不愿意放弃,不像你,希莫斯。”沙彻有点气急败坏,“你看起来对谁都一样好,但我就是知道,你什么都不在乎,是不是?”
席莫回最讨厌有人反复逼他做出答案。“你再继续下去,我就不能无视裁决长的职责了。”
沙彻只好作罢,牵了魅魔的手,换了种和希莫斯说话时截然不同的腔调,细声细语地问着约瑟尔:“还在疼吗?今天有没有好一些?再过两天就是日子来了,我都准备好草药了……”
OO小情侣携手而去,席莫回待的这片终于恢复了安静。
他发热的眼球转了转,视网膜上映出远处一群omega们和谐共处的场景。他突然觉得他们很招人厌,手指尖发痒,甚至起了一点恶念,想唤出阿辛罗将他们全部杀光,换得清静。
他坐的这块地方靠近瀑布,地上潮湿,在岩石缝周围生长着一些紫色小叶草。有一根正好矗立在他脚边,他懒懒瞄了眼,抬脚将它踩烂。
这正是omega用的驱草,他吃了没用,也不需要吃的东西。
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
席莫回视线在沙彻和约瑟尔身上停留一秒,淡淡撤回了。
但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不那么去想――
如果他真的是omega就好了。至少,不会有人觉得他正在遭受的煎熬很古怪。
至少……没人会指责他对alpha过敏。
他心慌得厉害,心率一直降不下来,手指扣在潮冷的岩石上,皮肤接触面却仿佛被持续烫伤。他存在于畸形想象中的腺体正在散发着性素和热量,但那是属于他自己的想象小世界,没有任何人能察觉到。
小黑龙窜飞过来,想要优雅地降落在他身上,席莫回骤然起身,皮夹克扑了个空,直接摔在地上。
“皮夹克,过来我这。”
席莫回转身背对说话人,朝岩洞更深处独自走去。大脑神经每一根都在发酸发热,他于过载的临界点拎出对方的信息:戈里叶,贡多勒的新国王,是个骨子里的老实人,很好利用,也很……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小臂。收握的手指骨节粗/长,是惯用重型武器的手,力劲很大。
但此时此刻,握住他的时候却格外温柔,小心翼翼。
“冒犯了。”除他以外唯一的alpha低语道。
席莫回侧过身,总觉得不存在的情潮烧得他有点迷糊。他马上回到角色中,对戈里叶礼貌微笑:“陛下,有什么事吗?”
那样孤独疏离的眼神,时而缺失焦点,时而又强迫着凝聚起来,眼眶和眼白相交处泛着水粉色,呼吸频率错乱,笑起来的弧度似乎和平时一样,但桓修白就是能清楚明白地知道:他在逞强。
这种状态,桓修白不知道在镜子中看到过多少次,又独自经历过多少次。
他握住对方的胳膊,不掩饰担忧地说:“你发情了。”他用的是肯定句。
席莫回怔住了。
戈里叶继续说:“虽然没有气味,你反应也不强,但肯定是情潮来了。自己没发现吗?”他句尾忽然放轻了声。
“……发现了。”席莫回自语道。
有人发现了……头一次,有人察觉到了。
桓修白以为他是承认自己发现了,便抬起手。席莫回躲了下,没躲开,桓修白不容置疑地把手背贴在他额头上,“你有点发热,快过来。”
这语调和唤龙时那种五分冷漠是不一样的,它更焦急,饱含了说话人的感情,席莫回还想分析些什么,但他被心理紧逼下越发严重的生理反应已经不能容许他做出冷静判断了。
于是,他挣脱了桓修白的手,用角色立场圆稳得打过去:“没关系,其实我没有腺体。”
桓修白声音发紧:“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提早对支点下手了?
席莫回故意揪住自己袖子,痛苦又无奈:“教廷不需要一个会发情的教皇。”
“但你到了日子依旧会难受。”桓修白替他补充完。
“蠢东西们!拉拉扯扯在做什么?给龙大爷的承诺一个也不愿意兑现!下次不要求本龙办事了。”皮夹克在周围盘旋。
“皮夹克,去喊小泥鳅过来。”
“知道了知道了,臭泥小鬼对吧?”
桓修白重新找了块干燥安静的地方按着omega坐下,“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席莫回觉得好笑,但也没阻止。他们应该是要给自己喂驱草,那玩意对他没半点效果。
桓修白走前,看到了他搁在膝盖上攥得发青的手背,忽然说道:“下次要主动告诉我。”
席莫回反问:“陛下不是说,不是每次都能及时赶到吗?”
“我会尽量。”桓修白想了想,加了一句,“当O总需要精心照料的。”
虽然没人照料过他,他也不介意偶尔对相同境遇的人施以援手。
席莫回等他走了,才抬头遥望一眼。
当O总需要精心照料的――蠢东西,我是alpha啊。
他想笑,声音却哽在了嗓子眼里,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小世界居民使用驱草的具体方法还需要小泥鳅这个土著来掌控。桓修白回去取了兜囊,被一难叫住了:“主任,忙什么呢?”
“有人发情,我去顾着。”
许爱莉一惊一乍的:“主任,咋回事啊?不是说好了不管的吗?谁发情了?我怎么没闻到。”
“希莫斯。”桓修白摸到了罐子,看也没看揣进口袋。
“教皇啊。”许爱莉语气暧昧起来,朝一难偷偷挤眼睛。
桓修白着急回去,等他一走,两个女人就八卦开了。
“近期重要新闻,给我老实交代。”一难抱臂歪嘴邪笑。
“一难,我问你个问题。”
“小墨汁是我老婆。还有别的么?”
“呸!”许爱莉啐她,“来正经的,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主任特别直,不对,特别A?”
“这还用得着问?他不是一向号称总部第一A哥吗?”
“不是这个,我指……那方面,就性取向。”
“你是说……”一难磨着牙,眼里发光。
“我是说……”许爱莉疯狂挑眉毛,眼神暗示。
“我见着那个教皇了,白头发的,长得还挺慈眉善目的。就是他?啧啧,主任口味刁钻啊。”
“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该可惜主任是O,还是教皇是O了。”
她俩一拍即合,决定去围观一下正直无情桓主任是怎样为一个omega支点反复丧失原则底线的。
小泥鳅采摘了驱草,在水边洗了洗,就要塞到希莫斯手上。桓修白给他拦下了:“就这么嚼的?”
“捣成汁喝了也可以,但我们没工具。”
桓修白不作回答,直接去洗了手,攥了把紫叶草,硬凭手劲榨出了汁,用喝水的容器接住。他在小泥鳅眼皮子底下,不方便拿CC丸药罐出来,就在口袋里抠开盖子,倒了三片藏在手心,趁小泥鳅扭头的功夫快速丢进草汁里,药丸子遇水即溶。
汁水递到希莫斯面前,Omega执着道:“谢谢,但我喝了不会有效的。”
桓修白比他更坚持,他不接,坚决不松手:“绝对有效。”加了正经抑制剂的,肯定比本土药效微弱的草汁强几倍。
席莫回原可以找尽理由推脱,然而alpha笃定的态度给他一种错觉,好似喝了草汁就真的能调节A性素,填补心理问题。他接过容器,一饮而尽,草汁味道辛辣,他忍着没有吐出来,alpha接着倒了清水给他:“多喝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