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掌中雀飞走了》第63/77页


  事情发展到这种境地,顾盈只能与他撕破脸皮,“你放开我!你这个死变态,死瘸子!”
  她疯了似的捶打他,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他,恨不得将这些时日受得委屈全部还给他。
  薛眴从未见过她撒泼的模样,顿时一阵发懵。
  再这样闹下去怕会引来宫人围观,他气性上来,一把将顾盈甩在地上,冷冷叱她是疯子,“我待你不薄,谁知你如此不知好歹!既然你喜欢我叔叔,那就去跟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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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厢元衡回到御帐内,不过半个时辰就见到薛眴气呼呼回来,与其父西平王窃窃私语。
  西平王骤然变了脸色,酒盅一放,跟随他离开了筵席。两人也不知去了哪里,再未见回来赴宴。
  入夜筵席才散去,侯府的马车没有等顾盈,果真是弃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避开父亲,像个孤魂野鬼似的藏在丹凤门外,好不容易才等到了摄政王的马车。
  顾盈提着裙襕追上去,鬓发跑的松散,站在外面可怜兮兮的说道:“王爷,世子不要我了,说将我送给您……”
  里面的人没有答话,而她很快就被王府扈从驱逐了。
  顾盈望着远去的奢贵马车,一时委屈的泪眼朦胧。
  她不明白,明明她的姿色不差,为何入不了王爷的眼?
  为奴为婢都要嫌弃她吗?
  马上就要宵禁了,顾盈无处可去,只得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娘家。
  她不敢说出真相,在母亲怀里哭的声咽气堵,编出一个与摄政王相好被弃的故事。
  顾霆曜盛怒之下摔坏了茶盅,“你做了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还有脸回来!得罪了西平侯,摄政王还不要你,我看你还以后怎么活!”
  饶是盛朝民风开放,二嫁三嫁者皆有,但女郎有了家室还在外偷人,这可是两码子事儿。
  顾霆曜只觉颜面全无,亦担心在朝中光景,复又对女儿说起重话。
  翌日,他不顾夫人反对,偷偷在外面租了一间院子,把女儿安置在里面,派了几个婢子伺候。
  眼瞅着麻雀大的破旧院子,顾盈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但不管怎么说,离开侯府也算是溯源达成,终于不用伺候那该死的瘸子了。
  顾霆曜那边正想着该如何缓和跟西平侯的关系,这边突然就传来了噩耗——
  顾盈的小院夜里遭了贼,贼人抢走了她随身的家什,还杀了院子里的五个人,其中就包括顾盈。
  京兆府的人赶时,顾盈披头散发倒在床榻前,半睁着眼,一身中衣染的黑红。贼人一刀撕破了她的喉咙,现场甚是惨烈。
  丧事临门,顾霆曜哀痛万分,其夫人哭的昏厥数次。
  到办丧的时候两人又遇见难题,因着纳书还在,顾盈依然算是侯府的人,理应归入侯府妾陵入葬。可西平侯死活不认,非但不解纳书,还不让她入陵,无论顾霆曜如何哀求都不行。
  这一切元襄视若无睹,顾霆曜想找他对峙,他避之不见,半分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一晃到了第六日,丧事不可再推。顾霆曜心急如焚,差点跟西平侯在朝中打起来,最后是皇帝亲自出面,向西平侯要回了顾盈的纳书,交予顾霆曜,又赏赐了一些抚恤金银,由其带着离宫。
  西平侯薛远清则被单独叫到了紫宸殿。
  请安后他神色不佳,恭顺望着盛朝年轻的君主。
  元衡坐在矮几前啜着茶,轻吹茶汤,清隽的容颜即刻氤氲在轻薄的热霭中,“侯爷,朕听说中秋宴上摄政王与顾盈苟且,这才引出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也不知道怎么的,饶是西平侯把紧口风,爱子侍妾红杏出墙之事还是闹的沸沸扬扬。元襄对此不以为然,依旧是我行我素,而他却倍感阵羞辱,每每走到外面都觉得别人在戳他们父子脊梁骨。
  面对皇帝的询问,他不禁唉声叹气,事无巨细的告知。
  元衡早已了然,如今故作惊诧,仔细听完他的絮叨,亦跟着沉沉叹气:“朕的皇叔委实有错,朕应该替皇叔向侯爷致歉。”
  西平侯一怔,忙道:“老臣不敢受!”
  “皇叔风流桀骜,沉沦美色已久,先前杖责薛世子也是不留情面,闹得世子留下残疾,朕对皇叔的行事倍感忧虑。可朕多年不上朝,暂且管不住他分毫,只能先委屈你们这些爱卿了。”
  眼见皇帝提及薛眴致残之事,西平侯登时沉了脸,新帐旧帐加在一起,皱眉哼道:“陛下才是盛朝无上的君主,自古君臣有别,摄政王这是越矩行事,还要欺霸臣子,委实不成体统!待陛下亲政,势必要加以削治才行!”
  这话说到了元衡的心坎上,而他却不再顺着西平侯的话音往下延续,话锋一转道:“不管如何,顾盈亦是言德有失,皇后对此甚是惭愧。”
  他手一扬,有数名内侍各托珍宝过来奉上,有血珊瑚,珠翠宝钗,金银剑鞘若干。
  “侯爷,这是皇后赐予薛眴的赏赐,希望世子莫要把这件事放到心上。世子尚还年轻,朕与皇后会为他甄选一门好亲事,补足侯府颜面的。”
  面对帝后的示好,脸皮掉没的西平侯受宠若惊,忙不迭跪下行礼,“老臣多谢陛下!多谢娘娘!”
  “侯爷不必多礼。”元衡上前亲自搀他起来,黑眸沉沉,意味深长,“只不过这颜面终究还是要自己争取,认人不清,怕会自毁前途。”
  这些时日,西平侯早已重新审视自己与摄政王的关系,饶是先前两人结盟为仁兄弟,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他那仁弟,权势滔天,压根儿就没把他这个哥哥当回事——
  毁他孩儿,侮他侯门!
  怨念平心而起,西平侯一咬牙,恭敬垂首道:“是,老臣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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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刚下过秋雨,天气稍冷,顾菁菁披着大氅站在太液池畔,凝眸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思绪万分低沉。
  得知顾盈的死讯,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饶是两人关系不好,但顾盈依旧是一起长大的妹妹,那天晚上她还是感性的哭到半夜。
  人说没就没了,恩怨泯灭,徒留怅然。
  她站了许久,也放空许久,直到有人为她披上暖和的大氅,自身后拥她入怀,适才回过神来。
  嗅着熟悉的气息,她侧头蹭蹭对方的脸颊,“怎么样了?”
  元衡亲昵的吻她一下,“西平侯收了赏赐,经此一事,他与皇叔算是决裂了。”
  顾菁菁望着湛蓝天际,哀然嗟叹:“我倒是没料到,元襄竟然会对盈盈下手。她可是……可是臣子之妾啊……”
  “臣子之妾算的了什么?”元衡冷哼,眉眼间稍显轻蔑,“曾经你身为重臣之女,尚未出阁,他就敢拉你下水。如今你是朕的皇后,他不一样觊觎着吗?人性如此,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人性如此……
  顾菁菁眸色黯淡,心想他的确就是不择手段之人,女人对他来说又算的上什么?
  先前他对她说的好听,一副深情款款、痛改前非的模样,如今不过是将魔爪伸向了旁人,间接害死了她的妹妹……
  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浪子回头,回头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何其可恶!
  她眼眶微红,踅身抱住了元衡,头深深埋进他温暖的颈窝。
  打从这日起,顾菁菁夜里总是梦到顾盈满身是血的对着她哭,接连多日,惹得她开始精神不济。
  眼见她茶不思饭不想,元衡心疼不已,派人到静安寺请来高僧做法事,超度亡魂,顺便为皇后祈福。
  元襄得知顾菁菁身体抱恙,往宫中送了很多珍惜的安神之物,上到药材,下到玲珑玩意儿,然而悉数被顾菁菁退了回来。
  回到府中,他盯着原封不动的一匣东西,只觉力不从心。
  送进宫时他刻意在嵌锁处留下了痕迹,如今退回来,痕迹一分半点都没变,昭示着宫里那位连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看都没看过——
  真是又犟又狠。
  他现在算是领略了顾菁菁的脾气,然而却无计可施。
  夜深了,书房点起明亮的绢灯,元襄摒除杂念,坐在桌案前画起美人像。身着湘妃色衣裙的女郎怀抱一只雪白的小犬,身边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轻郎君,花前月下,眉目传情,单瞧一眼甚是美好。
  就当他专心致志作画时,开门的声音倏尔响起,惹的他笔尖一颤,在美人脸上徒留一道墨色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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