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入赘后》第314/320页
一时间掀起轩然大波。
对于男子而言,妻冠以夫姓,是一种家族威权的象征,是一种把女子变成所有物的方式。
这告示看似无伤大雅,却直接影响到了他们的利益,因此冒出许多不堪入耳的话,其中最多的不过这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收了老子的聘金!那就是老子的人!”
当然,妇女联合会也不是吃素的,告示跟前当场就骂了回去。
“自古以来便是对的吗!女子是什么物件吗!”
“我们是嫁到夫家!不是卖到夫家!谁稀罕你那几个破聘金!”
“女子嫁到夫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一辈子操劳!难道都不配在族谱留下姓名吗!”
“你们愿意当鸡就当鸡!愿意当狗就当狗!老娘是活生生的人!去你爹的!你是谁老子!打一辈子老光棍吧!”
这场关于妻冠夫姓的争斗并没有持续太久。
告示一出,楚光显以身作则,在众目睽睽之下修改了族谱,将楚薛氏正式更为薛进。
阻碍薛进登基最大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便是照规矩,走一遍陈词滥调的流程。
由崔无率一众将领军谋奉表劝进:“吾等自随王上开基创业,连年历经大小百战,方得七州城池,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宜正大君宝之位,早定尊称。”
常德选作都城,宫殿正加紧修建着,因此薛进拖到了三月中旬,才演完三推三让这出戏,答应当皇帝了。
而他称帝后的种种做法,算是把妻冠夫姓的风波压得一点不剩。
薛进定都常德后,又定国号为晏,建元永安,手底下这群有功之臣,该加官的加官,该晋爵的晋爵,就连从前战死的将领也一律追封为王。
这倒是没什么,寻常人苦战多年,不就是为着加官进爵,封妻荫子,有花不完的金银钱财,穿不完的绫罗绸缎,过舒舒服服的体面日子吗。
问题在于,薛进龙袍加身,坐上皇位,却没有册立皇后,也没有给他娘李琼安排一个太后,甚至膝下独女楚清晏都没捞着一个宴国公主的头衔。
这下可彻底捅了马蜂窝,安阳百姓首当其冲的不乐意,一群一伙的冲到常德城,要给他们城主讨一个说法。
你薛进能有今日!安阳城主功不可没!怎么一朝得势就要过河拆桥了!休想!
这并非安阳百姓心中的讨伐,而是白纸黑字写成了“传单”。
众所周知,楚熹一贯看重读书识字的书生,想出人头地,肚子里必定要装满墨水,正所谓人多力量大,那“传单”散播极快,一夜之间贴满了常德大街小巷。
薛进不慌不忙,给出了白纸黑字的回应,也跟狗皮膏药似的到处贴。
他说。
舟大者任重,马骏者远驰。这辉瑜十二州,不是我薛进的,更不是他贺旻的,而属于天下万民,如若百姓不能丰衣足食,安居乐业,皇位理应换人来坐,既如此,何须皇后,何须太后,又何须公主。
越简单易懂,越口口相传。
安阳百姓明白的道理,薛进自然也明白。
不过半月的功夫,这惊世骇俗的一番言论就人尽皆知了。
紧接着,薛进又下旨在宴国七州广纳贤良,凡是官员政绩斐然者,皆可自荐来都,选作明台谏令,就跟皇帝选妃似的,明台谏令也是三年一大选,纵使穷乡僻壤的地方官,只要有真才实学,能向朝廷提出实际问题,并设法解决,都可以入选明台,掌监管帝王之权。
而久居其位不谋其事者,贬官为民,发回原籍。
说白了,这差事风险极大,没把握你可千万别来。
安阳百姓本来还有一点小余火未消散,得知楚熹是明台首揆,薛进每道圣旨都得她点头了才能下发六部,当即欢天喜地的回了安阳。
至于李琼李善,除了报仇别无所求。朝廷里西北和安阳两大派系,也没什么可说的,毕竟他们想要的都得到了。薛进不搞皇族那一套,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西北那边琢磨着,日后楚熹再生个男孩,最好姓薛,承袭皇位,理所应当,安阳那边惦记着,等薛进不行了,他们就推举楚清晏登基,反正谁有本事谁做皇帝,有那个小孩比楚清晏聪明?
就这样,大家都觉得满意了,只有前朝没有后宫的常德皇城里充满了蓬勃的新气象。
作者有话说:
你们看完,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写得慢了吧,信息量有点大……
ps:薛进能做男主,必然有他能做男主的道理
第174章
宴国定都常德,主要还是因为常德地势平坦,街道宽敞,有能盖宫殿的余地。
从前的常德府如今彻底改成了妇女联合会,常德府后面依山傍水的慈穆庵被迁去了城郊,连同周遭几幢五进五出的大宅院一块被推到重建,以“品”字形立起三座大殿,前为百官朝会的济和殿,后为御阁明台,而左右两侧分别设立吏、户、礼、兵、刑、工六部。
说老实话,时间太过仓促,这所谓的皇城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紧凑,薛进身为宴国的皇帝,硬是被挤到山脚下另起炉灶了。
四月初,立夏。
接连两日雨水不断,天儿总是阴沉沉的,早晚仍有些冷,最令人厌烦的是那雨季潮气,无孔不入的到处钻,浸得被褥都有些湿漉。
新落成不久的宫室,本就有股挥之不去的檀木味,如此一来愈发浓郁刺鼻了。
“哎呀,这能住人吗。”
“……”
一众杂务兵盯着面前几个掐着腰的小丫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阵子,薛进夜里就住在此处,怎就不能住人了?难道薛进不是人吗?
丫鬟们是从安阳府调来的,因楚熹这两日将要到常德,楚光显知晓常德这边一切尚未步入正轨,特派她们打前阵,料理楚熹的衣食住行。
在她们没来之前,这些琐事皆由杂务兵负责,吃喝拉撒,洗洗涮涮,仍如在军营那般得心应手,没人觉得哪不妥,偏她们一来,这也不好,那也不对,挑三拣四的别提多矫情。
一众杂务兵面上不显,心里却很大怨言,以为安阳府的丫鬟们狗仗人势,在故意找茬。
楚熹他们又不是不认得,楚熹的为人他们又不是不晓得,那一贯是很随和的嘛。
“不行不行,得烧两盆炭,逼一逼屋里的潮气,对了,还要弄一座大点的熏炉来,你们几个把羊绒毯铺上,再把窗纱也装上,不然等天一晴蚊虫得满屋飞,夜里可怎么睡啊。”
杂务兵们被指使的团团转,虽然很想揭竿起义,但到底抹不开脸和这些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家计较,便咬咬牙都忍了。
幸好是忍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几个丫鬟竟然连薛进都不放在眼里!
如今新朝廷正值百废待兴,事多繁杂,薛进从早忙到晚,委实有些吃力,因此午时过后都会回住处小憩片刻。
今日一进门,便被满屋翻滚的热气给吓了出来,他不禁皱着眉问:“这是做什么呢?”
安阳府那几个丫鬟站在房檐底下,还笑嘻嘻的唤他“姑爷”,说:“屋里太潮了,被子褥子一摸都是湿的,天又不放晴,没法子晾晒,只得烧两盆炭熏一熏啦。”
杂务兵在旁听着,真希望薛进能教训教训这些胆大包天的丫鬟。
旁的且不提,今非昔比,又不是在安阳府,怎能仍叫姑爷呢。
薛进倒不在意这声姑爷,只困倦疲乏的厉害,很想躺下歇一歇,偏屋子里犹如大蒸笼,根本进不去人。
刚要开口吩咐杂务兵取出炭盆开窗透透气,便听为首的丫鬟说:“明日小姐就来常德了,车马劳顿的,本就辛苦,若再睡不踏实,那可怎么好啊。”
薛进抿唇,扭头问道:“她明日几时能到?”
“差不多,傍晚就到了。”
话音未落,几个丫鬟纷纷低下头,露出怪异的窃笑。
薛进二月中旬启程前往常德,时至今日已有一个半月没见过楚熹,朝廷一应事宜全靠书信通达,说不想念是假的,可……
他有表现的很明显吗?为什么这样嘲笑他?
薛进背手握拳,转身走了。
杂务兵倍感失望的同时,认定安阳府的丫鬟是得罪不起的,愈发忍气吞声的听从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