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官牛二》第60/63页
朱局长看这场面对自己实在太不利了,十分狼狈地站了一会儿,就对牛二说:今天这事,不但是你带头阻挠我们执行公务,而且还有意煽动群众和我们对立,完全丧失了一个共产党员和干部的立场!你跟我们到乡上去,把问题说清楚!
牛二说:我要是不去呢?
朱局长说:那就把你扭送去!
牛二说:你没这个权力!
朱局长说:你看我有没有这个权力?
说完,朱局长就对他的几个队员说:把他扭到车上去!
那几个队员却只互相看了看,没有谁上去。
朱局长恼羞成怒了,骂了几个队员一句:饭桶!
朱局长就亲自过去,在牛二背后推了一下,大声说:走――
牛二打了一个踉跄,但站稳了,回过头说:朱局长,你听着,你再推我也就不客气了!
朱局长没管牛二的警告,又推了一下。
牛二就真的不客气了,反过身来,也推了朱局长一下。
牛二的气力当然比朱局长大。
朱局长一个仰面朝天,就摔在了地上,落地的姿势竟然还有些优美。
朱局长爬起来,像猛虎下山,扑过去就拧住牛二的衣领。
这儿汤守茂几个汉子和汤老太的两个儿子和媳妇一见,怕牛二吃了亏,马上扑过去,抓的抓朱局长的手,拉的拉朱局长的衣服。乡上的宋民政和几个“执法队员”见了,就马上丢了手里的钎子和汽油桶,又朝汤守茂和汤老大、汤老幺等扑了过去。旁边一些村民见了,又立即朝“执法队员”扑了过去。
一时,几十个人难分难解地扭在了一起,而周围的吼叫声,更是响成一片。坟园上边一棵油桐树上,几只看不见身影的鸟儿在阔大的枝叶上跳来跳去,大声鸣啾着,似乎也是满腔怒火、忍无可忍的样子。又像是给谁呐喊助威。
正在这时,刘书记骑着摩托车“突突突”地驶进了坟园里。刘书记是接了宋民政的电话才赶来的。牛二和朱局长才发生争执时,宋民政就觉得今天可能要出什么事儿,因为他太了解牛二的脾气了,是个二杆子。他不放心,就悄悄出去对刘书记汇报了现场的情况。刘书记心里不踏实,所以就骑着摩托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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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官牛二》第十一章4(4)
刘书记一看这个情况,心里更急了,也顾不得什么,跳下摩托车,冲过去,对扭着“执法队员”的村民,一通乱踢。一边踢,一边大声骂:驴日的,反了你们!反了你们!
那些村民一看,是刘书记,就松了手。
然后就都松了手,朱局长和牛二从地下爬了起来。朱局长和宋民政,还有两个“执法队员”的衣服被撕破了,牛二和汤守茂的衣服也被撕破了。朱局长的脸除被地上的石头蹭破了一层皮以外,还有几道明显的抓痕,在渗着细细的血珠。牛二的脸也有几道被抓破的指痕。
朱局长爬起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地退到一边,胸脯一边起伏,一边“呸呸”地往地上吐着嘴里的泥土。吐完了,就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喘气,缺氧似的。
牛二爬起来,也朝地上“呸呸”地吐了两口,然后抹了抹嘴,站在原地没动,胸脯也一起一伏,大口大口地喘息,累急了的样子。
刘书记把他们都看了一阵,突然奔到牛二身边,一把拧住牛二的衣领,红着眼,咬紧了牙齿说:牛二你个驴日的,你今天干得好!
说着,就把牛二使劲往前一拽,拽到了朱局长面前,然后按着他的头,继续咬着牙说:你个驴日的,你知错不知错,啊?
牛二这时喘息有些平缓了,把头往上一抬,看着刘书记大声说:我有什么错,啊,有什么错?我没有错,没有错!
刘书记腮帮子气得鼓了起来,又狠狠地按了一下牛二的头,说:你个驴日的还犟!你知道你今天是什么行为,啊?
牛二又把头一抬,像安了弹簧似的,说:我不知道!我还是那句话,他们去把李老爷子的坟开了,把尸骨拿去火化了,汤老太的尸体不去火化,你把我推进火化炉!
刘书记牙齿咬得发出了声音,在牛二腿上踢了一下,大声吼着说:李老爷子关你球事!
牛二的脚在地上跳了一下,犟着脖子说:怎么不关我的事?大路不平旁人铲!
刘书记又在牛二腿上踢了一下,说:你铲个球!你还是不是个支部书记,还有没有党性?
牛二又在地上一跳,说:什么叫党性,难道都像你们这样才叫党性?
刘书记一听牛二竟然把自己也牵扯进来了,就再狠狠地把他的头往下一按,说:你个驴日的,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我再问你一句,认不认错?
牛二又马上把头抬了起来,响亮地回答:不认!
又说:我没有错!
刘书记再也忍不住了,松开牛二,对准牛二的屁股,使劲一脚踢去,说:我踢死你个驴日的!
牛二摇晃了两下,站稳了,说:你踢死我也不认错!
刘书记没法了,就说:我撤了你个驴日的!
牛二说:你辙了我也没错!
刘书记又要去踢牛二的屁股,这时朱局长站了起来,对刘书记说:老刘,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你别瞎子打灯笼――白费蜡!今天这事,我和他没完!我听说了,他有一套“日妈理论”,我倒要看看,这事究竟谁日谁的妈!
说完,朱局长咬牙切齿地瞪了牛二一眼,似乎想一口把他吃下去的样子,对他的队员们挥了一下手,大声说:走,回去,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说完,连头也没回,就朝路边的汽车走去了。
大家都一声不吭地看着朱局长去的方向,眼神有些恐惧和绝望,就像小鸡嗅到了黄鼠狼的味道似的。
《村官牛二》第十一章5(1)
等朱局长的小汽车屁股后面冒着如扫帚星尾巴似的白烟走远后,大家才回过头。
无形的清风从远方吹来,摇着坟园里面的油桐树叶,斑斑驳驳的光影在地上交相更迭。
刘书记继续绷着脸,手指头点着牛二说:好你个驴日的,我给你脸你不要,你都听见了,你等着吧,有你驴日的好果子吃!
牛二说:该死的机机朝天,随他怎么样!
刘书记气得发紫的脸慢慢转青转白,鼻子、眉毛还有嘴唇,扭曲得像是经过反复团过的一张皱巴巴的纸一样。他用手点着牛二,可手指却不断颤抖,打着哆嗦说:好、好,你、你英雄,你好、好汉,你坚强不、不屈!如果是在战、战争年代,你会成为烈士,可你现在是混账王、王八蛋!混账王八蛋!
牛二说:混账王八蛋不是我,是那些把政策条文挂在嘴上,背地里却另搞一套,演戏哄老百姓的人!我也不说多的,刘书记你想一想,一样的政策两样搞法,还有什么公平、正义?还叫老百姓今后怎样相信我们,相信政府?今后我们说话还有谁听?
刘书记嘴角浮现了一丝讥笑,说:好哇,你现在出息了,能干了,还给我上课了?你、你就先到拘留所去吃一段时间的八两米,再出来改变这个世界吧!我、我懒得管你这个驴、驴日的了!
说完,刘书记真的再也没说什么,跨上摩托,一踩油门,摩托车就一路白烟地开走了。
⊥剩下牛二和一坟园的村民了。一时,坟园里寂静无声,像是一下子荒芜起来并且充满了忧郁和痛苦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刮来一阵风,使树叶互相撕扯起来,犹冤魂鬼魅发出的声音。
虽然已上初夏,可人们都觉得心里十分寒冷,像是被塞进了冰窟里,连周围的空气也有些寒气袭人。
太阳发白,天像害了贫血病,等着要从哪儿输血。
许久,村民们才向牛二靠拢过来。
一个个脸上都挂上了担心的神色。
汤守茂凑近了牛二,问:牛支书,他们真的要抓你蹲监狱?
围在牛二身边的人也说:是呀,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严重?
牛二没回答众人,却看着大家大声说:驴日的!谁叫你们帮忙的,啊?
刚才帮忙的那些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说:我们怕你吃亏呀!
牛二说:我会吃球的个亏!别看他肚子比我大,力气却比我小得多!你们没看见吗,他推我一下,我只打了趔趄,我推他一下,他杂种就趴在了地下,成了吃屎的饿狗!不是吹牛,我用一根指头,也能把他搞赢,哪要你们来帮忙?
众人说:可、可我们已经帮忙了!
牛二又看了大家一眼,目光有些凌厉,说:你们是谁把人家的衣服撕破了,啊?又是谁抓了人家的脸?
众人听了牛二这话,就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