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日成熟》第16/116页


  既然她知道,他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开口语气淡淡的:“恩,他之前不是发朋友圈,学完车拿到驾照了。所以问我借了车,开几天。”
  说完,周行叙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蹦出很多个薛与梵可能会说的回答。
  比如‘好吧’、‘哦’,甚至可能是‘你们关系还真好’……
  都没有。
  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她的长相没有攻击性,但不代表她是个清淡挂的女生,不笑或是认真严肃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有距离感,但是只要笑起来,或是多一些小表情又让人邻家和柔和。
  不知道她是不是戴美瞳了,周行叙在某一瞬间觉得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很亮,很好看。
  她不太信:“是被借走了?还是抢走了?”
  如果只是借,他可以拒绝。但他借了,却去纹身店纹了一个车牌号在身上,可见这次借车不是件他心甘情愿的事情。
  周行叙不反感借给周景扬东西,他从不是个小气的人。如果小气,就不会每次乐队吃饭,他在是他去付钱。不在也要转钱给他们,让他们去结账。
  他只是不喜欢每次霍慧文都用‘周景扬身体不好,要让着他’做为理由。
  哪怕霍慧文当时开口,是用一个更普通的理由,说周景扬才学了车,手痒想开开车练练手。哪怕是这样的理由周行叙都能借的更心甘情愿。
  而不是每次都让他觉得,他的谦让是理所应当的。
  孔融让梨是美德,但是每个人都应该保留自私的权利。
  薛与梵说完,见他久久没开口,只是神情复杂的盯着自己看,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但她又觉得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周行叙只是惊讶于她的‘一击必中’。
  连这样一个半陌生人都能一眼看穿,作为母亲的霍慧文却不能。
  “你这次纹纹身疼吗?”见他久久没说话,薛与梵不摸准他的具体想法,就把话题扯走了。
  “还好。”
  听见他回答,薛与梵松了口气,只要肯说话,就是生气应该也没有太生气:“是去的你上次推荐给我的那家吗?”
  周行叙:“是的,我所有的纹身都是去那里纹的,老板审美很不错。”
  所有的纹身。
  薛与梵好奇:“你身上有几个?”
  “四个。”周行叙算了算,然后一个个和薛与梵讲:“后颈下的光环海豚,左手手臂上的时间轴,脚踝上的线条吉他图案,后肩肌肉上的车牌号。”
  想到车牌是因为被周景扬‘借’了车之后去纹身的,薛与梵有理由相信,其他几个或多或少都和周景扬有点关系。
  想着,眼睛是泛起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同情。那抹神色被周行叙抓到了,他心底一软:“对了,你上次说你想纹纹身,要不我哪天带你去?说不定能打个折。”
  “行啊。”薛与梵比了个‘ok’的手势:“占便宜的事情,谁会不喜欢呢。”
  说完,薛与梵想到自己出来的太久了。也不知道菜有没有被那群‘进村的土匪’扫荡空,小跑了两步才后知后觉的补了句‘再见’。
  周行叙站在原地,看见她小跑着跑出五六米之后,又‘倒车入库’,回到了他跟前。
  看着在面前立正的人,周行叙狐疑:“恩?怎么了?”
  薛与梵忸怩了一下,最后狠狠咬牙说了出来:“平安夜和圣诞节的乐队表演只有地点,没有具体时间。你去查一下,然后告诉我。”
  之前拒绝看乐队表演的时候,薛与梵还记得自己打字说不去没空的时候的自以为的潇洒帅气,现在那些拒绝的话就是一个个响亮的耳光。
  薛与梵讲这些话的时候低着头,盯着他卫衣上的印花。
  诚然她还是一个接受过艺术熏陶的人,一眼就看出印花是著名的图像《胜利之吻》。等薛与梵看了半天印花上拥吻的男女之后才反应过来,这衣服和他人一样不能久看,视线慌慌张张又移开,最后落在哪里都觉得不好。
  不知道看哪里,干脆说完就准备跑。
  周行叙笑:“不是没空嘛?”
  薛与梵逃跑的预备动作已经做好了,听见他打趣自己,轻哼了一声:“就想知道一下,我也没有说我知道了之后就会去看你们演出。”
  她跑远了,恍恍惚惚听见身后有人喊她:“薛与梵……”
  薛与梵在拐角的球鞋店门口停了脚步,远远的那见那个身段颀长,风姿迢迢的人。他跟她挥着手:“等你来。”
  后来回忆起来当时,薛与梵枕着周行叙的手臂,讲了句也挺渣的话:“……当时我只是想,如果非要找个离经叛道的人做点不着调的事情,我倒是挺庆幸是你的。”
  周行叙听罢之后还笑了她,故作语气失落:“原来不是因为喜欢我啊?”
  薛与梵和他都知道对方肚子里的坏水,他是为了和他哥抢人,她只是为了向二十年被迫的循规蹈矩开战。
  薛与梵枕在他前臂上,听完他的话,抱着被子滚到他身侧挨着他:“毕竟热汗情|迷的时候,抱着你比和我前男友那种人接吻来得有感觉多。”


第12章 十一分熟 不知道写什么内容提要
  圣诞节就要到了,学校里那股想谈恋爱的风气又出现了。
  薛与梵从食堂出来,身上的大衣御寒能力不怎么样,和迎面拿着手机走过来的男生对视了一眼,在看清对方手机屏幕上的二维码之后,薛与梵下意识的往旁边走开了点。
  但对方很敬业,比饭点商场餐厅门口发菜单传单的工作人员还叫老板感动。
  最后实在没办法,薛与梵开口直白的拒绝了:“请问是扫二维码关注送纸巾话费的活动吗?如果不是,我就不参加了。”
  说完,薛与梵趁着那个男生发愣的时候,挽上小八的胳膊直接走开了。
  教育人长大的永远是前车之鉴。就比如周景扬,他给了薛与梵的心理阴影,当时她出于礼貌给了好友位,现在她真是后悔自己那么有礼貌干嘛。
  不过他身上持之以恒的精神值得薛与梵学习,如果她不是被水滴着那块石头,她或许能‘哇塞’一声感慨水滴石穿的坚持不懈。
  方芹她们回来的早,宿舍里的空调已经开了起来。前几天她们买了拼接的海绵垫子铺在地上,穿着袜子踩上去也不会觉得脚冷。
  宿舍里弥漫着一股麻辣烫的味道,薛与梵拿着筷子去方芹碗里捞走了一个丸子,大衣外套挨着方芹,方芹感觉到腿上有震动感觉。
  狐疑的摸了摸腿,手背碰到了薛与梵的大衣口袋,发现是她口袋里的手机在振动。
  薛与梵淡定的用筷子戳了一个丸子,小口小口吃得慢条斯理。
  方芹怕她没有感觉到,还提醒了她一次。
  薛与梵还是不急:“是周景扬。”
  这两天薛与梵也不知道他是精神太大条,完全看不懂自己对他的态度。还是圣诞节恋爱的气氛太刺激他了。
  他约薛与梵一起去学生会的聚餐。
  小八把脖子里的围巾解下来,她都惊到了:“所以,周景扬邀请你去参加学生会的圣诞节活动?但你又不是学生会的。”
  薛与梵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方芹被娃娃菜烫到了舌尖,吐着舌头,口齿不清:“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他买了新车要和你炫耀一下?前天我和小八去超市买东西,他车子的远光灯大老远闪瞎了我们的眼。”
  薛与梵拉了拉嘴角,表情有点嫌弃:“他要是买了辆马车我说不定还感兴趣一点。”
  不过这人总有的时候怕什么来什么,下午薛与梵找到了一本还没有还的书,她正好画稿子遇上瓶颈,准备把书还掉之后再去借两本,不然等到元旦过后的考试周,什么书都别想看见了。
  小八拿着手机躺在床上煲剧,听见薛与梵随口在宿舍里问有没有人需要还书的,她从蚊帐里面举手,指了指自己书架上借回来都没有看几眼的艺术史,让薛与梵帮忙带去图书馆。
  上午下课时穿的那件大衣薛与梵是不打算再穿了,从衣柜里拿了件戴帽子的黑色羊羔绒外套,系上一圈保暖的围巾,最后就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图书馆离宿舍区说远也还好,但也不近。树叶被冬风吹的簌簌作响,不知道今年法学院门口的梅花还开不开了,也不知道今年圣诞节首府会不会再下雪。
  图书馆里的咖啡店已经装饰上了圣诞‘限定皮肤’,放在门口的小黑板上写着圣诞节的活动。薛与梵下意识瞄了一眼,迈步正要离开的时候,咖啡店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对上那张充满笑意的脸,薛与梵一点笑容都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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