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第112/135页


  她可是顾淮远的妈啊,可在他儿子的地盘上,她俨然是客人。
  梁佩珊望着这四周,阳台上放着一辆病人才会用的轮椅,阳台晒出来的衣物,他儿子的比较少,更多是老人孩子的。
  所以这算怎么回事?她生的儿子,把自己的父母撂在一边,却和别人做了家人?
  梁佩珊心里颇不是滋味,忍着内心的酸楚和不满,眼睛更是没闲着,把这客厅的每一细节都看了遍,最后目光落在这些风格高雅的家具上。
  陆兮自己搞家具设计的,家里当然要摆自己的作品。
  她那个专情的儿子,为了讨好她,更不可能用其他的品牌。
  “这些家具,都是你自己设计的?”
  “是,都是我自己设计的。”
  陆兮其实一直在观察梁佩珊的神色,看她带着挑剔的目光掠过家里的每一处,越看越心惊。
  今天突然来访,她十有八九没有带着善意和和解的心态,反而,更像是上门找茬,让她领教未来婆婆的威严。
  梁佩珊坐在沙发上,腰板挺直,红唇紧抿,举止很有贵妇做派:“倒比我想象的更有档次些。”
  这话陆兮不知道该怎么接,便笑笑没有说话。
  “您稍坐,我们都没有喝茶的习惯,喝果汁可以吗?”
  “倒杯水就好。”陆兮便去厨房倒水,顺便拨通了刘姨的电话。
  白天热,两个老太太都躲家里,吃完晚饭则出去遛弯,以前住的老小区环境不好她们无处可去,现在搬到这个崭新的小区,小区花园欣欣向荣,她妈倒喜欢出门了,每晚都要出门去楼下花园透透气。
  她得让刘姨拖着,晚点回来。
  最好在她把梁佩珊这尊大神送走前,她们都没机会碰上,省得她妈疑神疑鬼晚上睡不好,担心她将来处不好婆媳关系。
  母子关系都处不好,更别提婆媳关系了。
  梁佩珊若是聪明点,反而应该想着怎么和她这个未来媳妇处好关系,否则,母子重归于好的概率微乎其微。
  她和刘姨打过招呼后,顺便往客厅扫了眼,梁佩珊还是不苟言笑,傲慢的表情和五年前如出一辙,她心里也就有了数。
  将水杯放在茶几上,她在梁佩珊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淮远出差了,本来这个时间点他在家的。”
  梁佩珊表示知道,随后略带严肃地问:“我跟他爸爸上周末一直在等你们回去的,我跟晴天也约好去挑只狗养,怎么你们都没来?”
  放了一回他父母鸽子,果然他妈妈上门发难了。
  陆兮实在是无辜,干脆什么都推给孩子她爹,面上装着很吃惊:“他没带晴天去吗?我什么都不知道,上周末公司发春假,我带着员工去度假了。”
  上周末在酒店房间,顾淮远接了他妈的电话,她亲耳听到他对着电话那头敷衍――这周末没时间,以后再说吧。
  梁佩珊拿这唯一的儿子没办法,就柿子挑软的捏,朝她这未来儿媳下手。
  可惜陆兮学聪明了,也不打算再做任人揉捏的包子,该顺水推舟时,她绝不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本想揪着小辫子把陆兮结结实实训一通,结果陆兮一问三不知,梁佩珊不禁气闷:“你竟然不知道?”
  她的语气里带着强烈的质疑。
  “我确实不知道。”陆兮脸不红心不跳,演技精湛,“我出去度假了,没顾得上管家里。”
  “他有说为什么没带吗?”她存心想给这位贵妇添点堵。
  梁佩珊被她问得下不来台,又好面子,将绷紧的脸偏到了一边:“淮远那么忙,哪里是说能带回来,就能带回来的。”
  她又为自己挽尊:“这次就算了,时间还长,我们做爷爷奶奶的也不想那么着急,感情还是要慢慢培养。”
  “是。”陆兮配合地给她台阶下,“等他回来我也提醒下他,说好要过去的,再忙也要带过去。”
  这个话题也就有惊无险地结束。
  双方态度都不热络,梁佩珊瞧不上这样出身的未来儿媳,陆兮对贵妇婆婆的态度也很消极,别说逢迎,能少打交道就少打交道,采取的是一贯的“惹不起我总躲得起”的态度。
  但现在避无可避,梁佩珊人就在眼皮底下戳着,她也只能打起精神应付。
  梁佩珊越想越不舒坦,挑刺道:“这五年你离过婚?”
  她离婚的事,想要打听,总能打听到,陆兮没想过隐瞒,大方应了个“是”。
  “前夫做什么的?既然结婚了,怎么又离了?”
  陆兮心里犹如明镜,梁佩珊的真实意思恐怕是:既然都结婚了,不好好过日子,为什么还要离婚回来祸害她儿子。
  她还是好脾气地有问必答:“性格不太合适,就协议离婚了。”
  ――性格不合适。
  这么官方的借口都拿出来了,梁佩珊听出被敷衍,显得极不高兴:“那你回来的时间更不合适,你再晚回来,我们淮远就不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名门千金不要,非要娶个离过婚的女人。”
  陆兮不为所动,也没有露出丝毫内疚神色,面上甚至仍旧挂着平和笑意:“我相信他不会在意别人的议论。”
  一句话堵得梁佩珊哑口无言!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梁佩珊被噎得暂时找不到声音,不可思议地瞪着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女人,真的结结实实被气到了。
  “你怎么可以不在意他的名声?”她声量都高了好几度,“豪门圈就这么小,男人最重要就是名声,你不知道吗?”
  被这样严厉质问了,陆兮还是不慌不忙,装得无辜又纯良:“知是知道,但他叫我别在意,说顾家的男人都不在乎这个。”
  最后一句话噎得梁佩珊一口气下不来上不去,生生堵在她喉咙口,难受到快要眼前一黑。
  顾家的男人不在乎这个,说白了,是因为他们没法在乎。
  因为首当其冲的顾万廷,就没落得什么好名声。
  堂堂首富,家里有贤淑的正室,外面还有个没名分却跟了他一辈子的小老婆梁佩珊,外界都说梁佩珊是克大房的命,大房一死,她没过两年便登堂入室做了顾太太,享尽了大房没来得及享受的福分。
  现在顾万廷的大儿子也确诊绝症,再过几年也要追随他妈入土,他年轻时忙于工作甚至都没来得及成家生子,到最后,顾家的万贯家财都让梁佩珊母子占尽了。
  外面的风言风语梁佩珊听多了,耳朵长了茧,随别人说去,可今天听陆兮这么一说,她万分难受,简直要暴跳如雷。
  这样的指桑骂槐,难道她听不出?
  一个出身低微,靠着肚子霸占她儿子的女人,竟然敢当面给她这样的难堪了?
  这口气,绝对咽不下去!
  你来我往这么几招下来,梁佩珊也看出来了,眼前处变不惊的年轻女人再不是从前那个见识短浅的女孩子了,今天的她也非池中之鱼,是她大意了。
  能勾得她儿子不顾一切的女人,会是普通女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
  陆兮那句话她没法接,接了就是打她自己的脸,她便拿出自己未来婆婆的架势,要给她好好立规矩。
  她扯了扯嘴角,嗤了声:“男人说不在乎,你就能当没这回事了吗?”
  “婚姻大事,光他一人,说了不算的,何况是我们顾家这样的家庭。”
  “就算你生了晴天,可想别人叫你一声顾太太――”她顿一顿,精明的眼里透出寒意,“也得过了我们父母这一关。”
  见刚才还伶牙俐齿的陆兮顿时不做声了,垂眸一言不发,她心里得意,知道施压对了。
  这种见识浅薄的女人,不晓得讨好未来婆婆,反而敬酒不吃吃罚酒,是该让她明白,这顾家不是她嫁进来就能嫁进来的。
  她环顾四周,不满更甚:“你看你,你和淮远还不是夫妻,你就带着你妈妈住进来了,这有点不像话了,总要一步步来,先双方父母见过面,同意你们的婚事,才好走下一步,现在呢?全乱套了,传出去让我的老姐妹听到,我脸都没处搁了。”
  “还有你那个工作……”
  陆兮终于发出自己的声音,礼貌却又冷漠:“请问,我的工作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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