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第12/302页
“现下先带本王去河堤处看看,至于本王的家眷就劳烦你安顿在安全的地方。”
“贤王放心,小人定当……”
“且慢!”一声清脆如瓷的女声打断了幽州知府谄媚的余音。马车的锦帘轻掀,素白少女身形灵巧的跳下马车,窜上另一匹汗血白马,对着贤王璀璨一笑,“我也要去!”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肯定。
“你会骑马?”贤王挑眉看着挽云,印入眼帘的是那易容后的普通眉眼里流露出的坚毅神情。
挽云嗤笑一声,“你莫小瞧了我。”
她黝黑的眼眸蕴着太多情绪,贤王还没来得及一一捕捉,却已转瞬即逝。
是,我是不会骑马。但是贤王,任这马儿如何奔腾,只要我这双手还没废,纵是被马缰勒出一手的鲜血我也不会放手。直到抵达那河堤岸边,那瘟疫重灾区,喊上一万遍沐斩风你他妈给我滚出来为止。
“好!”贤王回以一笑,“不愧是本王的女人。”英眉斜飞入鬓,飒爽的身形灿若九天之上的太阳,耀花了群臣的眼。
黑压压的人群齐齐发出抽气声,每个人都原以为自个被惊艳的抽气之声应会被隐于一片嘈杂之中,却不想竟是大伙齐齐抽气,这声音自是清晰的传入了贤王之耳!
思及至此,尴尬的咳嗽声又是此起彼伏。
而挽云的脸却自那句“本王的女人”响起时,便也在一片咳嗽声中彻底红彤彤的?辶恕?br/>什么呢!搞得好像她是他的归属物一样!
“李知府,还不带路?”贤王敛起笑颜,不再看那满面娇羞的素衣少女,神情肃然地俯身审视紫蟒官袍的白胖知府。
幽州知府被这寒冰般刀光的眼神剜出了一身的冷汗,忙不迭的吩咐下人开路。
轻夹马肚,两道素白的身影驾着汗血白马一前一后的驶进幽州城内,空留黑压压一片子大小群臣在城门口大眼瞪小眼。
这贵香楼一桌价值百两白银的百桌宴席接风宴……是白摆了吗?
我滴个娘亲诶!
萧索的街巷里,几匹马儿洒啼狂奔。
一路的狂颠,挽云伏低了身子趴在马背上,双手绕着缰绳死死缠上了好几圈,生怕万一手脱力滑,跌下马去落得个粉身碎骨。
幽州府捕头身骑黑色骏马在前引路。贤王紧随其后,侧手执缰,不时的夹紧马肚向汗血白马示意再快些。挽云断后,疾风逆身而过在她耳侧呼呼炸响。
咬紧牙关,挽云任利风剜的她泪水横飞。原本身后还跟着一批骑马的官员,现下里早被甩的连影儿都不见了。
三人穿过幽州的大街小巷,急急向前驶去,好在天色尚早,偶尔才见得有几个人影徒步于街巷,听到混杂的快马蹄步声也乖乖躲到街边让路,一路上可谓畅通无阻。
挽云的眼还不适应这逆挂如刀般的风。汗血宝马脚程实在是快到匪夷所思,马上的她早已被颠得浑身散了架,支撑着她不放手的也只是她心中的一股执念而已。
哥哥还在等我,也许他是修葺河提的万千劳工中的一位,也许他身染瘟疫躺于街边等死,也许……纵然有太多太多的也许,她也不会容许自己放过任一个可能!
凤起璎珞 第十章 美人如虹
更新时间:2011-12-30 16:46:37 本章字数:5903
越过了大半个幽州城,三人眼前豁然开明。
方方正正的石板路被滔滔河水生生截断,一条宽约百米的河水横亘在他们身前。
河浪飞卷翻腾着自西向东呼啸而过,呈泥浆的混浊状的河水,卷着各种杂物轰隆隆的前奔,房瓦、木桌、横梁……
挽云的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滔天河水中……竟还有年幼的孩子!
贤王飞身下马,负手立于湖边,看着河水中苦苦挣扎却转瞬便被淹没的孩子,双眉紧拧成了一道钢剑。
身后快马加鞭之声被轰隆河水淹没,幽州知府携着一干官员半刻后终于赶了过来。
知府一把老骨头被马儿颠得是七零八落,却也不敢稍加歇息,气喘吁吁的翻身下马,跟在贤王身后。瞅着贤王的俊脸黑成了一个锅,更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挽云抱着马脖子,想下马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一路癫狂的奔腾,莫说下马,哪怕只是抬手,恐怕也无法做到。
她趴在马上,瞪着眼睛看这无情奔流的河水,看偏西边早已垮塌的河提上,一群群打着光膀头戴汗巾的男子们,或是黝黑强壮,或是骨瘦如柴,都扛着沙袋向河堤缺口疾步而去。他们身上腻着一层层晶亮的汗水,骄阳似火,被这周身的汗珠折射而闪耀的光刺得她看不真切。
哥哥,哥哥你在哪儿……
一想到哥哥可能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受苦,挽云的泪水就立刻盈满了眶,握缰的小手抖得厉害。
不远处一棵冲天苍松上,片片碧绿中隐约藏着一抹淡蓝。男子斜躺于树枝上,眯眼打量着贤王带在身侧的青莲夫人,瞧她苍白着一张小脸,和紧握缰绳细细颤抖的小手,淡蓝衣着的男子不由地笑着摇摇首。
这姑娘,明明不会骑马,还硬要打肿脸充胖子。即便是被马癫得七晕八素的,也不愿求助于他人。
难怪贤王会片刻不离身的带着她,虽然姿色平凡了点,但个性却是倔强得可爱啊……
淡蓝衣着的男子眯起眼,不知怎么的,他的脑海中又一次闪现过那张倾城绝艳的脸――绝美的五官,清冷的气质,即便浑身喋血也不愿服输的眼神……
哼,还真是神似啊……
嘴角勾起无奈的笑颜,淡蓝衣着的男子悠悠伸指,朝几十丈外的挽云轻轻一点。
不知从哪儿涌出的热量灼得挽云体内一烫。
咦?我这是……挽云抬了抬手,看着自己的五指自如张弛,疑惑不解的歪头。
怎么会突然间恢复了些力气?
哎呀,管他呢!
趁着身体内那股热量还未消散,挽云双手一撑便要翻身下马。不料想她的双脚早已麻痹,一着地便是一个踉跄,眼看便要斜身跌倒在石板路上!
忽的风声乍起,又是一股力拂得她即将及地的身子愣是重新直起,安然立于马侧!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
扶着马身,一头雾水的挽云移目四望――除了那弯腰而立的幽州知府离她相对近些,其他的官员都不曾注意到刚才那诡异的一幕。
是谁?出手相助?
无论是谁,愿出手相助,相信定是好心人!见人有难,便出手相救。
挽云的心中乎地一软,莫名的心安潮水般涌来。
漫漫前路萧索无头,她不是独身而行之。
蓝衣姑娘、绿衣姑娘、贤王……意料之外的他们总是在最紧要关头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遇人如此,汝亦何求?
挽云身后那棵大树上,一抹淡蓝身影俯身看着树下那举目四望的素衣少女,轻笑无声。
贤王并未留意到身后挽云的一系列小动作,他盯着西边河堤上忙碌往返的赤膊劳工们,头也不回的吩咐幽州知府:“将劳工们分成几波,轮流工作,切不可由他们长时间泡在水里。另外,劳工的伙食一定不能克扣,每人每餐食饱为止。”
“王爷,妾身还有一个提议。”挽云被自己唤出的这句“妾身”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却也强忍着上前徐徐道:“听说一批劳工们因感染瘟疫而不信离世,剩下的劳工们数量也不断减少,其中不乏鼠辈胆小逃跑。王爷善待劳工实乃我朝之福,但严惩宵小鼠辈以训他人也同样是必不可少。妾身提议知府大人着人记录下所有劳工的姓名住址,因病离世的单独登记,这样一来某些胆小之人纵是想逃跑也无门了。”
想必哥哥和她一样,在这异世找寻着彼此。这姓名,自是用“前世”之名。毕竟两人间唯一的线索,也只剩下姓名了。
“瘟疫?”李知府瞪大了眼,拨浪鼓似的连连摇头否认道:“幽州城内并无瘟疫,何来的劳工感染?夫人定是误闻了某些街巷消息!”
哈!?幽州城内并无瘟疫?
挽云偏头望向贤王,眉角一勾,摆出疑惑的表情,难道我们在赶往幽州的路上接到的消息是误传?
还是这李知府欺上瞒下虚报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