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古今》第2/85页


  苏东坡的一首“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将西湖的景色描绘得令人心生向往。
  在杭州的第二天,父亲因工作的事必须马上去深圳一趟,只得嘱咐妻子和女儿注意安全,乘飞机前往深圳。
  第三天,母女二人在杭州玩过,坐客车前往苏州。到苏州的时候,姨妈一家三口也到了苏州,姨妈和母亲与表姐共同的爱好就是搓麻将。姨妈一家三口才来到苏州,屁股还没坐热,就在房间里摆开桌子搓上了。于是顾湘月只好独自活动了。
  当她到达苏州拙政园外时,竟然意外看到了许漠那张挂满了笑容的脸,适中而不突出的五官,平凡得让人无法记住。
  既来之,则安之。
  顾湘月像完成使命一般拖着许漠这个“拖油瓶”去逛苏州的各个园林。如果把这座古城比拟成一只手,那些一个个园林则像五根手指长短不一,明知里头都是亭台楼阁曲径通幽,却就是缺一不可。
  她在拙政园中看到不少文人墨客留下的痕迹,兴许是受到整个文化氛围的影响,对这些从来不感兴趣的她在每个地方都驻足流连许久。走到一处像画舫一般的房屋,见门口的匾额题着“香洲”二字,喃喃道:“文徵明书?”
  许漠在旁边重复道:“没错,文徵明书!”
  顾湘月道:“文徵明听着好耳熟,是谁呀?”
  许漠道:“江南四大才子之一,跟唐伯虎一样,他俩还是朋友呢。”顾湘月点了点头,又多看了两眼。
  走到一个亭子前,见隶书写着“嘉实亭”,顾湘月细细一看,道:“又是文徵明?这拙政园好多他的墨迹啊!怎么会没有唐伯虎写的字呢?唐伯虎不是江南第一才子吗?”
  许漠说道:“我哪知道?你问我我问唐伯虎去?”
  回到酒店,两人又累又饿,坐在餐厅里等上菜。
  顾湘月打了个电话给母亲,让她们下楼来吃饭,姨妈抢过电话对她大声道:“小月啊,我们跟你妈刚才已经让人送东西上来吃了,你别管我们,你快吃吧,等会上来帮我换换手气。”
  许漠靠在椅背上,“我以为你只喜欢像巴黎、香港这样的城市,看不出来啊!今天看了一天的园林,说说心得体会吧!”
  “四个字,入乡随俗!”顾湘月瞥他一眼,无意中突然看到一个少年走进餐厅来,猛地站起身跑过去,一把揪住了那人衣服。“好啊!这真是无巧不成书!骗我八千块,上苏州旅游来了!许漠,快报警!”
  那男孩正是当初卖假扇子给顾湘月的人。他认出了顾湘月,顿时一脸惊惶,见许漠掏出了手机,更是慌乱,挣扎了两下挣不脱,赔笑道:“姐姐,别……别报警,我有好东西给你,当是补偿……”
  “还来?”顾湘月毫不心软,“你都叫我姐姐了,还当我三岁小孩?别说没用的,给你两条路,一、还我钱;二、进去。你放心,你也没到十八岁,警察叔叔最多教育教育,拘留几天。我还是学生啊,你骗我的积蓄,也不怕天打雷劈。”
  许漠在旁边笑道:“还不是怪你笨嘛。”
  “别、别!”那男孩忙说,“这才严重,让我爸知道,皮都能扒了我的。这次真不骗你,你听我说,上次拿了你钱我上交给老大,他一分钱都没分给我,我一气之下从他那偷了块玉佩出来,打算明天出手换点钱花。你的钱我都交上去了,兜里一毛都不剩,我把这玉佩赔给你,明朝成化年间的玉佩,骗你是小狗!你松开我,我拿给你看。”
  顾湘月听出道道来了,说道:“哟,还团伙诈骗呢!我的钱不要了,玉佩我也不要了,非报警不可,省得你们再去骗别人。你少玩花样!许漠,快打110。”
  许漠却笑嘻嘻地将手机揣进了裤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如我们先看看他玉佩再说,如果又是假的,两罪并罚,是不是兄弟?”
  “就是!就是!”男孩捣蒜似的点头,
  顾湘月恨恨瞪了许漠一眼,眼看餐厅中的人都在好奇地看着她私下议论,只得将男孩拉出了餐厅,“我要你玉佩做什么?倒卖文物可是犯法的,上次我那是孝心可嘉,才不小心上了你当,你少来诓我!”
  “你先看看再说!”男孩从裤兜里掏出个天鹅绒小袋子,抖出一块玉佩来,摊在掌心,这玉佩椭圆形,中间拇指盖大小为实心,周围缀着镂空芙蓉图案。“我研究了几天,这玉佩可不同一般,你看!”他拿着玉佩对着天上那轮满月,“看到没?中间有光彩在流动,好像一朵喇叭花……”
  “我管你什么喇叭花狗尾巴花!”顾湘月曲起食指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我只给你那两条路,你选是不选?”
  男孩猛地将她一推,撒腿就跑,顾湘月和许漠追了上去,在河边把他按住,三人扭打起来。男孩大叫:“抢劫啊!我的玉佩――”
  一道七彩的抛物线落入了河中,男孩急了,跳下河去,顾湘月和许漠怔怔地看着,这时才相信那块玉佩兴许真是值钱之物。
  那男孩潜了下去,在河中时浮时沉,叫道:“救……救我!”
  顾湘月慌了神,忙够着身子去拉,叫道:“许漠,快帮忙!”许漠也拉住男孩另外一只手,两人只道凭两个人的力量能轻轻松松地把男孩拉上来,却不料那男孩仿佛被水鬼拽着脚一般,不仅拉不上来,连顾湘月和许漠都快滑下去了。
  “快……快松手!”许漠吃力地说。
  “别……有漩涡……拉我!”男孩大叫,“我不……想死!”
  “来人――”顾湘月才喊了两个字,一股巨大的力量拖着她和许漠“噗通”跌落河中,她隐隐只见河的深处闪着彩光,一圈圈放出来煞是好看,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奈遭遇

  身子飘飘忽忽的置若云端,又彷佛有人扯住她的脚踝往下拉,她拼命挣脱,使劲一蹬,惊醒过来。
  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钻进鼻中,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一间破败的土房,四面凹凸不平的墙,墙上挂着农家用的簸箕,簸箕旁边还爬着一只小小的灰色壁虎,墙角放着锄头和扫帚。她身下是一张木板床,盖着洗得看不出颜色的被子,稍一挪动身子,那床板就吱呀作响。
  “闺女,你醒了?”一个老婆婆端着药笑眯眯地走进来,坐在床沿,约莫六十来岁,看起来精神不错步履稳健,花白的头发挽在脑后,深深的皱纹,穿着深蓝布袄。这年纪就与自己的奶奶外婆差不多,只是二位老人过世得早,顾湘月甚至还没来得及记住她们慈祥的面容。
  她胸中一阵发热,坐起身来接过碗,“奶奶,这是哪儿?”
  “温州姚家村。”老婆婆仍然微笑着,她口齿清楚,说的方言还是江浙一带的,顾湘月虽不能全听懂,却也能听个大概,笑道:“那么您老人家也姓姚?我叫您姚奶奶吧。”
  老婆婆点点头,示意她快喝药。她觉得自己一点病也没有,但人家一番好意,怎么好意思拒绝?横竖中药喝了也没甚坏处,只好捏着鼻子喝了,姚婆婆笑道:“我家水生从河里把你救起来,又不知你是谁家闺女,年纪轻轻的何必想不开呢?”
  原来姚婆婆以为她是跳河自尽的。
  顾湘月扑哧一笑,突然想到许漠和那男孩,忙问:“姚奶奶,可还救了另外一个男的跟一个男孩?男孩十六七岁模样,男的二十多岁,他们一个是我表哥,一个是我表弟。”
  姚婆婆摇了摇头,“闺女,你家在哪?”
  “奶奶,我回来了!”外面一男子喊道。
  姚婆婆走了出去,顾湘月往外看,那是个二十来岁的黑壮小伙,上身只穿了件沾满泥土的褂子,胳膊粗健,一身肌肉,一脸稚气未脱,神采飞扬地说:“奶奶,王老四家官司赢了,文大人把陈乾贵打了三十大板,让他拿了五十两银子出来,真是大快人心!”
  文大人!三十大板!五十两银子!
  顾湘月倒抽一口冷气,光着脚跳下床去,跑出门一把揪住那后生,“你说什么文子银大人?不是……什么银子文大人?”
  “温州知府文林文大人!”后生错愕地看着她,脸上有些发红,“王老四告陈乾贵抢了他妻子,文大人判下来了,怎么了妹子?”
  顾湘月瞠目结舌,愣了半天,抬手去摸后生的额头,喃喃道:“没发烧嘛!”
  “是你在河中浸了许久,染了风寒,倒来说我!你还不去躺好?”后生更奇怪地看着她,
  “现在是……是什么朝代?”顾湘月结巴了,
  “正德十二年。”后生奇道:“你问来做什么?你不知道么?”
  顾湘月急了:“我得找到那小骗子,一定是他那块玉佩搞的鬼!许漠呢?许漠呢?我爸我妈肯定担心死了,还有我的大学啊!我不上大学怎么行!不行不行!”
  她光着脚就往院子外跑,被后生一把扯住将她拖回房中按在床上让她躺着。
  后生忧心忡忡,“奶奶,她病得太厉害了,这可怎么办?”
  姚婆婆道:“水生,去镇上请郎中来,快去!”
  后生嗫道:“那……没钱怎么请郎中来?”
  “不用,不用,我没有生病!”顾湘月忙坐了起来,笑道:“我还能帮你们干活呢!”
  她哪能让这一贫如洗的祖孙俩出钱给她请郎中?
  这又不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事,老天爷不让她走,那也无法,不打起精神来,还用不用活下去了?她一向是乐天派的人,虽然眼下确实有些六神无主。
  后生姓姚名水生,是姚婆婆的亲孙子,他的父母在他三岁时因一场瘟疫相继过世,祖孙俩相依为命,家有祖上的薄田五亩,以种地和织布为生。
  本来这五亩田地土质就不怎么好,种出来的东西十成只收得三四成,况且明朝是要交田地税的,官府管你收成好不好,只管收钱。
  祖孙住着陋屋两间,晴不蔽日,四处漏风,是吃了上顿愁下顿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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