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路呻吟》第62/126页



“野鸡亭”原名叫“华颜亭”,城里幽默风趣的人因暗娼在此漂泊为生,故名“野鸡亭”。

亭里亭外。此时此刻,客来如梭,鸡音如雾。透出朦朦胧胧的影,暧暧昧昧的音。音色的怪味在寒风飘散又聚拢,聚拢了又飘散。

兰眳河的丑与龙涎潭的美,倏地合二为一,出落出别致的夜景,铺在兰眳河边,浮浮泛泛,奇光异彩,隐晦妖娆。

依稀有个瘦弱的身影爬在河边护栏上,肩膀抽搐,呜咽凄凄,悲声似剑正戚戚,双眸寒光随波去。依稀正是严祺鸿。

他来不及思,顾不及停,如风随影追踪去。

只听得远远的身后传来严祺鸿尖利的喝斥声:“滚开快点滚开。再不滚开我打110哰哈。”

“做个妹子还象呃理直气壮。钱我有的是。”

“哪个是你妹子?哪个稀罕你那两个臭钱?滚开——快点——滚开。”

“不是鸡也来嫖街瞎混,你吃多哰还是?”

“嫖街?啷子嫖街?你给我说清楚,啷子鸡啷子嫖街?”

“这点就是嫖街,夜晚来这点做生意的除鸡还是鸡。妹子,我看你是初出道哩吧,开个价,多点我也不在乎。”那男人一边嘻嘻笑着,一边哼哼道,“还是个雏嘞,好玩,好玩。”

“滚,听倒起没得?”严祺鸿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寒夜里飘散,飘散了又聚拢,如一堵坚不可摧的气流,在夜空中弥漫。

她和那个男人夹杂还清的话语渐渐地模糊不清起来……

穿过了“齐心广场”来到了人行道上。

那影忽地站了下来,转身等他靠近。

他气喘吁吁赶到这人面前。只听这人怒吼一声“你搞错没得”,不等他答话,又转身自顾离去。

黄权路傻傻地望着那段突然间异常陌生的黑影,暗骂了声娘,无名火从胆边生。

他猛吸两口寒气,静静心,清清神,双眉扬抑之间,转身向华颜亭方向信步走去。

“走,哥就喜欢雏鸡,陪哥玩去。钱多点也还不紧,哥有钱。除哰钱还是有钱……”

“看你除没钱。其他哩,跟你没钱一样没钱。”

“哥真哩有钱……”

“听倒起没得,滚——”
46.-第十七章 巧相遇感怀往事⑴
走在人行道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想了一遍。

三月前,黄权路正在办公室忙着和管造工资册的卢征程一起,为提工资的事反复进行着核对。正清理着工资表,组织部的人就到了校长室。

办公室与校长室仅一墙之隔,墙壁中央是一棂二米来长一米五来高的、由七层一厘米来厚的玻璃镶嵌而成的粉红色玻璃幕墙:一堵校长室内能见办公室里,而办公室里却难见校长室内的墙。

两室隔窗而立,声音偶尔相闻。他隐约听到提及自己的名字,而且一谈就是很久。这样的调查本来隐蔽性就不高,提及某人时,只要稍加留意,还是可以听到只言片语。这也是校长室与办公室紧临的妙处。

正事办完,校长室里就东一榔头西一棒的瞎吹起来。自己心中一喜——有戏!

在组织部的人走后,校长来到办公室叫了声“小黄”,然后笑了笑,到了门旁蓦然回首一声“老黄”,就自回校长室去了。自己会意地点了点头,又埋头算起账来。

他微微抬头,看到卢征程若有所思地看看窗外,乜了他一眼,轻轻呵了口气。又埋头卷宗起来。

象校长这样与往日不同的笑里有话的神态,他过去虽不大在意,但这次却无疑心潮暗涌。心里猛地急淋淋一震颤——“老黄”?这自然和她以前口中的那个“小黄”含意大为不同,因为它透着几分亲切而不暧昧。

“老黄”是啷子意思?为这个词,他又整整好久没有睡上安稳觉。

这么一想,他只觉得心里一股暖流缓缓流过,轻轻地,无声无息地流着。

他咧开嘴笑着,望着远处街灯的余辉,徐徐地映照着地面。

猛然间,纷乱的思绪忽然凝滞了。妻子的话虽然并没有解决啷子实质性问题,却也并非毫无道理。这种道理只有在夜深人静、心平气和的环境中才能有更深更透的感受,这也许就是她为何总能平平静静地,乐呵呵地,对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不平常的事。也许就是这个缘故了。他也曾经有过,但是那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

在他难以决策的时候,郑树芳从来就不喋喋不休,更不会轻易替他作出决定。这一点,是他最感安慰的。再说,他只不过想有人谈谈心,从谈心中中流淌出平静的心潮,自然而然地,自己的思绪豁然开朗,暂时抛开想不通的问题,得到片刻的超脱。这个习惯,从那段最愁苦的日子开始,渐渐成了他的习惯。

当前:第62/126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