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入赘后》第275/320页


  第十日傍晚,安阳那边来了消息,是老爹的亲笔书信。
  上面写道,皇帝祭祀祈福,召来大雨,救天下苍生,夜有圣者托梦,指引太子姻缘,国师观其星象,一语道破天机,称江南福相宝地,楚氏之女乃异日太子妃,皇帝遂下旨宣楚夫妇前来朝觐。
  落款,吾儿速归。
  楚熹看完这封信当即就恼了:“议和的时候说好了互不干预!这算什么意思!竟然把主意打到楚楚身上!还祭天祈福招来大雨!还圣者托梦!真会给自己戴高帽!他们忽悠傻子呢!”
  “小点声。”楚楚刚睡着,薛进怕吵醒她,拉着楚熹走到屋外廊下:“管他们怎么说,你不理就是了。”
  楚熹咬牙切齿的吐出四个字:“真不要脸。”
  薛进从楚熹手里抠出那封皱皱巴巴的信,从头至尾又看了一遍,皱着眉头道:“为何忽然让我们去帝都。”
  “这还用想,请君入瓮,一网打尽呗。”
  “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是你想的太复杂!难不成,你要去?”
  “看看情况。”
  楚熹瞪起眼睛:“看看什么情况!朝廷这帮人准没憋着什么好屁!不准去!”
  薛进笑了,把信重新折好揣到怀里:“眼珠子要掉出来了,怪吓人的。”
  “反正不准去,咱们方方面面都占尽优势,何必去冒这份险?”
  “回安阳再说吧。”
  楚熹明确感觉到薛进有去帝都的心思,烦躁的浑身骨头缝都痒痒,干脆踢了他一脚,这一脚正踢在小腿前,薛进弯下腰,微微张开嘴,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楚熹一点不可怜他,扭身回了屋。
  薛进在屋檐底下站了一会,方才跟进去。
  楚熹没睡,盘膝坐在软榻上生闷气,屋里没点烛灯,昏昏暗暗的,薛进看不清她的神情,但能从那略显急促的喘息中捕捉她的愤怒。
  朝廷把主意打到楚楚身上,犯了楚熹的忌讳,于楚熹而言这是一种挑衅,是要吃掉她的软肋。
  薛进凑过去,坐到她身旁,低声说道:“瑜王意图弑君,扶持幼主登基,好能光明正大的独揽朝政。”
  “那又如何?”
  “常德一战,瑜洲兵马死伤最为惨重,此事一定有蹊跷,若我猜的没错,朝廷那边最先主张议和的便是瑜王,他想先稳住江南,待扫清隐患,夺取大权,再回过头来和薛军斗法。”
  攘外必先安内,是兵家政客一贯的伎俩。
  楚熹仍是双臂抱怀,看也不看薛进一眼:“所以呢。”
  “所以,现下已经到了要杀周文帝的时机。”
  “那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周文帝想让你去保护他不成?”
  薛进抿唇,手指在案几上摸索。
  他想找到火折子,点亮烛灯,看着楚熹的脸说话,未果,叹了口气道:“倘若我们接受与周室联姻,一旦幼主登基,楚楚便是皇后,有你我在,瑜王绝不可能一家独大,自然不敢妄动,周文帝是要用薛军制衡瑜王。”
  “……那下旨赐婚不就完了,干嘛让咱们去帝都?万一这是个诱饵呢?你不怕被一缸火药炸的粉身碎骨?”
  “他们不敢。”
  “你凭什么笃定他们不敢?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当年我去安阳城下找你议和,你为何不一缸火药炸的我粉身碎骨?”
  因为薛进背后有个李善,有个可以代替薛进统帅大军的李善。
  李善凶名在外,狠起来连自己的儿子都敢下杀手,彼时的安阳和如今的朝廷一样势弱,岂能不怕李善豁出去拼个鱼死网破。
  楚熹心里也明白,朝廷断然不敢在这件事上动歪心思,至多是周文帝想借机缓和与江南的关系,争取时间坐稳皇位。
  “照你这意思,真想让楚楚做那狗屁太子妃?她才五岁!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
  “我几时说要让楚楚做太子妃了?”
  “哼。”
  “我只是想,既然周文帝和瑜王之间有嫌隙,我们不妨走这一趟,或许可以从中牟利。”
  “你要去你去,我是不去。”楚熹顿了顿,又道:“你也不许去,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才在常德吃那么大一个亏,这会就不记得啦?薛添丁,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你憋着劲算计别人,别人同样在想法设法的算计你。”
  提起常德一事,薛进也有些不高兴。
  他在楚熹手下吃过不知多少次亏,都觉得无关紧要,但输给谢燕平,他总是耿耿于怀。
  薛进看不清楚熹,楚熹却能看清薛进,知道自己碰着了他的逆鳞,反倒激起他那颗争强好胜的心。
  这帝都,薛进似乎是非去不可了。
  思忖片刻,楚熹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我不想让你去,也不是因为别的,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想,等我们俩百年之后,单剩楚楚一个人,好像是挺孤单的。”
  薛进手指动了两下,这是他心算时下意识的习惯。
  楚熹忍着笑道:“我初一来的月事,这会正好。”
  是正好,可楚熹目的性太明显,薛进不想轻易上钩。
  “其实,总让你在最舒服的时候拿出去,我挺过意不去的。”
  思及薛进咬着下唇,满脸潮红,径自忍耐的模样,楚熹真有些馋了,嘴上那位把门的兄弟适时下班,什么荤的黄的张口就来,无所顾忌,乱说一通。
  薛进就受不了她这套:“你……吵醒楚楚怎么办。”
  “如果我忍不住,劳烦你捂着点我的嘴。不过,你也不要太用力了,要是顶得太狠……”
  楚熹没能把话说完,就被薛进一把按在了塌上。
  ……
  因老爹信上写着速归,那晚过后一家三口便乘船回了安阳。
  哪怕楚熹和薛进极力的想装作无事发生,可楚楚还是敏锐的察觉到父母之间闹了矛盾。
  楚楚偶尔会觉得他们大人有点笨笨的,或者说大人总认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他们忘记了,察言观色是小孩子与生俱来的本能,楚熹一瞪眼睛,楚楚就知道剩下的这口饭一定得吃下去,薛进弯着眼睛笑,楚楚就知道他背在身后的那只手里一定藏着甜滋滋的糖。
  所以当楚熹明明口渴,却无视坐在茶壶边上的薛进,自己起身去倒水时,楚楚就什么都明白了。
  在船上的最后一晚,楚楚于睡梦中依稀听到薛进的声音。
  那个在她娘面前总是不假辞色的爹爹,背地里竟然会像小孩子似的撒娇:“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啊……”
  “说你不去帝都!”
  “等回安阳再慢慢商量,嗯?”
  “没得商量!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这样?爽完就翻脸不认人?”
  “……”
  “还儿子?我看你像儿子,不,你是孙子,你真孙子。”
  楚楚听到这里,禁不住困意,又沉沉的陷入睡梦中。
  翌日清早,是薛进把她叫醒的。
  “宝宝,到家了,起来穿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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