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侠》第72/203页


  “什么神隐派,什么‘镜花功’,我都……”汉仁的额头上凝出了点点汗珠。
  “前辈,您堂堂江湖七大高手之一,何必如此畏缩?!不但辱了‘七绝’的名头,更是失了江湖男儿的风骨!”微微皱眉的孙瑾瑜忍不住略带呵责语气的说道。
  汉仁――韩任,听闻此言如遭天雷所谴,此刻一言不发,只是低下头去痴痴的盯着脚下的岩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桌上捏起酒盅、仰首一口饮干,这时孙瑾瑜才发现这位江湖中的传奇人物双目中已满是猩红之色。
  “瑾瑜啊,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韩任一字一句地说着,嗓音喑哑似一瞬间衰老了十年。
  孙瑾瑜点点头,十七年前江湖上的那场风波早已成了“无头公案”,孙瑾瑜初入江湖时也曾打听过、探查过,后因为没有半点头绪便罢了手,如今那场风波的主人公就在眼前,他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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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任,字承信,唐宋八大家之首、古文运动的倡导者韩退之的后代。
  三岁习文,四岁练武,五岁十步成诗,六岁三掌碎岩,七岁获得绰号“才思不尽小江郎”,八岁拜入朝圣殿进行系统的学习。
  十五岁出师后参加科举,一举中举,后不愿为呆板的八股之文,返回黄山、留在师门任教,开创了朝圣殿新的教师年龄纪录,被视为朝圣殿将来的接班人。
  十五岁到二十五岁之间,从没踏下过黄山半步,却击败在此期间前来拜山的三百三十三位三流以上的高手,风头正健。
  二十六岁外出游历,欲与当时第一高手“九州枪神”龙心豪和第二高手“飘渺侠丐”张三过招却未逢其会。后独上少林寺拜山门,连闯五座十八铜人阵而毫发无损,威名再振。
  二十七岁,中岳嵩山之巅,独立大旗,上书:不论文武、但求一败,历时八个月。期间除“十三刀”曹峻与其比武战平、新科状元王华与其斗文战平外,无有败绩,风头一时无两。
  二十八岁,偶遇良缘,成婚。退隐。
  五年后暨十八年前,三十三岁、已为人父的韩任收到武林新秀石将军的邀请,前往昆仑山与天下间最负盛名的其余六位高手比武





正文 第五十九章 韩任往事(下)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4-18 11:36:48 本章字数:2591

“昆仑之战后,我被誉为‘七绝’之一,可是我知道我与刘心豪、张三前辈、龙千这三位绝顶高手中的顶峰之间还有差距,于是打算潜心闭关修行。但是半年后,我突然接到师门传信,让我代替师门参加八年一度的三教辩论大会。你知道的,三教辩论大会不仅是儒释道三教间的较量,也是各教不同流派之间的较量。先进行的是各派之间的研讨:道教龙虎山的正一道传人先后挫败真大道、太一道、净明道,最后力压道教第一大派全真教的全真道,取得了代替道教出面辩论的权力;少林禅宗险胜长安大慈恩寺的法相宗,击败其余十一个宗派,代替佛教出战;我以古典经学挫败‘思贤阁’的程朱理学和象山学院的陆子新学,也获得了一个参加辩论的机会。
  “我人生的毁灭就从这里开始了。在我隐居的五年内,我反复翻阅过古今的儒学经典和大家名作,渐渐有了不同于古典经学的一点感悟,在与少林寺的圆道辩论时,不自觉地用上了自己的东西,虽然最后替儒教拿到了桂冠,却在大会之后受到了包括嵩阳书院、岳麓书院、白鹿洞书院、应天书院等研究经学的儒教门派的攻讦,甚至于我的恩师和同门的师叔师伯们也谴责我离经叛道、有辱师门,一直支持我的师兄刘珂和师弟包仁肃也和我反目成仇……
  “我常常想当时的我要是有现在的圆滑和谨慎就好了,可惜从未经历挫折的我当时虽已过而立之年,却一如少年般固执、任性和冲动。我跟除了我恩师外所有诘难我的人,大打了一架,以我的武功单打独斗他们自然不是对手,于是他们几百人联起手来,有我们朝圣殿的,也有四大书院的。结果我身负重伤逃走,他们战死三成,重伤四成,余者皆轻伤。
  “你在疑惑没听过这件事对吗?这样的家丑,他们怎么会说出去呢!死的人要么说成病死,要么篡改了死亡时间,总之是将这事儿瞒了过去。我逃脱后在江西的一个农村中养伤,我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弥天大祸,以后行走江湖堪称寸步难移。我猜测到他们会在我老家附近埋伏我,但我实在放心不下家中老父、妻儿,伤好后我还是第一时间赶了回去。我凭借这身本事硬是撕开了他们的埋伏,进入了家门,却只看到一具具无头尸体――他们竟然杀光了我的亲人!我的父亲已经年届花甲了!我的儿子才三岁!‘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亏他们还是读圣贤书的圣人门徒!……你能体会我那时的心情吗?!……我后悔,愤恨,迷惘,无措,我哭了很久很久,也杀了很多很多想伏击我的人……我又一次受了重伤,但我已没了疗伤的心思,就想着这么一直杀下去,直到自己被杀死,就能去地府和他们团聚了……
  “后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最后放弃了杀我,我猜想或许是我的屠戮和杀气震慑住了他们吧……那段时间我一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停地走啊走,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一旦停下他们的音容笑貌又会瞬间侵入我的脑海……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即便是用‘蚀骨销魂、碎心断肠’也无法形容得了……
  “我初识她――我的第一任妻子是在四川青城山,或许是由于这个原因,我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一步步向西北走着。我丝毫不知道那段路上我自己吃过多少东西,始终是那么浑浑噩噩的带着满身伤痕不停的走着,终于走到了这里,我还是没挺住,倒了下去……
  “再后来的事,你应该猜得到吧!是的,救我的人是若儿的母亲,是她将我带出了那场心伤的往事。后来我慢慢发现我变了,不再那样激进,学会更多的体贴关心身边的人,学会唯唯诺诺、得过且过,学会忍耐和赞美别人,但我的内心还是在深深恐惧着――我不想再次失去我所拥有的一切美好!后来若梅出生了,我的恐惧感反而与日俱增,我把我的往事告诉了我的岳父,在他的建议下,我将名姓都改了,就连字也从‘承信’改为了‘心诚’,我真的诚心的向满天神佛祈祷,祈求他们真的忘记了我、放过了我,祈求我的仅存的亲人能够健康安泰,为此我愿付出一切代价……呜呜……”
  看着这位名盛一时的江湖前辈无助的如一个迷路的幼童一般痛哭着,孙瑾瑜一时无言以对。
  “前辈,我知道您不愿意将自己重新暴露在武林人士面前,但是这次我来求您也是出于无奈……”
  韩任轻轻拭掉面上的泪痕,他手上凸起的条条青筋和指缝间清晰可见的粗糙老茧,无不诉说着这个男人内心里与生活上的艰辛及不易,他咳嗽着清了清嗓子,打断道:“我明白,你来找我说明现在我必须出手了,即使不为了我自己,我也得为一同被困在洞里的若儿考虑!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要不是我们这些人,也不会连累前辈您有身份暴露的危险,更不会让若梅妹妹有生命危险!我们应该为此致歉的!”孙瑾瑜微微叹了声,详细解释道:“今天下午我和徐爱将会打出去,前往贵阳求援并设法给予毒龙教一个沉重打击,这期间总共至少需离开三天!”孙瑾瑜目光灼灼的看着韩任,有了这么一位绝顶高手坐镇,就是十个孙瑾瑜一起进攻也打不进这阳明洞!他知道话说到这份上,韩任绝不会拒绝,但他还是期待着韩任亲口承诺。
  “好!你离开期间,绝不会有任何人踏入洞中半步,而且我会杀死所有见过我出手的敌人!”
  孙瑾瑜点点头,道了声:“前辈,大恩不言谢!那晚辈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便要转身离开。
  “瑾瑜啊,你是怎么猜到我的身份的?因为名字?”在孙瑾瑜走出屋子前,韩任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孙瑾瑜回过头来,笑道:“徐爱那天受到多道不同真气的冲击,不但大难不死反而功力提升,这种奇遇天下间好像只有《和而不同》能创造吧!”
  韩任笑了,孙瑾瑜也笑了。韩任十七年未曾履足江湖,但江湖至今仍有他的传说,孙瑾瑜突然悲哀的发觉自己今生不管再怎么努力恐怕都达不到“七绝”的名望――即便他能够拥有那种层次的实力!
  “对了,前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当然如果您不便回答,就当我没问过吧!”刚踏出韩任房间的孙瑾瑜忽然止住脚步,转过身来,将炽热的目光洒向韩任。
  “呼――问吧!”
  “当年三教辩论会上您到底说了些什么?”
  “其实归根结底就只有一句话:心之良知是谓圣人,圣人之学,惟是致良知!”韩任苦笑着盯着头顶的岩石,眼神渐渐变得空洞。
  屋子外,偶尔路过的王守仁脸上色彩斑驳、忽而惊讶、忽而欢喜,木怔怔的呆立在那儿,眸子中的光彩却越来越盛





正文 第六十章 老姜弥辣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4-18 11:36:48 本章字数:2299

“两位少侠,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去救王大人?”年近五旬的邢呈祥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的随和。
  “邢将军!家师那里尚无危险,我们的意思是一次性端掉毒龙教在贵州的老巢――娄山分舵!这样才能真正免除家师的麻烦!”徐爱自打进到军营里来后一直身体前倾、躬身执礼,他的恭谨有礼让邢呈祥一直默默赞许。
  关于邢呈祥胆小谨慎的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他微微皱了皱眉,摩擦着双手,说道:“我是贵阳卫所的指挥使,贵阳地面上出了朝廷命官被匪徒胁迫的事情自然是要负责的,可是要是到遵义去作战……贤侄,你要知道遵义也是有驻军的。虽然本将名义上有权统领贵州境内官兵,但是这个跨府调兵到遵义,是不是有点……我是担心将来让上面知道,这个这个……是吧!”
  徐爱见邢呈祥犹豫不决,怕他反悔,连忙从怀里掏出仇昌出发前留下的锦衣卫镇抚使的备用腰牌,说道:“将军!我这有锦衣卫的令牌,毒龙教一直被锦衣卫严密监控,被锦衣卫视为有可能危害朝廷的不安全因素,如果您能够……”
  孙瑾瑜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见到邢呈祥微微心动后又继续踌躇的神态后,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继而拍了一下徐爱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游说,开口言道:“邢将军,是这样的,我们之所以考虑请您突袭毒龙教娄山分舵,是因为我们知道娄山此时不但壮丁尽出包围了龙场,而且除了副教主孙辅臣外并无什么高手在山上坐镇,最多有可能再加上一个上官云姬。试想一下,如果您抓到孙辅臣,甚至于抓到上官云姬本人,那么您的前程又会怎样呢!”
  徐爱一听孙瑾瑜这般劝解,立时恍然大悟,原来胆小谨慎的邢呈祥内心里忧虑的是毒龙教的高手啊!
  受到孙瑾瑜的“鼓舞”和高官厚禄的诱惑的邢呈祥,当下尴尬的笑道:“本来啊,跨府调兵确实不大好!但是,既然是为朝廷铲除隐患,本将身为当朝三品官员,自是责无旁贷!正好,遵义游击将军王森当年是由我举荐的,也算我的门生,我届时会让他也配合行动,功劳大家一起分嘛!”
  徐爱在一旁听到这话,微不可查的摇摇头,心中苦笑道:“是有苦一起担吧!这位参将指挥使还真是够‘谨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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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际的晚霞还是那般的绚丽迷人,可是夕阳余晖下匆忙赶路的一行数百名身着青衣的少数民族族人,却毫无欣赏这番美景的心思。
  “副教主,您再考虑一下吧!我还是觉得咱们不该撤离贵州分舵啊!就这样舍弃了那么多兄弟和分舵基业,返回总舵后真没法跟教主交代!”青龙堂副堂主苗哥一头汗水的哑着嗓子劝说着孙辅臣。苗哥虽然名义上听从堂主张枫的差遣,但他却一直是上官云姬的忠诚部属,在上官云姬篡位前,他是其麾下身份仅次于“风雨雷电”四高手、跟第五无情地位相同的人物。
  马车里悠悠的坐着的孙辅臣终于睁开一直紧闭的双眼,说道:“本座再说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本来这几天,咱们手头能用得上的高手已经损伤殆尽,其他分舵的高手又远水救不了近火,因此咱们现在只能采取守势等楚怀处理完总舵教务赶来相助、而非一味进攻。但今天情况又不同了,龙场那里快马来报,说是孙瑾瑜和那个名叫徐爱的小子已然突围而出,他们突围出去自然是向官府求援去了,贵州不比云南老家,咱们在这里不能直接与官府抗争,因此唯有先行避让、再另图谋!本座敢说,要是不连夜启程,哪怕晚走半天,咱们都会被朝廷大军给剿了!”
  “可是,云贵这边的朝廷官兵哪有这种魄力,敢招惹咱们毒龙教啊!”苗哥还是不死心。
  “愚蠢!朝廷官兵轻易不惹咱们,是因为本教擅长用毒,而且广有高手!现在有那王文君的传人在他们不用担心被下毒,再加上本堂好手和外援高手在‘阳明洞’洞口几战尽殁,朝廷又怎么会再忌惮我们?!”
  “是这样吗?官府轻易不敢招惹我们不是因为咱们人多势众吗?”苗哥一脸不解之色。
  孙辅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苦痛之色,摇着头说道:“咱们人再多能有朝廷人多?当年丐帮几十万弟子,人足够多吧?不照样被朱重八给杀光了!咱们这几十年来杀汉人豪强、救少数民族奴隶早就引起了朝廷的不满,要不是当年铲除丐帮一役,丐帮和江湖上前去助拳的众多高手杀得朝廷兵马心惊胆寒,恐怕朝廷早就对白鲸帮和咱们毒龙教下手了!”
  “那……那既然这么危险,咱们撤离时为什么不派人通知还待在龙场的青龙堂弟兄们?”
  “咳――我何尝不想让他们一起撤离,可如今的形势,哎……如果我现在让他们撤离,会有两种结局:要是出兵的将领只想充充门面、捞点功劳,就会在他们撤离之际引兵追杀,本教弟子可不懂得排兵列阵,届时必会被杀得人仰马翻;要是指挥者足够聪慧,他就会从他们撤离龙场这一点判断出咱们在逃,咱们人数众多还带着不少教内的机密文本,除了返回云南总舵再无他路,到时候领兵将领一定会优先追杀我们,毕竟抓住我这个副教主的功劳可比杀一些普通教众大得多!”
  说到这儿,孙辅臣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管一旁脸色发白的苗哥,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可我不让他们撤离,如果官兵首领实在是笨到了不懂得趁虚而入、擒贼擒王、直捣黄龙的道理,那青龙堂的弟兄们就危险了,会被官兵先围后剿,处境堪称九死一生;但正常情况下,这些还不算尸位素餐的汉人将领会仰攻咱们娄山分舵,而青龙堂的弟兄们也就躲过了一劫。若是官军攻打娄山,孙、徐二人很有可能成为官军先锋,如果不转移,那时候我可没高手派遣去抵挡他们!你总不会让我这个七十好几的垂暮之人在锋线上送死吧!”说着,孙辅臣转过脸去平静的注视着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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