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春》第141/149页
她爹也说不出话,只好端着茶猛喝。
伊春娘拉着女儿的手,又去到里屋,小声问她:“大妞啊,你上回说姑爷家里是做生意的,可我怎么看他大白天还赖在家里?做的到底是什么生意?”
伊春心里暗笑,他做的是高利贷生意,手里握着大笔没收回来的款子,自然不用出门。但这种事不能和爹娘说,否则她爹真要把这里给拆了。
她胡乱说了个名头,然后岔开话题,说到腹中的孩子,家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伊春跟舒隽住了些日子,好歹也学了点滑头,应付爹娘还是没问题的。
到了晚间饭点,舒隽带了个盒子回来,饭后朝伊春爹温言:“前几日有一位世交送晚辈一套棋,据说棋子是碧玉玛瑙所制,棋盘乃千年紫檀木刻就,晚辈于这方面所知甚浅,不懂鉴赏,还请岳父帮忙过目。”
伊春爹狗狗书籍网下棋,一听说有这么高级的棋子棋盘,早就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但少不得脸上装出“你个小子果然不行”的神色来,故意冷冰冰的说:“送什么棋!好好的棋到了俗人手上也俗了。拿来,我看看!”
舒隽连忙请他去到书房,打了帘子让他进去,回头看一眼伊春,她正用手刮着脸皮笑话他投机取巧鬼灵精怪。
他做个“你放心”的手势,气定神闲地进了书房。
据说后来他俩下了一夜的棋,第二天早上伊春爹出来的时候,鄙夷已经完全变成了佩服,一扫先前的愤懑,竟拍着舒隽的肩膀大赞他:“后生可畏啊!不过我还未拿出全部实力,今晚再来一局。”
舒隽连连点头:“自然,输了那几局,晚辈不服气的很。”
匆匆两个月过去,伊春的肚皮和吹气球似的越来越大,请了大夫来诊,说是孪生子,喜得一家人又庆祝一番。
因着爹娘家里还有事,不能久留,老两口万般不舍地打点行李要告辞了。
与来的时候不同,伊春爹和舒隽好得简直恨不得称兄道弟,完完全全算得上是忘年交了。
临走的时候,他拍着舒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那闺女别的还好,就是脾气倔,小舒平日里要多担待着些了。不过女人总有不听话胡搅蛮缠的时候,不用顾忌,尽管给她几耳光,马上就老实了……”
话未说完,胳膊上就被伊春娘狠狠揪了一把,他赶紧改口:“做做样子吓唬她就行,可别真打。小夫妻还是和和美美互相谦让为上。”
舒隽笑得像只狐狸,温柔无比:“岳父放心,晚辈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眼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伊春把他袖子轻轻一拽,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哄好了,我爹他真是个老小孩。”
舒隽嗯哼一声,揽住她的肩膀,低头在她额角吻了一下,低声道:“我倒是能理解为人父的心。倘若将来我有个女儿像你这么胡来,被野小子欺负了,瞧我不打断那小子的腿。”
伊春哈哈笑了起来:“野小子?你说谁?说你自己?”
他也跟着笑,眼见马车再也看不见了,两人这才回屋,房门轻轻合上了。
《教子》上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摇摇晃晃前行,那雪山极为险峻,时常有危崖断岩阻路,加上危险之处被冰雪覆盖,稍有不慎便会摔落深渊。
小冬瓜挥着马鞭神态轻松地驾车,反正这条路他一个月要走上五六趟,给两个大主子和两个小主子并一个小南瓜大哥买他们爱吃爱玩的,他闭着眼睛也不会摔下去。
且说当日伊春生产十分顺利,自腹痛至两个孩子呱呱坠地,前后不过一刻,回头伊春娘赶来照顾,伊春早累得睡过去,一面还咕哝:“是吃坏了肚子吧?这会儿倒不疼了……”惹得老太太哭笑不得。
从此便添了两个小主子,还是十分罕见的龙凤胎。
刚生下来的孩子浑身紫红,皱巴巴的像个肉团,根本看不出面目轮廓,舒隽却喜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手抱着个小孩儿,见人就说:“这是我儿子闺女,果然长得与我一般花容月貌吧?”
两个孩子出生到世间第一声啼哭,便是在老爹宠溺狂喜的臂弯里――因嫌他一个劲大呼小叫,叫了一晚上不给人睡觉。
后来两个小主子渐渐长大,小冬瓜终于能分辨出小女主子长得像舒隽,真正是花容月貌,小主子长得却像伊春,花容月貌四个字,大抵是分配不到他脑袋上的。
为了孩子取什么名儿,伊春爹和舒隽再一次闹得惊天动地,老爷子坚持要叫舒心舒展,这俩名字却被舒隽嗤之以鼻,他打算取名舒爽舒服,被老爷子痛骂是给人耍着玩儿的烂名字。
最后这四个名字统统被伊春否定。
因孩子是出生在早春,故男孩取名舒扬,盼他日后成人能活得自由自在,像春风一样无拘无束。
女孩取名舒和,望她温柔和善,如春日阳光令人感到温暖。
等孩子到了三岁上,能满地乱跑乱叫人了,小南瓜也历练归来,舒隽便带了一家老小,辞别岳父岳母,回到了雪山顶上。
疼孩子归疼孩子,要想磨练身体意志,还是需要找个僻静艰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