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撵(子峭)》第46/98页


“真他妈混蛋!”我捶了一下桌子,因为这时候她还在笑。“梦儿是不是没来,不在这里?”

“我不知道,我只是按要求做。”她说,知道我火了。

“蓝猫要你这样做?”

她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那混账脑袋。这时蓝猫过来了,自然不好再戴那个混账面具。我一看到她更来气了,起身走出酒吧,她跟在后面追了出来。

“梦儿给你写了一封信,”蓝猫说,两眼望着我,好像在哀求我不要生气。

“信?在哪?”

“我没带在身上,放在我那里。”

“你骗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你不想看就算了!”她很委屈的样子,“反正我尽到我的责任了。”

“梦儿现在到底在哪?”我几乎是哀求她,尽量不发怒。

“香港。”

“老天!她怎么跑香港去了?”

“这我不知道!”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带一点讽刺意味。“我只知道她老公在香港。你要不要看她的信?”

“你为什么不把信带来?那信有一百斤重吗?”

“我凭什么要随时随地带一封信?”她反问道,脸上又是那种不屑的表情,我真想过去揪她一下。

“好吧,我跟你去你那里,”我软了下来。

她也不管刚才那女的,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36

我和她在车上不说话,也不看对方,而是眼望前方,各怀心事。梦儿去了香港,却不跟我说一声,而是写一封信,这道理何在?她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目前究竟怎么样?就成天跟她那混账老公在一起?这些问题萦绕着我。但我此时不想问蓝猫,对那封信的好奇心支使我不去问她,我相信梦儿会在信中说明的。我突然又想,蓝猫这妞为什么要骗我过来,而不直接说梦儿有信给我,难道仅仅是想逗弄我一下?这样想时,我禁不住斜瞟了她一眼,她恰好也瞟了我一眼,我两个就像一只多疑的猫看着另一只多疑的猫,依然不说话。

回到蓝猫那里,我看见梦儿那间房门关了,想开门进去看,已经锁了。我问蓝猫为什么要把门锁了,她说里面什么也没有了。我要她开门,她就开了,里面果然什么都没了,只有一铺空床,墙上那根长笛也不见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宛如一阵飙风,几乎快把我击倒。蓝猫在一旁毫无表情看着我――可是只要你愿意解析,这所谓毫无表情其实包含了万千种感情。

“到外面来吧,我去拿信给你。”她说,走出厅里去了。

我呆在房里好一阵子,那一曲《夏天里的最后一朵玫瑰》又在耳边响起来,反反复复,凄凄切切,我仿佛看到梦儿就坐在这床沿上吹长笛。我和她离开这里之前她特意又给我吹了一遍,难道是有意为之?难道我和她的爱情真的成了最后一朵玫瑰?我就这样发着呆,不知过了多久。

“你发傻了?”蓝猫走到门口,手里捏着一张纸条。

我跟她来到厅里,桌上摆好了红酒,倒了两杯,还有一盘生番茄。这妞刚为我准备的,她倒是很了解我的嗜好。

“信在哪?”我问。

她把那张对折的纸条递给我。天哪,我原以为有一百斤重的那封信原来不过是一张便条而已!从来没有此刻我内心这样矛盾的时候了:我既急不可待想看那封信,又突然害怕看它,生怕看到我不想看到的。蓝猫一直在一边盯着我,这妞今天可真有点怪。我忍不住还是把那张纸条展开,上面写:

“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离开你。很对不起!我不想你越陷越深,你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我是个堕落的女人!你有你的女朋友,你应该好好待她……悬崖勒马吧!多想想,多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妈妈,她对你寄予厚望,还有你死去的父亲……我也是个快死的人了……我不知道再说什么,别了,可人儿!这个世界留给我的只是一段未圆的梦……”

一封充满省略号的信,连署名和时间都没有。我看了一遍,瘫坐在沙发上,又反复看了几遍,傻愣很久,好像过了一万年。蓝猫像看电影似的一直看着我。

“你没疯吧?”她说,端起酒杯朝我举了举,“不要自杀哦?想开点!”

我稍微缓过神来,又把那封信(如果称得上信的话)察看了一遍,发现那笔迹有些凌乱,我不知道梦儿为什么要写这样一封信,又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这封信。

“蓝猫,”我忍不住,掏心掏肺向她说,“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吧?梦儿到底怎样了?她为什么写这样一封信?”

“她去香港跟她老公了。”蓝猫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

“你多说一些呀!”我哀求她,“她到底怎么了?”

蓝猫把那大半杯酒喝了一大口,痴痴望着我大概五十年,好像在琢磨该不该把事实告诉我。我不催她,怕打乱她的思路。我拿两个生番茄丢到嘴里,开始喝酒。

“跟我说吧,我很想知道。这你都不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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