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霍》第49/77页


霍希音很久都没有再见到纪湛东。其实在那一天之后,霍希音反省,觉得到底还是自己有些锱铢必较。明明已经分开,毫无干系的两个人,她偏偏要提那些那些往事,还都是些伤心事,真正是徒增难堪,自找罪受。

她本可以更大度一点,也更有气势一点,两袖一挥,不带走一片云彩,也不留下一片云彩。

不过她和纪湛东仍旧有些若有似无的交集,比如从沈静那里。

那天她给霍希音打来电话,语气轻快:“我出差给你带了一点礼物回来,你什么时候来取一趟?顺便也尝尝我新学的几道菜好吃不好吃。”

“还有,前两天我又办了张美容卡,你也和我一道去做好了。不是很远,就在正江对面那座大厦的一层……”话还没说完却又噤了声。

正江集团是纪湛东的老巢。气势离霍希音的办公地点也一样不是很远,只隔了一条街,但霍希音已经许久没有去过那座大厦的附近,就算是不得已有聚会或者是K歌也是绕道而行。

沈静瞧她不做声,又忖度着开了口:“纪湛东前阵子去了国外度假,公司也扔下不管,并且一去就是一个月,前两天刚刚回来。”

“而且他回来的第三天正巧是他三十岁生日,周臣他们一起帮他庆祝,结果都被纪湛东灌得烂醉。不过据周臣说,那天纪湛东一个人喝闷酒喝得比他们更多。”沈静说完又说,“我没有要说和的意思,我只是随意一说,你就东风射马耳地随意一听。他当初做错了事,喝醉酒也算是他应得。”

霍希音笑了一声,没有答话。

第二十七章

27、

但终究还是免不了。纪母在一个周末再次打电话过来:“你明天是要值班还是要参加别人的婚礼还是将会一觉睡过头?如果都不是,那就过来看看我。”

霍希音只好无话可说。尽管她在接电话之前还准备了一个理由,很无厘头但很管用的一个:痛经。

并且纪母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你也不要觉得为难,湛东他这个周末不会回来。”

她这样说,霍希音就再也推辞不过。

其实即使是和纪湛东没了那点关系之后,纪母也仍旧待她不薄。她出院之后,纪母还陆续差人送了许多东西过来,吃穿用度几乎都快涵盖全。甚至她在旅游的时候,都不忘给她顺便买份礼物。

霍希音受之有愧,但又却之不得。每每看到礼物,都会心惊肉跳一番。

霍希音准备了礼物,一个人在清早开车去了纪家。这还是她头一遭独自开车上高速,偏偏又到处都在修路,高速上堵车严重,给她无端造成更多障碍。霍希音心中直呼后悔,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前行。不到二百公里的车程,她用了一上午。

已是秋季,但宅院中的花都开得很好。纪湛东果然不在家,中饭的时候只有三个人。纪母她一如往昔,拍着她的手臂,又仔细看了看她买的车子,说:“明明买了车子,竟然不来看看我。这车子看着挺不错,大红色,女孩子就应该买这种车。安全性怎么样?”

霍希音笑:“买这辆车就因为它安全,而且开起来比较舒适。”

她陪着纪母去插花,十分寂静无声的一项活动。霍希音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辞和语气:“您最近身体还好吧?”看到纪母讶然的眼神,解释说,“我在茶几上看到了一些处方药。”

“你真是心细。”纪母感慨,“前阵子去体检,查出点炎症罢了,没什么大问题。人老了,有点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们,也要注意身体。不要以为健康就是年轻附带的权利,到时候终归会还回去的。”

“是。”

“不要把这朵白花插在这里,一枝独秀,还是白色,太凄清了。”纪母将其调整了位置,又说,“其实你也是一样,不必什么事都是一个人扛着。别人轻松了,又看不到你的痛苦和辛苦,不理解也就算了,有时候甚至还会埋怨。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感觉,我相信你也体会过,那滋味不怎么舒坦。有的时候服软也是一种勇敢。”

霍希音敛起眉眼,说:“您说的是。”

中午她到纪家的时候尚且阳光明媚,下午却有乌云渐渐酝酿。霍希音端着插花下楼去客厅,刚放到阳台上就听到门有声响,她转过头,看清来人后,立刻有点傻眼的感觉。

纪湛东一手拿着车钥匙,一手拎着一个袋子,见到她也明显有一瞬间的停滞。两个人面面相觑,片刻内竟无人说话。

直到一声疑惑传过来:“你怎么今天过来了?”

“我去邻市办点事,顺路把药带了过来。”纪湛东把袋子放在茶几上,“等下还有事要走。”

“有什么好急的。”纪母说,“你有空过来,难道就没有空坐一会儿吗?哪有那么多着急火燎的事。”

纪湛东只好坐下来。

霍希音比较奇怪自己的镇定。她走到离他最远的那张沙发上坐下,动作出奇的自然。她现在发现,原来以微笑回复纪湛东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的难。

但他们当着纪母的面不约而同地保持起沉默。最后结果反倒是纪母觉得有些难熬。匆匆交代了几句就要离开,临走前还不着痕迹地挡住了想要跟上来的霍希音。

接下来又是两个人的无言。

霍希音有点如坐针毡。其实他们这样的场面已经重复了太多次了,从两年前一直到现在,有时甚至会对坐一上午都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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