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天堂的雨》第191/259页


「没有,只是……」我轻声∶「昨天晚上,我梦到一年前的事。」

她怔了下,之后低笑没有说话。

面对之后那样崩溃的自己,在必须藉由药物来控制的状态下,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病了,真的病了。只要听到雨声整个人就不自觉陷入恐惧之中,怕得想躲、想逃、想死……

因为生病,理所当然必须接受治疗,在Anna的协助下我努力克服恐惧,这件事死也不让爸妈知道。我每天到Anna家去,只有和她在一起才能感到安心。

暑假前夕,我收到薇薇的简讯,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夏令营,当时的我一看就知道,这一问不过是个义务,无论对我,士伦也是。

我冷冷的笑了,举起手用力将手机往墙边一砸,机壳当场碎成一地……

从此,我变了。

从前那开朗快乐的方士缘,已经不在了。

借着恨,强迫自己忘记恐惧,用恨来占据一切,除了恨不会有其它,更不会有信任这种东西,那太丑陋,也太虚伪……

「妳知道吗?刚开始妳改变得让人心疼。」雁琳轻轻靠着我,「在妳愿意跟我说话,愿意对我微笑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哭,因为以为妳再也不会变回从前那样。」

「……我也以为我不会。」低头望着手中的袋子,淡淡道∶「一直认为,只要相信自己就够了。」

「那是什么?」她问。我一笑,把里头东西拿出来,接着就听她诧异道∶「哇,排笛耶!」

「妳喜欢什么歌?」我问。

「咦?」她微怔,之后抬头想道∶「嗯……我喜欢王菲的我愿意,觉得这首歌很美。」

我拿起排笛将吹口移至唇边,试几个音后便开始吹奏。雁琳讶异地看着我,我笑笑阖上眼,让笛声随风飘扬……

温柔又微凉的风、温暖又明亮的阳光,让我的心变得平静,如此平淡却又深刻的愉悦,让我留恋其中舍不得往返。

是什么时候对这一切释怀?什么时候学会原谅?什么时候懂得看开?

什么时候,自己忘了原因?

吹到最后一段的同时,听见雁琳轻声唱着∶「什么都愿意,我什么都愿意,为你……」

我不禁又笑,睁开眼却发现有许多人站在周围,他们对我鼓掌,甚至吹口哨叫好,其中一些小孩还不断兴奋喊道∶「好厉害好厉害,大姊姊妳好厉害!」

一股莫名的熟悉忽然从心底涌起,使我顿时无法回神,只能愣愣望着眼前催促吹下一首的小孩们……

「哇塞,方士缘妳超屌的,看不出来妳这么厉害!」当人群散去,江政霖拿着两罐奶茶走来,「刚回来就觉得奇怪这边怎么聚一堆人。」

「连我都好惊讶!」雁琳兴奋地,「真的吹好棒!」

「谢谢。」我不好意思地说。

「妳的笛声很吸引人呢。」她恬笑道∶「听了觉得好感动。」

「妳过奖啦!」我说,对着前方走来的人挥手。士伦走到我面前说∶「好久没听到妳吹排笛了。」

我笑笑,之后跟他们回到病房,整个人却不知为何还陷入方才的感觉里,无法清醒……

当雁琳和江政霖回去后只剩我跟士伦在病房,他异常沉默,也心不在焉。

「怎么了?」

「没有……只是在想昨天的事。」他深呼吸,目光随即对上我,「妳喜欢的人是阿杰?」

「我没有!」我急忙摇头,「我跟他根本不熟,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那妳怎么会忘了他?」他问,眼神带着一抹悲伤,「是因为他要走了不回来了?所以妳才──」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会喜欢别人,我只喜欢你,一直都是!」我大声打断,之后顿时噤口,没想到这些话会脱口而出,脸不禁红了起来。他愕然地看了我半晌,之后将我紧紧拥进怀里。我身子僵硬,一会儿才伸手回抱他。

该是喜悦的……应该是高兴的不是吗?终于让他知道我长久以来的心意,这不一直是我的心愿,从小到大唯一的心愿吗?

然而内心为何有着空虚感,明明就在他怀里,为什么仍觉得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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