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日成熟》第38/116页


  少许月色借了一些灯光落在室内,他们的身影被投出肉眼不几乎不可见的影子,如果能看见,薛与梵想,或许比世上任何一对正在说爱的情人更缠绵。
  米兰昆德拉说:“所谓肉|欲便是极度调动感官。”还有后半句,形容此刻也很贴切。
  ――全神贯注地倾听对方的每一丝声响。
  薛与梵身上的柚子味彻底被搅浑了,结束时,薛与梵松开了环住他脖子的手,靠在他身上喘气,闻见他脖子里的雪松味道好像也没有了之后,嘴角弯了弯。
  全靠着他的手臂才得以站着,薛与梵问了很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你和我接吻舒服吗?”薛与梵说因为她不太会。
  周行叙抱着她,调转了一个方向,他自己后背挨着墙壁。抬眸,他看见了消防通道墙壁上的窗户,和路灯差不多的高度。
  可惜被樟树挡住了原本能落进室内的灯光。
  伸手摸向口袋,从里面拿出烟盒,掂量着重量,他心里想着糟糕。单手开了烟盖,果然里面是空的。
  但身体有点燥。
  燥意的来源在他怀里,也不能把人推开。他听见薛与梵问和她接吻舒服吗?
  她问完,隔着消防通道的门,外面的人声脚步声慢慢嘈杂了起来,反而显得他们这里太过于安静。他听见周景扬的声音了,他喊了聂蔓一声:“薛与梵在厕所里面吗?”
  聂蔓说里面没人。
  也听见聂蔓说:“我觉得那个女生不喜欢你。”
  周景扬反击:“我弟也不喜欢你。”
  很快,外面两个人也不欢而散。
  外面声音一消失,薛与梵感觉到自己腰上的手一紧,他这才幽幽开口:“喜欢的。”
  没说舒不舒服。
  说喜欢的。
  外面的讲话声没了,薛与梵平了有些乱的呼吸。
  从他怀里离开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理了理头发,问他走不走。
  他说等会儿。又问她怎么和聂蔓他们一起吃饭,但问完怕她不知道聂蔓是谁,正准备改口说为什么和他哥一起来吃饭。
  薛与梵开了口:“我知道,你前女友。我今天替我室友去的。活动结束之后她就拉着我过来吃饭了。”
  听他说还要等一会儿,薛与梵缓了缓气:“那我先走了。”
  薛与梵先出了消防通道,走得时候周行叙还靠着墙,她拉开门,走廊上的光先落在了她身上,周行叙叫了她的名字。
  回头,看见他指了指嘴巴:“口红,记得补一下。”
  薛与梵下意识的抿了抿唇,也提醒他:“那你也记得回去前擦一下,我的口红……挺显色的。”
  因为开门漏进昏暗的消防通道里的光照出了他的身形,他恩了一声。
  打开的门重新关上后,周行叙靠着墙,手又摸到了口袋里的空烟盒,五指用力,把烟盒揉成团。
  被揉成团的烟盒丢进了厕所洗手池旁的纸篓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薛与梵说得没错,她的口红确实挺显色的。
  隔壁传来隔间门打开后撞在另一扇门上的声响,周行叙关上水龙头正准备走的时候和厕所出来的人,撞见了。
  好久没见聂蔓了。
  她喝了点酒,倚着女厕所门口,看着公共洗手区正要离开的人。
  熟络又一副毫无过往芥蒂的泰然自若,聂蔓说好久没见了。
  回答有很多种,第一可以是:没有吧,才见过。第二可以是:确实。
  两个回答的唯一相同点就是都记得是否真的和她好久没见。
  周行叙想到薛与梵之前说是被她拉来的,面上看不出表情,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迈步离开:“可能吧。”
  ――没记着你,也没注意你,压根没把你放心上,可能是好久没见吧。
  聂蔓一哽。
  嘴巴上的口红虽然没了,但是唇还是泛着红,虽然在一起没多久,她知道因为周景扬的关系,他们家都不吃过于油腻辛辣的菜。
  那红和今天的川菜没有关系,一想到薛与梵说要上厕所,却没在厕所,她知道周行叙唇上的红出自谁,因为谁。
  出声叫住他:“你哥喜欢她,准备追她和她表白了,你知道吗?”
  视线里的人头也没回。
  聂蔓:“你这次是要让,还是抢?”


第25章 二十四分熟 薛与梵,跟我走吧。
  在厕所门口的时候, 聂蔓问他,要让还是抢。
  他觉得不算抢,肯定也不让, 想了想大约是:“关你什么事。”
  回他们那间包厢时, 左任和叫翟稼渝的键盘手在划拳,输掉的人就要吃一勺剁椒鱼头里的辣椒。
  其他人劝着两个喝上头的人,唐洋没劝动之后, 喊周行叙下场。
  周行叙扯开椅子,从翟稼渝面前的烟盒里捞了根烟,没讲话,看对面两人。
  左任说他必不可能输掉, 还说翟稼渝要是怕辣出痔疮菊花残, 玩不起就算了。
  北方男人,激不得。
  翟稼渝扯起袖子,一脚踩在板凳上:“等会儿下楼老子去买护菊药,到时候谁要用上还不一定呢。”
  唐洋还在吃,听着两个人说痔疮说屁股的,眉头拧紧,嫌弃无比:“有这药?”
  周行叙吐了一口烟圈:“我看护脑片倒是挺需要。”
  唐洋说他太损, 讲话看人是基本礼貌,对面两傻逼太闹腾, 唐洋刚和周行叙讲话的注意力就全在对面, 这会儿视线一扫,看见叼着烟蒂的唇有点不太一样。
  唐洋眯着眼睛细细地看, 开口语气试探:“嘴巴有点红啊?我怎么记得你一筷子辣椒没动?”
  周行叙面无改色,一条腿踩在旁边椅子腿中间的横杆上,一手搭在椅背上:“熏的。”
  唐洋不信。
  烟灰缸被服务员换过一次了, 周行叙转了转圆盘,将烟灰缸拿了下来,往里面垫了张纸巾,把喝了没几口的茶倒了一些进去,茶水迅速浸湿了纸巾。
  周行叙搁在烟灰缸旁边,抖了抖烟灰:“我要说我抽了个空去亲了个姑娘这个答案难道比熏的打击力度小?”
  “算了,你招人,我已经习惯了。”唐洋往自己碗里夹了一筷子鱼肉,鱼肉是鱼肚子那一块,没有什么鱼骨头,唐洋直接往嘴巴里塞,八卦里带着些玩笑:“所以亲谁啊?我来的时候看见聂蔓了,旧情复燃?”
  周行叙瞥他,话还没有说出口,唐洋收起那副开玩笑的样子:“薛与梵?”
  食不言,老话不是没道理。唐洋吃鱼喉咙卡鱼刺了。
  周行叙手搭在桌子圆盘上,把素菜转到他面前:“活该。”
  唐洋说完薛与梵三个字就开始咳嗽,桌子那头划拳的两个人听见唐洋止不住的咳嗽声歇停了。
  虽然最后用一筷子白菜咽下去了,这年头年轻最怕死,唐洋非要去医院。
  他们很快结账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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