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偏执权臣后我跑路了》第42/105页


  若一定要说一个害怕的,徐颂宁想了想,便就只有那避火图上画的东西。
  还有舅母面色颇有几分羞窘难堪的嘱咐她的话:“第一夜或许有些不舒坦,侯爷是男子,人又年轻不知事,血气方刚的,你千万别由着他胡来。”
  她于是摇摇头,重新把那手指回握住。
  他们行至前院,按例拜别父母——郭氏起不来身,便只敬平侯一个,徐颂宁对父亲没什么感情,也拜的并不诚心,若有得选,她宁愿去拜一拜母亲的牌位。
  徐颂宁默默地,借着垂在身前的宽大广袖,捏住了垂下的玉佩,那玉很容易便被暖热,仿佛是母亲在握住她手一样。
  徐颂宁想,未来日子,虽然也许没有琴瑟和鸣,但她只消能好好活着,其余事情便也就没那么重要。
  至少,那个人是薛愈,已经是满京华里最好的一个。
  一路欢声笑语,尽是调侃戏谑,徐颂宁顶着那沉重的冠子,被人牵着一路行至新结的青庐,吟诗却扇,镜钮结发,交杯共饮,被人指引着和薛愈一起做新婚夫妇应做的事。
  徐颂宁只觉得那时间短促至极,在众人眼里她窘迫又心跳怦然,带着点忐忑地坐在薛愈身边。
  时间一时极漫长又极短促,似乎只一眨眼的工夫,便只剩下她与薛愈对坐。
  她抿着唇,紧张至极地盯着薛愈,不自觉又握紧了手边的扇子。
  后者笑笑:“累了?”
  她自晨起便开始梳妆,后续又许多事情劳累,直到黄昏时候人来迎亲,行各项礼节至此,劳顿不休,还顶着极重的冠子,肩颈腰背都酸痛不堪,只是为了维持体面,才一直不言,此刻被人点破,她微微抿起唇。
  薛愈笑一笑,抬手先把那些沉重的冠冕给她除去,手指不经意间蹭过她后颈,徐颂宁今日堆积整日的浑噩心事被激荡起,她轻轻一哆嗦,头压得愈发低,领口下袒露出的白净颈子微泛着些粉。
  薛愈也提心吊胆着,唯恐自己吓到她:“我弄疼你了吗?”
  他斟酌着不晓得该叫徐颂宁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递进得实在有些快,上一遭见面的时候他还是满口客气地叫人“徐大姑娘”,家底都没来得及交代就把人娶了进来。
  那日事后,薛愈也想过,似乎是操之过急,太心急了些,只怕会把人吓得更厉害。
  “没。”徐颂宁摇摇头,靠脸上堆着的浓厚脂粉掩盖脸色:“我…替侯爷更衣吗?”
  薛愈站起身来,吩咐人打了热水为她净面:“你自己先收拾好,不用管我。”
  他自己也去了另一边更衣沐浴,徐颂宁听见水声的动静,耳朵根滚烫如火烧。
  两朵云和阿清抱着水风风火火进来,探头看了眼薛愈不在,一个个都如临大敌:“姑娘怕不怕?”
  “听说因人而异,许多都不会很疼,姑娘别在意。”
  “疼也没事的,阿清准备了药膏,到时候给姑娘抹上。”
  徐颂宁:……
  她看着这一个个提心吊胆的样子,自己悬了一天的心奇异般地落下。
  这样的事情,似乎倒也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不过都是人之常情。
  两朵云围着徐颂宁继续嘱咐,阿清给人把风,徐颂宁揉着太阳穴,听两个小姑娘你一句我一嘴地跟她讲大婚夜的注意事项,眼见她们说得逐渐露骨,徐大姑娘叹口气:“你们很懂啊。”
  两朵云一个赛一个的脸红:“我们这几日问了下阿清和府里的嬷嬷们。”
  看两个丫头脸色,就晓得这几日只怕没少遭人打趣儿。
  阿清偏头瞥见薛愈走过来,轻咳一声:“姑娘…夫人与侯爷早些歇息,奴婢们在外头候着。”
  薛愈浅淡嗯一声,神色淡淡,似乎是有些疲惫了,立在灯下,看她们主仆几个人围绕成一团。
  “我吩咐人给你们安排了居所——习惯叫什么依旧叫罢,不必刻意改口,人前注意些就好。”
  云朗壮着胆:“我们能…在耳房守着姑娘吗?”
  薛愈愣了愣,瞥一眼这群人红晕还没消下的耳根:“若你家姑娘不在意,随意便是。”
  徐颂宁抬手把人打发走:“去好好歇着。”
  几个人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徐颂宁,最后叹口气,关上门。
  徐颂宁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侯爷?”
  薛愈看她一眼,指节微曲蹭过鼻梁:“我像是要将你吃了。”
  “嗯?”
  薛愈笑笑,指一指两朵云和阿清离去的方向,徐颂宁尽可能缓和了神色,说话时候不看着他,转而越过他肩头看向那烧燃着的龙凤花烛:“侯爷歇息吧。”
  她说着,手按在自己腰间的绦带。
  到底还是紧张的,毕竟那事情她一无所知,还被这么多人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别受伤,仿佛前头不是敦伦洞房,而是刀山火海一样。
  薛愈看一眼灯下人,她神情柔和静美,映在昏黄烛光里,美得清透。
  他不比她坦然到哪里去,除却和她一起滚落山坡的那几日,他从没和个女子一起半夜独处过。
  徐颂宁神色维持着平稳,耳根微红地解着自己衣衫,那里不知怎么打成了死结,拴在腰间拆不开,猝不及防地,一只手落在她脖颈间。
  滚烫至极,在那里慢条斯理蹭了蹭。


第36章
  他指节上有薄茧,小姑娘颈侧皮肤娇嫩,稍一磨蹭便有红痕。
  徐颂宁立在那里,肩颈笔直没多动弹,唇紧抿着,抬起眼来,看向薛愈。慌乱的气息渐渐平定,她好像从来都是这样的性格,虽然并不强硬,但许多事情当真摆到面前的时候,总也能坦然相对。
  烛光昏黄,他们两个人相对立着,周匝摆设着连绵的喜庆,两个人离床榻便就一步之遥,气氛缱绻旖旎,凑得再近些,连呼吸都能勾缠在一起。
  薛愈也正看她,目光落在她身上,瘦长的手指在她颈间轻轻蹭过,旋即收回摊开:“一点脂粉,没擦干。”
  那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徐颂宁不记得。
  大约是适才两朵云围着她说话时候不小心蹭上的,她在这种时候还能把适才的事情回忆一遍,手指扯在死活解不开的绦带上:“多谢…侯爷。”
  她对称呼薛愈这事情还反应不过来要改口这件事情,依旧循着旧时的习惯叫侯爷。
  薛愈点头,偏头环顾,觉得他们两个这么在灯下站着,傻得可怜,手垂在身侧:“时候不早了,睡吧。”
  徐颂宁扯着腰间绦带:“解…解不开了。”
  薛愈:……
  他嘴边一点笑,微扬下颌示意人坐在床边,捏起她腰间那根细细的带子钻研。徐颂宁近来又瘦了些,因此寝衣束带系得紧,适才扯的时候,不小心拉成了死结。
  薛愈把那结扣捏起,一丝不苟替她拆解开,他就蹲在她身前,而她坐在床边。
  这个位置让徐颂宁想起在昌意公主府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当时混沌的回忆和感觉又浮上来,搭在床边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床单。
  “好了。”
  薛愈手指挑着那两根带子,并没顺着解开余下的衣裳,只把那带子抬手交到了徐颂宁手里:“睡吧。”
  徐颂宁顺着把腿缩回床上,往后撤了几步坐进床内侧,微微仰头看着薛愈。
  后者手指摸住个枕头,微微弯腰,撑着站在那里,抬起眼看着她,徐颂宁缩得并不很靠里,这个姿势两个人挨得很近,呼吸真真切切纠缠在一起,徐颂宁头脑混沌地想着避火图上的画面,微微仰起下颌。
  很轻很轻地,亲了薛愈一下。
  她唇并不十分丰厚,唇形秀气,线条清晰,极薄,颜色也略淡,显出一点冷感,吻上去的时候却是温热的,笨拙又生涩,怯生生地抬起眼,唇齿间还有一点交杯酒的味道,混着花果香的清甜气息。
  两个人一触即分,鼻尖微微贴着,徐颂宁微微往后仰了颈子,把薛愈看进眼里,她抿了抿唇,很认真地看他:“…是要这样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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