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擦》第17/47页


  宋佳南惊讶的抬起头,“不是前几天给你了吗,我去找你不在,就直接给了周宇。”
  “是啊是啊,我又送回来了,现在没用了。”方言晏摊摊手,把票完整的放在宋佳南的桌子上,或许是看到她探究眼神,“哎呀,原来是我表哥要的,现在分手了,所以没用了。”
  
  “不是两张么?”宋佳南刚要接过来,被曾书忆抢先问了一句,票也落到了曾书忆的手上,“怎么才一张,小鬼,别告诉我你表哥拿了票给前任,然后很潇洒的说,去看吧?”
  方言晏狠狠的瞪了曾书忆一眼,“我家家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啧啧!踩到猫儿尾巴上了,跳那么高干什么!”曾书忆咯咯的笑,“要是我是那个女的,直接当面把票撕了,漫天雪花的砸他脸上,看他那么嚣张,直接分手算了。”
  方言晏表情越来越僵硬,宋佳南连忙伸脚踢了踢她,“小姐你积点口德吧,出来游玩闲逛的时间够多的了吧,等下你老大又要骂人了。”
  话音还没落,落地窗那边就有一个人喊道,“曾书忆,你稿子才写了一半。”
  她“噌”的一下子跳起来,“来了,来了!”
  
  “曾书忆这个人就是嘴巴坏了一点,愤世嫉俗了一点,尤其是对男人,不过她真的没有恶意,排斥男人是她的本能冲动。”宋佳南一边跟方言晏解释一边收拾东西。
  “肯定被男人甩过的。”
  宋佳南笑笑,“她就喜欢那些老男人,可是老男人心都在事业上,没空给她端茶倒水长伴身侧的,所以她听到这些话题都比较敏感,你那倒霉的表哥刺中她的要害了。”
  方言晏忽然身子向前探了探,凑在面前低声的说,“佳南姐,我想问你们女人,到底是喜欢男人花更多时间陪你们,还是喜欢男人事业有成家财万贯?”
  “如果我是一个物质贫瘠、精神肤浅的女人,一定希望男人家财万贯,如果我是一个精神高尚,毫无物欲的女人,宁可男人花时间在我身上。”她顿了顿,然后狡猾的冲方言晏笑笑,“可是以上两种类型,我都不是。”
  
  方言晏无奈的翻翻白眼,看着宋佳南把那些记者证,出入证的放进包里,连忙改口,“佳南姐,你要去采访,不会采访小芳姑娘吧?”
  “是啊,小芳大叔。”她低头再次确认证件齐全,刚想站起来,脚着地那一瞬间,脚面上的疼痛钻心的袭来,一时没站稳幸好方言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怎么了?是不是高跟鞋穿的把脚扭到了?”
  宋佳南摇摇头,“不是,没事,可能刚才有些走神,我先走了,要在节目之前赶上采访。”
  “哦,路上小心点。”
  
  已经是六点多钟,天已经大黑,霓虹等在这个城市缓缓的绽放,正值下班的高峰时期,人来人往,车流从北京了路一直蜿蜒至解放路。
  宋佳南不止一次的看了手表上的时间,一分一秒的直指七点,周围的景物在一点一点的挪动,她有些着急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麻烦您能不能快一点,我有急事。”
  司机不紧不慢的回答,“刚才没听交通广播网吗,说是承德路那边堵起来了,估计一时半会的也走不通,对了,你是要去省台的,可不巧了,那边下班时间最堵了。”
  “这有没有什么不堵的近道啊?”
  “没有,除非走过去,从石坊的地下道过去,不过还是要走很长时间的。”
  她从钱包里拿出车费,递给司机,“大哥不好意思,我赶急,就从这里下车。”包拎在手里,拉车门跳下车,“哐当”一声,把司机吓的连忙看看车门是否建在,司机无奈的摇摇头,自言自语,“哪个报社的记者吧,这么赶急,这年头,记者真是辛苦。”
  
  赶到省台时候正好是七点整,那些歌手倒是没说什么,可是眉眼之间流露出微微的不满,宋佳南也没心情去道歉,直奔主题,问了几个问题,觉得回答实在是公式化的可以,也顿时失了兴趣,李春波话倒是比较多,尤其是提到《小芳》的电视剧开拍,一个记者开玩笑的问他,“是不是您在当知青的时候,曾经暗恋过有过一个叫小芳的女孩子?”
  其他人会意的笑起来,宋佳南也饶有兴致的拿起笔准备记录,李春波回答的坦坦荡荡,“有是肯定有过,不然怎么会有那么深的体验,暗恋――在座的各位想必都有,毕竟青春是美好的,在任何时候,青春之火都可以点燃生命的喜悦。我们这些现在已年过半百的知青们也有过自己的小芳,经历过不敢拉手的爱情。”
  “美好的青春,不敢拉手的爱情。”宋佳南突然间笑了,苏立的背影在她脑子一闪而过,在那个天台上,阴郁苍白的少年,是她一直不敢牵手的青春。
  很怪异的感觉从心底涌了上来,她不由自主的向窗外看去,六十三层的省台,民航飞在头顶上闪着灯而过,她忽然想起他们十年的不期而遇,真正意义上的面对面对话,还有那部存有他第一个电话却丢失的手机,多少年的阴差阳错。
  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结局,连相忘于江湖都不算。
  
  完成了采访,心里琢磨着怎么应付交差这篇报道,电话就来了。
  宋佳南一点都不意外是席洛屿打来的,只是小灵通握在手里,屏幕不停的闪亮,她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在犹豫的时候,小灵通挂断了。
  她无奈的按了按太阳穴,想起那天他们无疾而终的谈话,没来由的一阵犯愁。
  昨天她一定是抽风了,才会答应他“考虑考虑”的要求,其实她知道,也许考虑只是自己拖延的一个借口,心里清楚,那个位置永远的磨灭不了。
  是因为害怕还是其他的理由,宋佳南真的不明白,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习惯了一个人在寂寞繁华的边缘安安静静的追逐另一个人的脚步。
  可是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宋佳南,你人生的最后一个愿望已经实现了,你应该满足了,何必要苦苦追寻原本从来不属于你的东西,苏立,本来就是你杜撰的梦想。
  
  她轻轻的叹一口气,仔细的按下席洛屿的号码,很快就被接通了,熟悉的声音传来,略微带着笑意,口气亲昵,“忙完了?”
  好像很久以前有一个人也会这么问她,谨慎而又小心翼翼的安慰她的沮丧和挫折,她环顾省台四周,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脸上都是挂着职业的笑容,却怎么融不进她的眼里。
  脚面上的疼痛慢慢的像小蚂蚁啃噬一般侵蚀她,痛感一点点的扩大,她只好扶在墙面上,勉强的撑起自己的体重,声音也不自觉的弱了一些,“恩,我刚采访完。”
  “有没有时间去吃饭,这里有一家不错的小食店,汤包做的很正宗的。”
  原来席洛屿还记得自己无意中提起自己喜欢的汤包,心底说不上什么感觉,好像是对现实的一种妥协,原来自己真的不是想象那样的坚强,她轻轻的问,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你方便吗,能不能来省台接我一下?”
  
  因为从来都是她一个人,十年时间,繁华尽落,不过是一个人度过。
  也不习惯依靠任何人,因为爱情,已经成为信仰,不是依靠。
  
第 18 章
  “其实,真的没有必要来医院。”宋佳南习惯性的抿了抿嘴,低下头去看手里的病历本,封面上的钢笔字迹还未干,有很漂亮的行书――“宋佳南”三个字,席洛屿写的。
  原来这个律师还是有职业病的,随时带着钢笔,以备不时之需。
  她动了动自己的脚,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疼,急诊室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还有湿漉漉的寒意,让她没来由的感到一种放松,“就是被踩了一下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回去抹抹红花油就可以了。”
  旁边站着的席洛屿目光不着痕迹的略过她的脚,“万一骨头伤到了怎么办?”
  宋佳南漫不经心的回答,“正好可以请假回家去休息。”走廊上有来来往往的人,急诊室的尽头一阵嘈杂,她忽然笑起来,笑容有些得意带着些许的顽皮,席洛屿微微愣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不禁好奇,“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起要是我把这个记者证掏出来,会不会被医院赶出去。”
  
  席洛屿无奈的牵了牵嘴角,“医院可是最怕记者的,你的思维真是,不可理喻,不愧是做娱记的,那些报纸上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是你们记者胡编乱诌的。”
  她“噗哧”一下笑出来,“除了党和国家的大政方针,其他基本都是加料的,席洛屿你知道不少吗,你是不是不看报纸啊?”
  “呃,以前你倒是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可是都市晚报的忠实读者。”
  话题一下子到了一个死角里,宋佳南忽然不知道怎么接话,这时候护士叫她的名字,指指走廊那边的暗房,“宋佳南小姐,请到这里拍片子。”
  
  她刚站起来,急诊室门口一阵救护车声音呼啸而过,几个医生护士冲了上去,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宋佳南只觉得自己条件反射似的目光紧紧的盯住门口,很想上前去一探究竟。
  忽然头顶上轻轻的被拍了一下,手心带来的掌风柔柔的略过她的脸,好像是羽毛一般轻柔,还有微凉的湿气,她抬头对上席洛屿暗藏笑意的眼睛,不好意思抿了抿嘴。
  他也无奈的摇摇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淡淡的笑起来,不知怎么的,宋佳南不自觉的感到一种心意相通的愉快,转身再看了一眼让她“记者”神经敏感的混乱场景,很大义凛然的走向诊室里,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
  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这么放松的一刻,宋佳南笑着摇摇头,这么多年,也许真的是自己把自己逼得太紧、太急了吧。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让自己感到恬静,岁月安稳,是不是不需要再奢求那些不能倒流的青春年华再一次声势浩大的在生命中出现,而是静静的在现世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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