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铃》第181/240页


就在他说这几句话的工夫,狂风暴雨,已漫天而来,四面的海浪,如山涌起,这小小一叶孤舟,便有如弹丸一般随浪抛起。

南宫平等三人大喝一声,同施内力,镇压着船只,那惊涛骇浪,一个接着一个打上木艇,四下更是一片漆黑,南宫平更是满身水湿,他寻着了一只铁捅,倒出艇中的海水,但海浪滔天,艇中海水,仍是有增无减!

情势的危急惊险,使得他们三人已抛去彼此间的私仇与成见,同心合力,来与风浪搏斗。

但这却是一场艰苦已极的战争,只因风浪越来越大,这木舶虽非凡品,他们三人虽有一身卓绝的武功,但看来仍是凶多吉少。

海风呼啸,再加以暴雨声、海浪声,混成一种惊心动魄的乐章,弥漫了天地,比战场上千军万马的杀伐之声,还要令人心悸。

诸神岛主勉强睁开眼睛,大声呼喊道:“龙布诗、南宫平,我将你两人带来海上,你两人心里可在怨我?”

龙布诗、南宫平面色凝重,闭口不语。

诸神岛主突然长叹一声,道:“人力到底难与天争,我本想将这秘密一直隐藏下去,但此刻你我已是生死俄顷,随时都有舟毁人亡之祸,我也等不及了!”

龙布诗、南宫平心头齐地一怔,同时脱口道:“什么秘密?”

诸神岛主双手紧抓住船檐,手扶着船身,大声道:“你两人可知道我是谁么?”

南宫平呆了一呆,真力一懈,海浪立刻将木艇凌空抛上。

龙布诗牙关紧咬,身子一沉,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诸神岛主仰天大喊道:“南宫平,我便是你的伯父,龙布诗,我便是毁了你一生幸福的人!”

南宫平心头蓦地一震,许多件横直在心中的疑团,恍然而解!

难怪他对我与众不同,难怪他一定要我传习他的医术!

他离家之时,杀了妻儿,心头自是十分悲哀沉痛,数十年寂寞忧伤的日子,更使得他心里的沉痛悲哀,变作了疯狂,是以他才会做出那种疯狂残酷之事!但是他又怎样会毁去龙布诗一生的幸福?

一时之间,南宫平心头亦不知是悲愤,是怜悯,是惊讶,抑或是愤怒!

只见龙布诗身子一震,面色大变,惊呼道:“你!你便是南宫永乐,你……你……你就是使得叶秋白恨我一生的――那青衫蒙面人!”

“诸神岛主”南宫永乐拼命抵抗着狂风海浪,他心中的思潮,也正如狂风海浪一般,汹涌起伏。

他嘶声说道:“不错,南宫永乐便是那青衫蒙面人,四十余年前,那时我初见叶秋白之面,便已深深爱上了她,竟忘了我已有了妻子,更忘了我即将要远离人间,来忍受这愁煞人的孤独寂寞。”

“但那时你和叶秋白在江湖中已有璧人之称,我又妒又恨,便全心全意地去破坏你们。那些江湖中人,自然不会有人猜出是我做的,只因江湖中谁也不知道‘南宫世家’的大公子会有一身惊人的武功。”你与叶秋白反目成仇之时,也正是我离家远赴海外之时,我内心愁苦,不可发泄,决心与人间完全隔离,便狠心杀了妻儿。“一阵狂风刮过,他最后这句话便与震耳的海涛声一起发出。南宫平只觉一阵寒意,直上心头。龙布诗恨声道:“你虽隔绝了人间,却害得我好苦!”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便要举掌击去!

南宫永乐大喝道:“且慢,你纵要动手,等我把话说完了不迟!”

他脸上一片水湿,亦不知是海浪抑或是泪珠,嘶声接口道:“但我到了岛上,却仍无法忘记人间之事,更无法忘记你们。日子过得越久,往事却更鲜明,叶秋白在我脑海中的印象,更令我永生难以忘却。”

龙布诗厉叱一声,南宫永乐道:“幸好南宫世家中人,世世代代俱是诸神岛主……”

南宫平心头一震,忍不住截口道:“你……你说什么?”

南宫永乐道:“这诸神之岛,本是‘南宫世家’所创,我‘南宫世家’每代长子前来,便是要接传岛主之位,这始终是武林中最大的秘密,是以连你都不知道。你初来时我说另有任务给你,便是要待我百年之后,令你传我之位,你于今可知道了么?”

这许多大大的惊骇,已使得南宫平心头变得麻麻木木,只觉眼前一片茫然,什么也看不到了!

龙布诗凄厉地狂笑一声,道:“你接了岛主之位,仍不放过我们,又令人到中原武林,来寻访我们的踪迹,终于在华山之巅寻着了我们,乘我心神慌乱之间,立下毒手,点了我的穴道,将我送到此间,苦苦折磨……”

南宫水乐道:“我何时苦苦折磨过你,你撒下那弥天大谎,说要在风露中提取食物,我也装作信了。我要你来,只是……只是……唉!只是不愿你在中原和叶秋白终日相见,我却孤独寂寞地生活在这小岛上,看不到她的影子!”

龙布诗厉喝一声:“我且问你,你将叶秋白藏到哪里去了?”

南宫永乐木然呆了半晌,缓缓道:“叶秋白……她……她已堕下华山之巅,连尸骨都无法寻觅,我受了刺激之后,才会大失常态……”海涛风雨,使得他语声断续不清。

龙布诗大喝道:“你说什么?”

南宫永乐嘶声道:“她已死了!”

龙布诗身子一震,喃喃道:“死了……真的死了……”突地厉吼一声,手掌一撑船舷,和身扑了上去,一掌拍向南宫永乐头顶。

南宫永乐一把接过了他的手掌,惨然狂笑道:“好好,你我数十年的仇恨,今日解决了也好!”只听一阵砰砰之声,两人已换了七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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