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路呻吟》第66/126页



“你有好多年没有不来过这种地方哰吧?”
49.-第十八章 小酒店酒语惊知交⑴
卢征程的哲理往往在人们余兴未了之际,给人迎头痛击。

“人性的光辉有时如刀芒一般,一闪,刺得人脑梗塞。”卢征程突然说,“如今的人分成两半,其中一半在看戏,一半在做秀。做秀的人累得命悬中天。看戏的人只看戏倒也算哰,看完评品评品也就算了。可是有的看戏的人很入戏,看着看着就一个猛子扎了进来。扎进来也就扎进来吧,诶,你还别说,突然之间串起角来。”

“哦,这事倒是新鲜哰。你演你的戏,哪个又来串你戏哰?”陈飞鹏转身,飞快地乜了他一眼。

“黄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吧?”卢征程见他点了点头,“我替你不值呐。”

“咋个替我不值起来哰?”

“不咋个,啊,不咋个……”他的话头戛然而止,两眼望着门外。

黄权路自然听到了响动。举起酒碗,与卢征程碰起杯来;接着抓过筷子,拈起一箸凉拌卤肉放进嘴里。而陈飞鹏也自回到了柜台后,爬在柜台沿上。低下了头。

这时,从酒店外走进了两个男人,确切地说,是两个看似潦倒的人,看那副潦倒相,就晓得潦倒得可以。

这时卢征程凑近他的耳旁轻言细语着。黄权路听后一笑过后心底一酸。

不禁转头乜了一下,从衣服了上方那两张脸上却有着无比的傲然。黄权路抬起醉眼,惺松出两个华丽的乐章。

起码在他看来是如此,因为他们的穿着与这个霉衣烂匟的酒店极不相符。即使是满脸胡渣也掉不下那一身的富态。清瘦里泻出傲然,一种兰眳少有的神情。

那可是一身——在兰眳人看来是最昂贵的服装了,只有在兰眳最气派的一家服装店才有得卖;不过,皱巴巴的,不仔细看,肯定会让人觉得这是身多么贫贱的西服。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

这两个人进得小酒馆来,选定最靠里的一桌桌子坐下,双眼盯着陈飞鹏,似乎觉得陈飞鹏很有意思似的。

那两人就那么坐着,坐了一会儿。见到陈飞鹏还不上酒,其中一个低叱道:“酒,拐枣酒?”

听到这个声音,熟悉得黄权路一阵狂动不已。他斜眼一眼,不过看到了两条裤脚,在矮旧的另一端抖动着。这是一种轻微的抖动。

陈飞鹏抬起那双睡眼,惊愕地打量了一下两个人,又埋头干起了自己的事:“我一直以为你俩是躲雨的。”

“躲啷子雨?你仔细看看,我们两个是哪个?”

“妈的,十年不见,就让老子哥俩像呃干耗着?”

陈飞鹏又仔细打量起两个人来,突然双眼一亮:“你们两个细儿呐。十年不见,哪里发财去哰?”

静神下来,黄权路听两人说话,其中一个声音倒似很熟。

其中一个靠左右尽头坐着的汉子道:“十年呐,原来的景家小酒馆已经成哰啷子‘英帝大酒家’。我们找哰好久,终于才找到一家好样的酒馆。嗯,还是这里亲切。”

另外一个也随声附和:“是啊,还有哪里有这儿清静?无争无斗无鄙视无恭维。倒叫我们好一顿找。”

“你说干脆点吧,好不好,郑老二,无马屁无销烟,岂不直接。”

在这夸张的声调中,卢征程染上半面的不自在。

“还是成成说得对,这不,我们之所以来这点,是来忆苦思甜来哩。”

“郑老二,成成,你们十年前的那个夜晚,离开了我们一起相聚的那棵榕树下,就再没有见过你们哰。最后到底去哰哪里?”

老板跟那两个人谈起了离开兰眳那晚的情景,那是一个难忘的情景呐。

三人同声慨叹。那一面,虽没有婆姨般流泪,但是杯在指上流,酒在口中游。六目无眼泪,但缺一人就。

那个叫成成说:“还记得不,那天真他妈怪,人都要离开哰,居然还那么一段凄厉的二胡,揪哰魂一样。今天看到你陈飞鹏,一想起那二胡声,真他妈想哭……想起那个人,老子现在都在恨。”

黄权路暗想:榕树下,二胡声,话离别。不正是一场悲凄的古典离别场景吗?榕树哗哗送冬来,清醇几盏话别离,匆匆人世独苍茫,二胡倾缚离人情。再一听此人声音,心下又是一惊,十年呐,没有想到十年了,居然这么巧!

“别提哰别提哰。再说当时他要是有事呢?而且他那子的日子也好不过。”

郑老二说着话,眼角沧桑尽现。一皱一皱的眉头,依稀在诉说着十年来的艰辛。

一副历尽沧桑难为雨,除却巫山但现云的模样。

等两人再次坐定,陈飞鹏赶紧上了酒:“来拐枣酒。如假包换的拐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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