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命》第151/241页


  煤城!
  这个熟悉的地名唤起了姜蜜很久之前一段记忆。
  他们赴京应考的时候路过煤城差点出事。
  姜蜜问林家嫂子看了什么稀奇?
  林家嫂子说不知道哪个省出了个青年才俊,看着二十多岁很年轻,身量挺拔,模样周正,听说才学也非常好。他乡试中试之后带着书童就往京城赶,听说在京城有亲戚,也是提前出门为来年春闱做准备的。路过煤城被地头蛇家的小姐看上,人给掳了。
  “那家小姐胆子也大,听说干这种事不是头一回,早几年就抢过一个,现在好像说是看不上原先那个了,搞了个和离书出来,准备再当一回新娘子。”
  姜蜜:……
  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她这下连当初做那个梦都完完整整回忆起了,姜蜜问:“那小姐是不是姓宋?”
  林家嫂子一愣:“你咋知道?”
  这下吴婆子也愣住了:“对啊媳妇儿,你咋知道?”


第140章
  吴氏同林家娘子一并朝她看来,姜蜜就把当年的事说了说。
  “六年之前我随相公北上赶考,路过煤城的时候遇到一位宋小姐,听赶车人说,宋家靠贩煤发迹,乃城中豪富,在当地没有他们不敢为之事,俨然一方土霸王做派。别说只是抢个人,哪怕闹出人命也能遮掩下来,不带怕的。”
  吴氏纳罕:“我跟你爹后来上京也打煤城过的,倒没听说这些。”
  姜蜜笑了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其二是啥?”
  “宋家那位听说是府上独一个的嫡小姐,性子让家里惯坏了,不痛快时总能想出折磨人的招儿,冲撞了她就不会有好下场。按说哪怕脾气坏,家中巨富总不愁嫁,毕竟人世间最不缺的就是贪慕富贵之人。偏偏宋小姐眼界高,听说最喜欢俊俏书生,生得越俏学问越好的她瞧着就越中意。每届乡试结束之后,读书人要过煤城就得当心点,我们那时得了赶车人提醒,过城时憋着没敢下车,否则相公没准已经给人抢了。”
  吴氏听得直皱眉:“三郎那时已经考出举人功名,她也敢抢?”
  不等姜蜜应答,林家娘子就说:“这次被绑的就是个举人,听说二十三四模样,生得很俊。”
  “你们过城的时候人已经被绑了?有没有人上门去闹?”
  林家娘子点点头,说有,去闹的好像是举人的书童,可区区一个书童能做什么?“他不光去拍门,还上过衙门,说他家少爷是赴京应考的举人,请父母官去救,控诉宋家仗势欺人,说是地方毒瘤。”
  说到这儿,林家娘子一脸悻悻。
  看她这样姜蜜就猜到了,宋家胆大包天头顶能没人罩?假如说被掳走的大有来头,那还有可能救出,但凡家底不硬,上了公堂也只会被倒打一耙,说你栽赃构陷。
  吴氏有些纳闷,嘀咕说这家子胆子太大了,不怕人家上京去告?
  “那举人包括书童恐怕都走不出煤城,至于说旁观者,不太可能趟这浑水,要替人讨公道总得有些本钱,都怕人没救出来反倒把自个儿搭上。谁知道宋家势力多大靠山多少?”
  话是姜蜜说的,林家娘子也说是这个道理,当稀奇事说一说也罢,谁会为不相干的人申冤告状?总还是怕引火烧身。
  “晚些时候同相公说说看,我们头一回从煤城过的时候他就非常气愤,只不过当时人微言轻。后来在皇上跟前说得上话了,又忘了当日那出。如今相公在通政司衙门待着,管的正是朝臣奏本民间冤情,没人提醒想不起来也罢,既然想起来,总应该同皇上提一提。能让宋小姐看上的没准真是青年俊杰,总不能由她糟蹋。”
  林家娘子触动挺大的。
  她想起当年跟卫成夫妻结伴上省城考试,那时候姜蜜胆子很小,怕惹麻烦,轻易都不出门,别说管别人家闲事了。
  现在呢?
  提到地方一霸她也不露惧色,轻描淡写的就把事情揽下来了,准备让男人到皇上跟前说去。
  不一样了,真是不一样了。
  林家娘子感叹说:“卫兄弟肯管,是那举人的福气。”
  “若真能惩治了地方毒瘤,平平安安将人救出,嫂子也有功德。要不是经你提起,我都想不起来那出,遑论提醒相公。”
  吴氏尝了尝刚端上来的桂花糕:“这吃着还行,不像上回那么腻人,你俩尝尝。就别说这事了,等老三回来,再跟他提。”
  三人又聊了些女眷的家常,就发现砚台牵着弟弟过来了。问他怎么没在读书,他说游先生跟人闲谈去了,许他歇会儿,来见见客。砚台过来之前找了一圈,找到坐在抄手游廊不知道在干啥的宣宝,旁边还有个婆子守着他。砚台打发了那婆子,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弟弟抱下来,让他站好,牵着他往厅里去了。
  心想两个儿子恐怕都不认识林家夫妻,姜蜜给介绍了一下。
  一大一小排着队喊了人,喊完之后砚台在旁边坐下来了,宣宝人小,坐不上去,他仰头盯着哥哥看了会儿,做哥哥的没把兄弟捞起来,姜蜜起身给他抱上去的。
  六岁半的砚台已经很明白科举考试是怎么回事,听说来的是他爹以前的同窗,砚台本来有六分的好奇心就降到三分。
  想到他爹当官都好几年了,同窗还在应科举,这同窗笨。
  他在心里给盖了个戳子,嘴上没说,老实坐着喂弟弟吃桂花糕,边喂边往自个儿嘴里塞,吃着点心听大人说话。
  林家娘子看卫家俩小子这样,就知道这是两个聪明的,又羡慕了姜蜜一轮。姜蜜看着儿子的眼神也很疼爱,嘴上却不好得意太过,说他俩这会儿是乖,也有闹人的时候,闹起来一样的烦。
  “我刚才就想问,你们家这个才这么小,已经开蒙了?”
  姜蜜让砚台自己说。
  砚台朝客人看去,回说:“我两岁多学的三百千,蒙书早念完了,现在读四书五经。”
  林家娘子:……
  “会背也会写吗?”
  砚台说他能认两三千字,会写的少一些,也就两千。
  原先卫成每天教他一个字,三四年间可不就是一千多?最近半年跟着游先生他学得快,前面基础打得牢,如今可谓一日千里。学到这份上砚台也没感觉很吃力,其实他都没有很早起来很晚睡觉,姜蜜怕他坏了眼睛不让这么早就挑灯读书,他学习都是天光大亮之后,学一个白日,天黑之前必须收工。
  这孩儿聪明,脑子转得快,又是个坐得住的,像这么安排竟也绰绰有余。
  关于砚台有多聪明,家里从主子到奴才都清楚得很。一开始还稀奇,现如今都觉得理所应当,这孩子和别人就是不同,他就是天上文曲星下凡,生来就是读书的材料。
  林家娘子是头一回听说,就跟听天书似的。
  恍恍惚惚,不敢相信。
  她看向姜蜜,问这孩子说的是真的吗?他才六岁就能认那么多字?
  姜蜜让砚台给弟弟喂点水,别光吃点心,噎人。看宣宝喝了水,她才替大儿子证实说是真的:“我怀着他的时候经常听相公读书,可能间接有些影响,他从小爱学嘴,甭管谁说什么他听一遍就记住,长大一点就跟着他爹读书,每天学一点寒暑都不间断,累到今日会的可不就多了。也是看他三百千都读完了相公才会请了游先生来,游先生是进士出身,只是开蒙岂不大材小用?”
  林家娘子听了这话,心里挺尴尬的。她这些年主要把心思放男人身上,儿子那头操心不多,看岁数到了是有送去开蒙,没管得这么细致,自家的岁数比卫成这儿子大,学得反倒不如他。
  林家娘子说:“他天分好,你们又上心,这么培养出来二十年后没准比卫兄弟更要出息。”
  砚台:“应该的,青出于蓝胜于蓝嘛。”
  吴氏听着乐呵,姜蜜扫他一眼:“让你谦虚一点。”
  砚台苦着脸说:“我爹在乡下读书,教他的是秀才。我在京城读书,先生是进士,还只教我一个,这都赶不上爹,我丢人不丢人?我还是哥哥,要给宣宝带个好头。”
  “娘说不过你。”
  砚台就嘿嘿笑,笑了一会儿想起来扭头看向并排坐着的弟弟:“宝啊,哥教你的三字经会背了吗?”
  看屋里几个全盯着他,宣宝挺配合的,张嘴念了起来,他念了得有七八句,打住了,乌溜溜一双眼瞅着他哥,说:“口渴了,要喝水。”
  姜蜜看着老大小心翼翼给老二喂水,没再提背书的事,心想两个儿子个性真相差不少。给砚台一个机会,他能一口气把三百千全背下来,宣宝还知道见好就收……
  又一想他兴许不是低调,只是懒。
  懒得费口水,不想背了。
  过了一会儿砚台说他还有两篇字要写,就从厅里出去了,吴氏招手让宣宝过去,把小孙子抱起来。林家娘子看着白胖胖的宣宝,又想到砚台那机灵样,真羡慕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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