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路呻吟》第92/126页



黄权路自然知道,三老舅是一个一提文章,尤其是在理定了腹稿之后,目光才会如此热辣。他知道,他现在已经开始有了写文章的欲望,而且这种欲望的强烈程度,已经到了一个拐点。

黄权路迅速返回书房,准备笔墨纸张,然后快步返回:“素勇你看,是不是——”

郑树勇把残缺的记忆拧成了一条线,而后在大脑中勾出了一幅画。他伸了个懒腰。

“好,就现在吧。”一边迅速起身,一边拍了拍后脑勺,走向书房。进门,轻轻关上了书房门。




72.-第二十五章 暗受邀喜忧参半⑴
麒麟湖湖光山色夜空濛,但见竹楼环青砖,夜光轻泻人体寒,只把黄权路的寒气逼成火燎心。他踌躇的脚步猛然加快,而后又放慢。

自从今天早上接到夏候副市长的电话,说不出忐忑在纠得心尖尖痒,胆内生风肝边寒。直到此时仍然摸不着北,哪是东东来哪是西。

纪文规劝了又规劝,前途似锦也得有人罩着,现在不就是有人主动给你顶着把大阳伞。

他烟熏的牙齿一咬,忘记了树芳的说道,暗想纪文是头发短见识长,而树芳齐腰的长发见识却在腰之下,齐地的思想不过虚无还从无里生,明见是有暗见难现。

没有等下班,黄权路就急冲饿痨痨开了白色的雪铁龙赶了来,

直到停车,下车,锁车门,转身之际意万端,突然又觉得树芳的也有几分道理。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提三分防备心。

他想好的词儿千转转万绕绕,在树芳的言语在脑中一盘旋二扭弯,三刷浆糊四赶考,一时间忘了一大半,再组织词汇已嫌晚。

一边叹来一边怨,怨到头来,又忘记一小半。

他叹息着望了望山谷中那竹楼盘绕千千结,只得心潮跳荡百愁廻。一步一步走得是,凄凄惶惶意难裁。裁来裁去裁到了宜宾茶舍的铜门前,两头铜狮子夸张的海口挤得他退了三四步。

他抬头再看,心似暗风吹柳枝几回回转。

麒麟湖不是湖,原本是一条顺山流下的大河。

在文、革期间,为了满足当时还是个小小县城的兰眳大炼钢的需要,筑起的一个大堤,大堤拦水宛如湖一般,后来称河的人越来越少,叫湖的人越来越多,自然便成了湖一般。

傍晚的湖面,在夜寒的搓揉下,水气如飘渺的烟,散落在静静的湖面,把一座座沿湖的山路点缀成一条萦绕的蛇,蜿蜒地行向湖的起源处。

堤坝下三百米开外的起落处,是那硕果仅存的八十来户人家,固执地坚守着世代相传的土地,在那一凼扁长的蛇形黑土地上,守候着一种希望。那是一种普通的农民最素朴的愿望。如今,还能有这份坚守的农民是可敬可佩的。

湖床两岸,是满坡的松树,如同这些农民一样,执拗地抽出青青的松针,在那茶社通明的灯火中,偶尔电闪过寒光。这光,一丝丝飘过湖面传进黄权路的眼眶,他烦乱的心似乎在零星点点的寒光中,缓慢地平静下来。

黄权路很吃惊,直到此时,也不明白,想了想,似乎此事透着有些诡诈。一个堂堂副市长,一个精明干练的夏候副市长,居然让自己来这冬天里,鬼都给吓得再死一次的地方,举行这么一次阴魂乍起的邀请。

夏候副市长完全可以叫自己去政府办公室的,抑或是到随便城边的哪条沟渠旁谈她所说的正事的。正事偏谈偏事正谈,难道是夏候副市长的特长?他反复在脑中过着这句话。

两利相较取其轻,可能这的确是一个最轻的非正式会晤。

反正也不慌,现在慢慢地走走看看风景。正好自己已经三个月没有茶社来了。最后一次到这个茶社来,还是和纪文来的。

他敢打保证,凡是与纪文一起到茶社来,目的是非常纯洁的,纯洁得如天近鱼肚时的第一缕风。

自从三月前那次以后,纪文的已顾不着饮风弄月,对景空感慨了。一个内部耗损过巨的人,大抵是顾不上吟风舞月的。

如今身置此景,在那一片薄烟轻曼舞间,自己的心境也自出落出清清奇奇的廋来。

光淡风曳夜岭奇,三登麒麟雾迷离,湖凝众壑心纠缠,黯然码头惊萈啼。

秋才已,阁轻依,鳞波月寒已旎。乍见萤火渔舟曳,几户灯晕谷外识。

一曲《鹧鸪天》吟罢,黄权路的心绪也似乎平顺了许多。这是他平身吟的第一首词。

正在此时山下传来了一个似曾相识不相知的声音:“好词好词。黄主任,来得好早。”

这是一个不怒自威且有些苍老的声音。他转身一看,夜幕中,款款踱出一个人来。

听了夏候副市长的赞许,他不够有些暗自得意,自己弄的第一首诗,居然得到副市长的首肯。他紧绷的那股弦,又猛了松驰下来。

“夏候副市长,有何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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