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刺杀》第92/119页



何敢步出石洞之外,深深呼吸着山野林间的清新空气,他在想,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天,又是多么难得使身心都能暂获休想的一刻。

一条流溪自洞侧蜿转淌过,溪水澄澈冷冽,他蹲在溪边掬水洗嗽,冰凉的水花泼触他的脸颊发隙,恁般沁心涤肤的感受,就更令他情绪爽逸了。

忽然,很轻很轻的一个声音响自竹林的边缘,听起来似是人们在示意噤忌的“嘘”声,可是又像在招呼什么,十分顾虑的在招呼什么。

抹去满面的水痕,何敢目光四巡,微露疑惑之色,他怕自己听错了,就在此时,那透着十分鬼祟的“嘘”声又响了一次!

何敢急忙循声探视,竹林掩映处,可不正有一条人影?那条人影犹在冲着这边连连招手哩!

略一迟疑,何敢放轻脚步,迅速凑近,来在竹林之前,他才停下低问:

“里面是谁?再不亮相出来我可要硬请啦!”

于是,一根青竹棒猝然横向何敢眼前,而何敢的“响尾鞭”也同时当胸竖立——他眼神焕寒,压着嗓门咒骂;

“万花子,我操你个六舅,你是阴魂不散?老是夹缠不清,天上地下全能叫你缀着!”

一声低笑,斜刺里闪出来那个大个子不是妖丐万人杰是谁?万人杰一现身,便朝着何敢不住打恭作揖,堆起满脸谄笑:

“我老花子不是早说过么,天下无处不相逢呀,老何,咱们这一遭又是喜相逢啦,瞧你气色红润,印堂开亮,眼见就是好运临头了,老何,将来还得多多仰仗罗……”

哼了哼,何敢没好气的道:

“遇上你,天大的好运也能泛霉;姓万的,你倒是生了千里眼、顺风耳不成?怎么在什么地方都能吃你摸到?你这回跟上来又打算玩哪一手把戏?”

万人杰喊了声冤,一脸的委屈:

“老何,老何,你看你这是什么话?我老花子挽着一根打狗律,行乞要饭是不错,可从没向你讨过一口剩莱残羹呀;我们是老朋友,对不对?老朋友来探望一下老朋友总不算罪过吧?”

何敢板着面孔道:

“你这种‘老朋友’,还是少交几个为妙,一朝弄不巧,被人吊了脖颈都不知道是怎么挨的吊!”

闷声打了个哈哈,万人杰涎着他的老盘儿哈了哈腰:

“别这么把人不当人看,我说老何,我姓万的自来不曾有一丁一点对不起你的地方,就拿上次你和金铃的那档事来说吧,区区五百两银子,便把我万某人打发得四平八稳,我却几曾在人前人后吐过你半句不是,泄露过一字隐密?老何,我老花子还算不够意思么?”

何敢“嗯”了一声,神色略微缓和了几分:

“这倒也是实情,至少,你比白木凡那王八蛋要高尚得多……”

挺了挺胸膛,万人杰似乎一下子长高了两寸:

“说得是,老何,那白不凡简直不算个东西,混世面岂有像他那样的混法的?就如狗撅屁股,引着‘八幡会’的大队虎狼四处断你的生路,为来为去却只为了人家赏口残汤、承几点唾沫星子;这种角色不但没出息,连他娘半点格调都不带,和我一比,姓白的差远去啰,我万花子虽吃的是杂八地,可是盗亦有道,老何,你说是吧?”

何敢皮笑肉不动的道:

“万花子,你也休他娘得几分颜色便想开染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遭突然来到,又有什么名堂?”

万人杰忙道:

“主要是睽违已久,心里惦记得慌,一思及久别未晤,再**到你如今正身处险境,两条腿便不听使唤,愣朝你这边移过来啦……”

何敢嘿嘿笑了:

“倒是值隆谊厚呢,万花子,我先谢关怀之忱,而除了你对我的关怀以外,可还有次要的事体?”

居然有些忸怩起来,万人杰原本赤红的脸膛,更加透出一色褚紫:

“次要的事么,哦,有是有那么一点,你若要问,我顺便提上一提亦无不可,但却预先说明,此乃纯系帮忙,绝对没有其他含意……”

何敢慢条斯理的道:

“我且洗耳恭听,至于你的好意,谨领在心了。”

万人杰靠近了些,先是朝各方搜视了一遍,又只手附嘴,神秘兮兮的道:

“老何,说实话,我对你确实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凭你单枪匹马,一个鸟人,竟将素以凶悍闻名的‘八幡会’搅得天翻地覆,灰头土睑,这份能耐,岂比寻常?尤其前晚上你可大大露了一手,独个儿便干掉了‘八幡会’的两个幡主外加两名硬把子,如今你的声望业已更形提高,行情越开,往后,还要多请提携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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