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他重生了》第2/173页


  永安帝絮絮叨叨:“说起来少年有为,朕与蕴禾的第一个孩子,倒是像极了朕,三岁成诗,四岁习武,六岁成文,九便能射得大虎,智勇双全,只可惜……”
  “只可惜早产孱弱,身体不好,天不遂人愿,英年早逝。”
  郑礼宽慰:“陛下长命百岁,子嗣兴旺,何愁培养不出如明宣太子一般的人。”
  永安帝摇头,叹了口气。
  *
  永安二十三年。
  三月份的燕京城已经入了春,早晚间天气仍然有些凉意,正是春困秋乏的时候。
  太宁宫,昭台宫。
  角落的青石台阶处杂草野蛮生长,庭院前有梨花树,淡雅满枝,灿如白雪,梨花如云朵一般绽放,虽然寂悄无人烟,却满是生机。
  昏暗屋室内,嬴晏正坐在一面打磨光滑的瑞兽星云纹铜镜面前描眉。
  不消片刻,原本纤细的笼烟眉便成了斜飞入鬓的剑眉,添了几分英气。
  等撂了黛笔,嬴晏神色苦恼。
  如今她已经十六岁了,幼时或许只被人说道女气,如今年岁渐长,容貌愈发女儿家姿态。
  故而这两年来,她愈发深居简出。
  只是这样到底不是法子。
  嬴晏摇头叹气,如今只能走一步瞧一步了。
  眼前还有另外一件事令她着急,这两年,父皇寻仙问药,一心求长生不老,大多朝事政务都交给一众宦官与大臣,就连金羽军兵权都交给了神鸾卫指挥使谢昀。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月前时,父皇立六皇子嬴启为太子,若是父皇驾崩,嬴启登基,以六哥的性子,她必死无疑。
  嬴晏握着黛笔的手微紧,她绝不能坐以待毙,心思微动间,抬腕在檀木桌上写下了两个字――谢昀。
  若有朝一日身份暴露,她得寻一个能救她一命的靠山。
  谢昀。
  嬴晏想了想。
  不多时,她摇头,抬腕把谢昀二字划掉,重新写了三个字――顾与知。
  在燕京城里,顾与知是个响当当的风流人物,出身徐州楚河顾氏,少年时便名声鹊起。
  六年前,顾与知殿前高中状元,如今风头正盛,是永安帝面前得宠的臣子之一,官职吏部尚书兼翰林学士,素有温雅端方的雅名。
  嬴晏轻舒一口气,这顾与知,应当比谢昀好结交些。
  这两年朝廷腥风血雨,他是少有的几位并未参与夺嫡之争的大臣,如此一来,她也能更安心些。
  只是如何同顾与知见上一面,成了令她头疼的问题。
  哐当哐当――
  嬴晏的思路被一阵踹门声打断,与之同来的还有一道少年凶狠的声音:“嬴晏!滚出来!”
  这声音……
  嬴晏皱眉,这不是两年前被父皇赶去凉州放马的十哥嘛?竟然回来了?
  她捏了下额角,果然是昭台宫消息不灵通么,这么大消息,竟然等人找上门来才知晓。
  因为她容貌女气,十哥自小和她合不来,后来年岁渐长,俩人关系才缓和了一点。
  前年时,嬴宽被永安帝一道圣旨贬去了凉州,这中间谋划,没少的她的推波助澜,想到这里,嬴晏又揉捏了两下额角,颇觉头疼,估计嬴宽要记仇。
  嬴晏起身去开门。
  随着屋门乍然打开,光线侵入。
  正在踹门的嬴宽踹了空,身子一踉跄,嬴晏惊讶虚扶:“十哥。”
  嬴宽勉强站稳了身子,一转头便瞧见了一个秀美白净的少年,他眼底闪过一瞬惊艳,随即不屑地撇撇嘴。
  小时候嬴晏就长得就像个姑娘,玉雪可爱,如今容貌真是愈加女气了。
  “你回来啦?”嬴晏语气友好极了。
  嬴宽心底憋着怒气,反声质问:“我不能回来吗?”
  “十哥自然应当回来。”嬴晏笑容真挚,也不在意他语气,“许久未见十哥,弟弟日思夜想。”
  日夜思念?嬴宽闻言冷笑:“你还知道想我啊?还当我是十哥?当年你三言两句话,连哭带抹泪,骗得父皇把我贬去凉州,你怎么不说兄弟情谊啊?”
  “……”
  “怎么,这就无话说了?”
  嬴晏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有些事情不好说,得等他自己想明白。
  嬴晏慢慢摇头,一本正经,“十哥,怎能非议父皇。”说完,她话锋一转,好心道:“不过十哥放心,我断然不会向父皇说你坏话的。”
  嬴宽怒气冲天:“我何时非议父皇了?嬴晏,你不要一张嘴胡言乱语。”
  嬴晏无辜眨眼。
  眼前的少年身高比他矮不少,容貌又秀美,眼神清澈似泉水,让人忍不住怜惜。这样一副乖巧模样,嬴宽心生一瞬动摇。
  嬴晏没错过他眼底神色,知他已然心软,便三两步扑上前,亲昵地握住了他的胳膊:“十哥,凉州好看吗?”
  嬴宽莫名其妙,“你问这个做什么?
  嬴晏揽着他胳膊又紧了紧,“我听闻那里得天空湛蓝明澈,景色雄伟壮阔,白云低得好似压城,还有美酒和异域美人,一直心生向往,十哥此去,便也当是弟弟我瞧过了。”
  只是嬴宽的心思不在她话上,而是在她拽着他胳膊的手臂上,忍不住眼角微微抽了一下。
  哪个男儿家像她这样?
  “十哥,你是不是瘦啦?”嬴晏眉眼弯弯笑问,一点儿也不惧他威胁神色,自言自语又道:“不过这样也好,十哥如今瘦瘦高高的,父皇看了一定心里欢喜。”
  嬴宽瞪她一眼:“你能不能别娘们唧唧的。”
  当然不能。
  嬴晏沉默几许。
  瞧人无辜乖巧样,嬴宽心里气结,拎着手里的棍子微微顿了下,她现在难道不是应该愧疚而怕吗?怎么敢一副全然无事的模样!?
  不过嬴宽很快便想明白了。
  他颠了颠棍子,扯了个凶狠笑容,“现在知道怕了?想讨好我?做梦!你即便现在跪地求饶,我也不原谅你!”
  嬴晏在心里默默夸,十哥好像聪明了一点儿。
  她假装没听见,温声软语:“十哥可有想我?”
  “想你?”嬴宽快被气笑了,觉得眼前人厚颜无耻至极,少年俊俏的眉眼间闪过凶巴巴,“当然想啊,辗转反侧,日思夜想,想着如何打得你痛哭流涕。”
  嬴晏弯眸笑:“我就知道十哥会想我。”
  “……”
  嬴宽呼吸又是一窒,再次气结,他怀疑十四弟这两年可能脑子受了刺激,出了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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