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一头濒死的龙》第132/135页


  他要支撑这个空间也很费精神,暂时的扩大并不是永久的,所以他没法用更多的灵魂之力,比如留出哪怕是一丁点魔力跨越空间,要靠自己的翅膀飞回来。而且想要这样支撑也不可能一直支撑,会撑坏的,他也要把红龙吐出来。可是花儿好像一点都不犯难,她转过头看着他笑起来,眼睛晶晶亮亮,像天上的星星。
  “那你总有一天能塞得下他吧?”
  “……可以的。”玛利多诺多尔说。当然可以,一定可以,只是、只是……
  “我们可以一直在这里,偶尔出去一趟补充下物资,等你能塞下他我们就带他去游历大陆!”她兴高采烈地说:
  “到时候把他放出来看,他一定很高兴!诶,玛多……”
  她凑上来,擦着他的眼泪。他哭的时候似乎从没有这段时间这么多,他把脸埋在她的脖子里,无声地哭泣。花儿抱住他,亲了亲他的脸,她也在哭,她的眼泪热得让人温暖。
  “这样不好吗?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就把他带到火山那里去,一年去看他一次给他丢几颗红宝石你看怎么样?”
  凭什么要给他丢,他都已经死了,还要来抢他的钱,龙把脸埋在她脖子里,拼命拼命地摇头。只是……“杜罗罗愿意让我做他的墓地吗?”
  “为什么不愿意?”她认真地说:“他一直那么坏,这么麻烦你的事,他会很高兴的!”
  他带着眼泪笑起来,月亮的光照下来,好像很明亮。那个坏家伙当然会很高兴,他有一个不会被人抢走财宝的墓地了。
  “那,”他说,他搂紧了她。他心里的那个空洞好像突然间被填满了,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哭得这么凄惨。他这回是把头埋在她的脖子里,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那……”他抱住她,像是抱住自己最珍贵的宝物。他说:
  “我们明天给杜罗罗举行一个葬礼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好像还要正儿八经地举行一个葬礼
  不过分割线太长了,结局是有点仓促待我明天看看修改不修改
  其实结局不是很悲伤,就是一个平静的结尾啦,生活还要继续。
  在这里写吧。
  玛多&莉莉
  致杜维因的信:
  可能你看不到夜景,可能你没能听到风的声音。
  不过今晚的星星仍旧很亮,月色仍旧很美。
  我们的小木屋安家在湖边,也给你做了一张舒适的床。
  给你送红宝石和金子,把它们堆在你的爪子边,相信这样你可以做一个美梦了。
  可能这次会隔得久一些,但总会再见的嘛。
  还有些没说完的话就到时候一起再说吧。
  晚安,杜维因,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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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接下来开始番外


第169章 番外:银刃(上)
  佣兵有很多种。
  亚文・恰兰可能是其中最颠沛流离的那一种:单身无组织, 接任务靠脸, 独来独往, 深藏功与名。
  如果不明白这种描述的话, 解释一下他的经济来源就明白的了。别的佣兵靠顾客,从公会接任务, 挣名,他靠佣兵, 从同行那里接任务, 挣钱。
  如今坎塔大陆的佣兵制度是十分发达的,佣兵公会遍布几乎每一个城镇, 在公会里注册过佣兵徽章的人散布在大陆各个角落。佣兵的注册门槛也不十分高, 不读书的人会注册佣兵,想挣钱的人会注册佣兵,学生和职业者会注册佣兵,想出门玩也会注册佣兵。佣兵――这是一个普遍、流行、方便而活跃度极高, 影响极深远的职业, 国与国之间甚至会以佣兵徽章作为身份证明和准入标准。
  佣兵的身影甚至会出现在各国统治阶级――总的来说,就是组成决策议会席位,或公爵王族中的大佬,他们在年轻时也多做过佣兵, 冒险讴歌过一段青春岁月。
  甚至他们有人的名字至今都还挂在佣兵排行榜上, 包括名字、任务、兵器与冒险经历, 个个都是一段传奇。那可以说是佣兵的最高荣誉了,挥洒热血, 在厮杀与怪兽的生死冒险中获得快感和荣耀,他们的名字会被吟游诗人编成歌曲传唱。这就是金字塔顶端的佣兵的光芒。
  不过绝大多数的佣兵都在金字塔的中下层,他们依靠接取佣兵公会发布的任务为生,押运货物、追杀通缉犯、探险杀怪搜宝,有时候甚至搜搜尸体――包括根据顾客的要求去搜和自发地去搜。只要有钱,他们什么都做。
  佣兵任务的内容如此五花八门,以至于它们的难度相当参差不齐。基于这个世界信息落差极大,可能会出现“这个地方佣兵做任务很容易但那个地方要了老命”的情况。不同的人、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职业和技能分别分别都会给任务造成程度不一的困难。加上交通费用如此高昂,有佣兵团开始临时雇佣一些单身佣兵完成任务,“应援佣兵”的特殊存在便应运而生。
  亚文・恰兰就是这样的应援佣兵。他游走于从落日山脉到清泉绿林的这一条线上,对沿途经过大大小小的森林、魔兽、城镇、通缉犯和特产都如数家珍。他专从熟悉的佣兵团中接任务,他会挑一挑任务,有些原则,所以业绩更差,口碑更好。名声虽在公会中不显,但在行内却如雷贯耳。
  他的特征很明显,在月光岭和战鼓平原常驻的人都认得他。正当壮年的羽族人,性情冷漠,独身并携带一头凶猛的宝蓝雄性狮鹫――虽然很多人嘲笑他明明是一名会飞的羽族人。他兽化的形态是一头褐隼,不过他耳朵上的羽毛是斑点白的。除此之外,他还携带着一把银刀。
  “传闻你这把刀来自龙。”
  晚上一起喝酒的佣兵同伴嬉笑着问他,神态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个任务就快要结束了,亚文・恰兰之前一段时间呆在月光岭,冬天结束后他就近接了一个押运货物回战鼓平原的任务,如今春暖花开,很快就到求偶节了。明天他们就会到雪溪谷,正好拿钱之后在那里休养一段时日,亚文是这么计划的。
  “是用了一点巨龙的东西。”亚文淡漠地承认。这个佣兵团不是平常常对接的那几个老顾客,每个新认识的陌生人知道他的身份都会这么探询,亚文已经习惯。
  “洛莱恩家族据说前几年还在悬赏你的银刀,但是清泉绿林有人出面把他们挡回去了。”同伴那暧昧的视线看过来:“是这样吗?”
  或许这种多嘴多舌的人不该称为同伴,那只不过是同路人。亚文这么想着一边说:“传闻而已。”
  他们扎营在草地上,累了一天,时间已经很晚了,亚文考虑着要不要用想休息的借口敷衍过去。即使当了佣兵这么多年,有了足够的信用和知名度,总归八面玲珑也是一个佣兵非常重要的技能,但亚文就是懒得跟那些一看就别有心机的人打交道。他的养父总是这么嘲笑他:“你这样会找不到姑娘的。”亚文会反唇相讦:“你也没有。”
  这时候有人送饭过来,佣兵的晚饭很简单,大多是便携食品加水煮一煮,一锅杂烩了事。肉糊糊豆子汤、土豆汤、菜干汤,如果扎营的地方没有水,连汤也没有,只能生啃肉干。亚文最讨厌的是肉羹汤,因为他跟养父一起的日子里吃了太多顿肉羹汤,养父手艺不好,做的肉羹汤总是没有味道。养父还不吃,看着他吃,他自己喝酒。
  他把递来的豆子汤一口闷了,从随身的包裹里拿了一个面包干磨磨牙。月光岭和战鼓平原的距离还算是近的,快点也要走一个多月。他经验丰富,算好了时间,这是最后一个面包干了,明天正好进城,吃肉喝酒。这个不识抬举的同行还在喋喋不休地问他的事。毕竟他是副团长老婆的弟弟,论重量比副团长还大,打女人的脸总是比打她男人还是要让人没面子一点的,亚文只能有一句说一句。
  “是传闻吗?但是洛莱恩家五年前悬赏你身上那把银刀的事是事实吧!”
  “奥兰帝国那么多贵族,悬赏别人兵器的事多了去了。光明的阿尔那把巨弓也有一个人类贵族小姐悬赏,并不稀奇。”
  “他们悬赏你很多年了!”
  “我也这么过着很多年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亚文继续敷衍了他几句,借口要和他姐夫商量看蜥蜴有没有带上嘴套,这样地走到一边去了。询问完以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回来睡觉。羽族人大多晚上视线不好,他从不值夜,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亚文找了个远点的地方铺好铺盖,那是用他和狮鹫从小褪下的羽毛做成的被褥。……老实说,也是养父做的。亚文不喜欢这条被褥,少年时他觉得丢脸,不过近几年年纪大了,他突然怀念了,总是随身带着。别说,睡着确实温暖踏实,而且带有狮鹫威势,防虫驱兽效果也很不错。
  他没睡实,在任务中睡实等于是找死。半夜的时候亚文感到身边有动静,他伸出手的时候睁开眼,按住了一只朝他的腰伸来的手。小舅子的脸乍青乍白,低声恶人先告状地说:“我……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刀!”亚文的铺盖有点远,在外缘,值夜的佣兵几乎是在另一边对着火堆低声谈笑。这个佣兵团规模不大,虽然里面没有顶尖的职业好手,但任务完成度和平均水准都不错。亚文本来以为一路无事,但他现在有点后悔为了不走空临时接任务了。天上不知何时盘旋了一头狮鹫,在黑夜里发出凶狠的戾鸣。
  “吼――”
  黑夜躁动起来,佣兵们跳起来四顾。亚文推开他的手站起来说:“有东西来了。”战鼓平原和月光岭中间隔着一道山脉,这个地方猛兽众多,在春季的山洪时期也会有兽潮,非常危险。几乎是片刻时间,大地传来震动,那个脚步亚文一下就听得出来:“是大地蜥蜴。”
  大约是山洪和兽潮将蜥蜴驱赶出来,大地蜥蜴是那个山脉到战鼓平原都很常见的品种,食肉的魔兽会跟在蜥蜴身后捕食它们,他回头质问:“我不是说要蜥蜴带上嘴套吗?!”这条路只有很小的概率擦到兽潮,一般来说路太窄大地蜥蜴体型庞大也不会往这个方向走。但团里有蜥蜴,不带嘴套的话恐怕就把它们吸引过来了。
  但是有的王八蛋是会喜欢这种口味,专门带着大地蜥蜴,吸引更多的蜥蜴逮住来卖钱。这年头,人命比兽贱。天上的狮鹫已经出动了,俯冲下来,抓住蜥蜴身后的一头野兽,在混乱的嘶吼声中振翅飞起,将它重重摔下。呼啦,亚文展开双翼,急速升入夜空中。今晚天气不好,月暗星稀,只听得见下面的奔驰,无法真切看清敌人的存在。他伸出手唤:“莉儿!”
  “吼――”狮鹫振翅,回应他的召唤。冰冷的羽毛贴上来,契约的力量起效了,在夜空中俯瞰下去是一片暗绿的景色,亚文得以分享伙伴的视觉,看清刀锋所向。他抽出腰间的银刀,冷光闪闪,长而粗犷,形如弯月。仿佛呼应这把锋刃的威势,奔驰的魔兽突然发出一声哀鸣。
  这也是为什么总是有人传说银刀来自于龙的原因,魔兽们总是害怕亚文的这把银刀。羽人将刀反握在手中,仿佛一道流星从天而降。狮鹫啸吼,兽群中掠起一溜血光。银刀锋芒无匹,如砍瓜切菜一般削掉魔兽的头颅。几头逃亡的蜥蜴闯入营地中被控制起来,正在发出毫不驯服的嘶鸣,相信再过几个小时它们就会安静下来,成为佣兵团的又一笔可观财产。
  收拾完魔兽,亚文松开了扶在伙伴身上的手,嫌弃地擦着身上的血迹,走到团长那里去做汇报。提出蜥蜴疏漏什么的都没用的,他单纯的要求加钱。“这次的任务要再加三个金币,还有魔晶的一半。”对方毫不讲价地同意了。“不愧是银刀亚文!”团长说:“我们这里待遇不错,而且正缺你这样的人手……”
  亚文觉得自己选了一群智障同行。
  第二天出乎意料的天气还行,有微微的小雨,亚文用翅膀挡着头顶进了雪溪谷。狮鹫莉儿胸前插了一朵绚丽的白花,不大友好地走在他的身边,对所有路边对他们注目以对的人都回以威胁低吼。它确实长得漂亮,当初他的养父是从一窝小狮鹫中把它精心挑选出来的。宝蓝色的羽毛,澄黄的眼睛和利爪,向羽翼后延伸的长羽过渡为宝石般的翠蓝。他们两个在街上都很有辨识度,亚文一路扶着莉儿的翅膀,以防它暴起伤人,狮鹫毕竟还是一种不太温驯的猛兽。有些认识的店主会朝亚文打招呼。
  “啊,银刃!求偶节快乐!”
  “亚文,今晚要不要来我这喝酒?”
  “亚文,今年有带什么有意思的故事来吗!”
  亚文神情并不很热烈的一一回答他们的话,店主们并没有对此感到冒犯,仍然笑嘻嘻的。佣兵们各有各的性格,亚文并不是最奇葩最让人讨厌的那一种。正好相反,因为种种原因,他和雪溪谷的人关系不错。
  亚文熟门熟路地绕过肉食兽人的地盘,跨过星溪的桥,走到城市的另一边去。这个距离并不很远,地点也很好找,有一棵直入云中的巨树伫立在城的一角,翠荫如盖,苍虬如林。听说它已经有五十年了,从亚文有记忆起,那棵树和树屋就已经一直伫立在那里。
  小时候这条路亚文每年都要走一次。他神情淡定地继续走,腰间的银刀连在鞘中,碰着皮甲,发出清脆的响声。精灵的巨树会自动筛选来客,在他还没接近的时候,一个背着巨弓的精灵就从树上跳下来,走过来迎接他。亚文点头说:“阿尔叔叔。”虽然被他叫着叔叔,这名精灵的容貌如此年轻,仿佛正在少年。精灵原本就是长生的种族。他把钱袋接下来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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