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偏执权臣后我跑路了》第53/105页
徐颂宁哑着嗓子说好,要他把满地的狼藉打扫了,不许叫丫头进来帮忙。
她一贯都端庄懂事明事理,唯一的一点顽劣的画面还要追溯到十一年前,存在于长辈们的描绘里,难得有这样的小脾气,冲着他发得淋漓尽致,腮帮子还略鼓起来一点,凑上前来喝粥时候,细长的脖颈微屈,与肩颈的线条连结出优美的弧度,后背的领口略下滑,露出一点他留下的深深浅浅的痕迹。
薛侯爷一一答应了,为她擦干净唇角,盖好锦被要哄着人入眠。
徐颂宁抿着唇,把自己罩在被子里,盯着他看,半晌,伸出有些湿的手来:“牵一下好不好?”
薛愈顺从地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她手指。
她有一瞬紧紧握住了他,隔很久才松开,把自己裹成一团,眉眼间显出一点疲惫来,嗓音有点瓮,哑哑的听不清:“困了。”
她一梦就到了第二天,却睡得半点不安稳,天没亮就支着手臂起身。
彼时身边人正束腰间鱼符,外间的天还没亮透,屋里只燃起灯火一盏,昏黄的光映在他眼眉间:“怎么醒得这么早——还疼吗?”
她摇头,又想起昨日黄昏时候的回忆,捂着脸只觉得混沌不堪,更不晓得今天会被两朵云和阿清怎么打趣,恨不得再睡过去,可却睡不着了,于是被薛愈扶着起身,两多云听见动静,探头问了一句,彼时薛愈正低着头,聚精会神为她描眉。
“侯爷不怕迟了早朝吗?”
他冠冕堂皇,端得是高官重臣的模样,唇角含着淡淡的笑:“事情总有轻重缓急,有些事情比早朝更紧要的。”
她无奈地笑,仰起头任他描摹眉形。
他仔仔细细画好了才舍得放下,询问她午膳要吃什么,问完午膳又要问晚膳,最后被徐颂宁轻轻推一下。
“侯爷,快去吧。”
他掸平了衣裳,依依不舍地走。
两朵云和阿清紧跟着就进来:“姑娘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
阿清抿着唇笑,等她们讲完了才道:“外面送了许多篓蟹,一个个肥得很,七尖八团,适才咱们看过了,全是挑过的母蟹,如今养在缸里,打了鸡子儿在里面①,就等着中秋节到,养得又肥又嫩,就着姜醋受用呢。”
数着指头算,中秋的确是要到了,徐颂宁唇角弯起,询问了其余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两朵云和阿清一板一眼地答话,又服侍徐颂宁用早膳,她昨晚吃得不多,是真的有些饿了。
然而饿是一回事,吃不吃得下又是另一回事。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起昨日牵上薛愈手时候看到的画面,与她无直接的干系,是贵妃的——她看见贵妃在夜色里拎一盏宫灯,与人在狭窄小径间相逢。
没有闪避,有的是冷言冷语相对,与夜色里的亲吻。
她人是真的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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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这里参考了梁实秋的《雅舍谈吃》,鸡子就是鸡蛋。
第四十八章
有那几缸螃蟹在,那三个丫头无论说什么都要拐到螃蟹的吃法上去。
“哎,听闻如今外头吃蟹,不等蒸熟,要吃蟹生,叫‘洗手蟹’,说是净过手后便立即可得。”
云采听得骇然:“这东西要怎么吃?”
“那螃蟹直接斫开,倒上酒泡着,加些橙粒和梅卤,便立刻就吃了。”
听过阿清解释,云朗眼都瞪得溜圆:“这东西可该怎么吃,只怕云采这个爱吃蟹的都下不去嘴,口腹之欲的东西,做什么要那么心急,等一等不好吗——哎,说起橙子,姑娘吩咐送去老太太那里的两篓橙子送去了吗?”
徐颂宁满腹心事地在一旁听着,时不时很给面子地抬眼笑两声。
她隐约觉得那男人眉眼间有点熟悉,然而要说在哪里见过的,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但绝不是帝王。所以会是谁?
徐颂宁对薛贵妃并不算熟悉,这样的事情也没机会打听,此事只好暂且搁置,坐在廊下想那只鹦鹉。
“皇后一贯是会调/教畜生的。”
她想起她看见的,那个背对着她的阴恻恻的女人,逗弄着鹦鹉,语气柔和地说着诛心的话。
皇后,倘若是皇后……
郭家是怎么与皇后勾结上的?皇后又为什么要针对沈家。
瘦长的手指搭在膝头,徐颂宁头微垂着。
算来算去,如今的沈家,若是要和皇后扯上干系,歪扭七八的,总绕不过她去。
她嫁了皇后的对头妃子唯一的弟弟,从此泾渭分明,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可怎么就要牵扯上沈家?
她满心都是郁气,甩开袖子站起身来,耳坠轻轻晃过脸颊,袖边的洁白菊花枝叶细微摆动。
两朵云和阿清都看过来,徐颂宁脸色并不算太坏,也不过就是适才站起身来的时候,发出的动静比从前略微大了点,几个丫头都没觉察出异常,只问道:“姑娘午膳要吃什么?咱们捉一只蟹来,让做蟹酿橙吃好不好?”
徐颂宁其实没什么胃口,但不愿扫她们的兴致,点头说好。
其实她此刻最气恼的是什么也做不了,她手伸不到太长的地方,与皇后连面见得都少,更不必说朝堂之上。
也许云朗说得是对的。
急不得,等一等,总也是好的……
只是,她想着,要耐心等,却也不能坐以待毙,她还是得多知道些什么。
坐在习字的桌前,目光垂下,徐颂宁盯着自己的指尖看。
往常只消碰上薛愈,眼前便有混沌的画面晃过,如今却似乎要…更亲密一些。
她这么想着,手上无意识地动,随性地在纸上写了薛愈的名字。
很快就满满当当一张,她垂着眼看过,囫囵团了,扔在一边。
外头日头已高照,堂屋里张罗起午膳,果然是有一只蟹酿橙的,极大的一只橙子,浑然像是个小的柚子了,徐颂宁抽开了那上头插着的银签子,里头热腾腾的盛着螃蟹,并无半点腥气,全然是橙子的香甜气息。
“姑娘要喝一点菊花酒吗——新酿出来的,才熟呢。”
阿清倒了浅浅一杯底的酒:“姑娘酒量不好,若要喝,少饮一点,助助幸就好。”
叶浮嫩绿酒初熟,橙切香黄蟹正肥,实在是很好的兴致。
徐颂宁虽然堆着郁气,到底也没跟眼前的蟹过不去,浅浅地尝了一口,味道清爽,甜而不腻,蟹肉很鲜,满是蟹黄。
那一口菊花酒很快就见了底,徐颂宁并不是很贪杯的人,也还记得自己前两天两三杯酒水便醉了的事情,更不必说那之后的荒唐事情,她只消想起,便觉得现在唇角还火辣辣的疼,到底没再讨一杯,就着阿清熬得酽酽的甜姜醋用过了膳。
用过午膳,徐颂宁支着额头,倦倦地坐在廊下晒暖。
她在躺椅上靠着,心事虽然多,可昨夜实在累得很厉害,清晨起得也太早,很快就睡着了,因为这两日她精神都不好,身上笼着厚实的毯子,密不透风地遮着,阿清还是不放心,和云朗一合计,头上又给她笼了块毛毡,提防她吹得头痛。
确认一切无误了,又留下云采在廊下守着她,两个人才放心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徐颂宁这一梦就睡到了黄昏时分,从午膳睡到了晚膳。
她蒙着厚厚的毯子坐起来,才睡醒神智还有点昏沉,额前滑落个毛茸茸的东西也没反应过来,遮挡在眼前好一会,一双修长的手伸过来,指节无意蹭过她眼睑,她睫毛轻颤,缓缓抬眼,看眼前一点点亮起来,那人体贴备至地替她拿下那东西,怕光太盛刺到她眼,还体贴地把手遮在她眼前:“怎么睡在了这里?”
那手缓缓挪开,徐颂宁抬着眼看人,薛愈正站在她身前看着她,神色很轻快。
“我后日休沐,中秋节想要做些什么?”
“休沐?”徐颂宁抬着手,把他的手抓住,沿着手指一节节地摸索进他掌心里,他也顺从地让她握着,半点没挣扎,甚至还往前送了送。徐颂宁才睡醒,嗓音还有点发瓮:“侯爷不用去赴宫宴吗?”
“阿姐疼你,要我留在家里陪你,向陛下求了恩典。”
他说起这的时候眉梢弯着,语气无奈:“往年我奔波来回那么多次,从没有过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