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来相照》第39/57页


  任明昭转过身来,像以前那样轻轻搂住她。杨乐仪略觉不妥,但见师父面有不豫之色,怕拒绝师父会让他更不高兴,而自己又早已习惯这个怀抱,遂任由他去。
  “然儿,你很喜欢韦泽?你跟他也有了夫妻之实,若是你愿意……”
  杨乐仪奇怪师父怎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想把自己许给韦泽,不过一想到古代女子的遭遇,估计师父是怕自己前途堪忧,才作此打算,见师父停住不语,她连忙出声:“不不不,我绝没有想跟他当什么夫妻。”
  “为何?”
  “他为人单纯,又救过我,我亏欠他很多,师父你也知道,我们那里并不在乎这些,有了这种事情并非一定要跟对方成亲。这次虽然我不怪他,但我根本不爱他,所以绝不会因这事就跟他一辈子的。”
  “那就好。”任明昭低声自语。
  “呃?”自己被师父搂在怀里,听不太清师父刚才的话。“其实,我也有错,我当时以为是梦。”
  “你常常做这种梦?还梦见过谁?”杨乐仪感到师父陡然将自己搂紧。
  “没有,没有。”她的脸一下热了起来。
  “真的?”他一下对上她的脸,探究地看着她。那双幽深的黑眸,似乎要看穿一切隐秘。
  “其实,还梦到过师父。”她说完这句,连耳朵根都红透了,看着师父的眼睛慢慢漾满笑意,她越说越小声:“不过,没有那种事情,只是跟三年前的那样。”
  “三年前怎样?”任明昭用迷惑的眼光打量她。
  难道师父忘了?或许,那不是师父的初吻,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吧。不过,也不是自己的初吻,自己为何还印象深刻?唉,只有自己才想这些,师父乃清净之人,怎会有这些杂念。杨乐仪脸越发热了起来,头也低了下去,埋在任明昭怀里,却没看到任明昭眼中的迷惑早已散去,而笑意则更深了。
  “啊呀呀,你们不会觉得太热了么,现在可是炎炎夏日呐。”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来人一身淡紫,手摇折扇,脸上挂着那熟悉的邪魅笑容,正是司空旭。
  “你多虑了。”任明昭并不放开杨乐仪,仍将她搂在怀里。杨乐仪闻声抬头,与司空旭视线相交,见他颇具玩味地打量自己,又想起这都是三年前被司空旭捉弄所致,脸上的热越发退不下去,只得恨恨地瞪他一眼。
  “病人体温太高,对伤口不好。”司空旭面容一整,一本正经地说道。
  “今日又来诊脉?”任明昭脸色平静,转过身来看他。
  “不错。”
  “有劳了。”。任明昭将杨乐仪抱起放回榻上,让司空旭诊治。司空旭先搭脉静思了一会儿,随后探了探杨乐仪额头,道:“她复原很快,只要多休息就好了。”
  “多谢。”
  司空旭起身离开,走出门口,却又停住,转头道:“顺便告诉你个消息,上官家现任家主上官青虹昨日已回到建邺了,身边还带着秦拂柳。”说罢不等他们接口,径自走掉。
  “师父,司空旭是不是在骗你?”杨乐仪对司空旭的话半信半疑。
  “不象。”任明昭沉思了一下,对她道:“我出去寻访一下,可能会晚点回来,你吃饭不用等我。”杨乐仪点点头,任明昭又道:“若是疲倦,就早些休息。”
  看着师父离开,杨乐仪迅速从榻上下来,稍作整理,就去韦泽房间。她轻轻敲了几下门,见无人应答,遂推门进去,只见韦泽埋首伏在案几上,头发半披着,遮住了脸,就这么睡着了。毛笔被他压在袖子下,砚中墨已凝结。一叠纸笺在案几上堆着,有几张散落在地,她拾起一张,只见上面描绘着花草。她又拾起几张来看,有的跟前一张差不多,有的却是复杂难解的图案。杨乐仪想这些或许是他重要之物,替他一一整理,放在案几上。见韦泽睡得正熟,她不忍心开口,欲静待他醒,但无意之中,碰到他的手,发现冰凉无比,就去睡榻拿了薄被,给他披上,不想却惊动了他。
  
  第53章 羁绊

  “乐仪?”韦泽慢慢抬起头,见到她,原本迷蒙的眼睛马上焕发出神采,只是他脸上沾染了几处墨迹,其中有块甚大,正中鼻尖,好像小狗,杨乐仪不禁失笑。
  “你在做什么,怎么这样就睡,脸都花了。”杨乐仪伸手去擦他鼻尖。
  “我在画图,想再给你做几件首饰。不小心就睡着了。”
  “你不是上次才送过么?”
  “这次害你受伤,我想送给你赔罪,让你高兴。不过,因为没有武功了,做起来比原来困难,得先画图,找人把基本的形状先做出来,然后我再修改。”
  “我没生你的气。你也不用这么麻烦,就算想做也不用熬夜呀。”杨乐仪见他双眼血丝密布,有些心疼。
  “我过几日就要走,想加紧做出来。”
  “你走哪里去?”杨乐仪一惊,虽然打发韦泽离开,也算结束自己一桩心事,可他如今失了武功,人又单纯,一旦单独行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去秦国。”
  “怎么突然去秦国?再说你现在失了武功,一个人会很危险。”
  “就是失了武功,才要去秦国。”韦泽眼中甚是欣喜。“你放心,我武功虽失,但法术还存,若遇到危险,我用法术逃走就是。”
  “去秦国能恢复你武功?”
  “不是。”
  “那为什么要去?”
  “天地之间,最强的人,要么拥有武功,要么拥有权势,我没了武功,但还是想当最强的人,这样才能保护你。昨日与司空旭商议,他也十分赞成,说秦国官员中有他的熟人,可照应于我。”
  原来司空旭曾跟韦泽说过,再强的武功,在千军万马之前,都没什么用。韦泽本不放在心上,但功夫被废,又不甘心如此放弃杨乐仪,再想起此话,又想起小时看过的史家典籍,心思已大有不同。他自信心颇强,遭遇了此次打击,其间与司空旭交谈,才知自己懵懂中犯下大错,本是一蹶不振。但那日杨乐仪来看他,言语并无生气之处,他想起最初自己与杨乐仪认识之时的情景,两相对比,定是杨乐仪也喜欢上了他。认知此事,让他重又振奋,决定另辟蹊径,做个配得上她之人。昨日天象变异,他测算是秦国变乱之日将到,而自己所学之阵法,有些能在战场施用,扭转局势。此番前去,定能开拓一番事业。
  “司空旭的话能信么?你都被他耍了,还相信他。”杨乐仪越听越不是滋味,更加不放心韦泽单独去秦国。
  “司空旭是我第二个信之人,那日他说话的话并无错,只是我不通人事,才铸下大错。他也告诉我,此路并不平坦,但我想当你的夫君,名正言顺地跟你做夫妻之事。”韦泽笑了一笑,轻轻抚着她的手指,放在唇上轻吻着,眼神充满甜蜜。“我喜欢看你那个样子,很动人。”
  “你!”杨乐仪听到后来,又羞又恼,抽出被他吻着的手,狠狠拧了拧他的脸颊。“不准想了,赶快忘掉。”
  “忘不掉,你很少那么快乐地笑。”韦泽眼神清亮,一副认真表情,“自从见到你师父,你这段时间有心事,笑容都有些勉强。跟你师父有关么?”
  啊?自己有那么明显吗?谁都没发现,只有他发现了,杨乐仪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动。怎么他才最懂自己?
  “做夫妻之事时你很快乐,我想,等我们名正言顺成了夫妻,以后你有心事之时,就这样安慰你。你就会高兴了。”
  一听此语,杨乐仪正在酝酿的感激话全部消失。“别说了!”她怕他还说出什么更惊人的话,急得一把捂住他的嘴,力道用得大了些,失去平衡欲倒,韦泽赶忙扶住她,却因伏在桌上过久,腿脚身躯早已僵硬,两人最后一起倒地,虽是他当了她的肉垫,但杨乐仪还是牵动伤口,甚是疼痛,无法立即爬起。
  “唔~唔。”感到韦泽的唇还在动,她手按得更紧。
  “叫你别说了!总之,你的武功可以恢复的,我不准你去什么秦国,就算你想去,也要等到功力恢复再去,在此之前,呆在我身边!还有,要学不要只跟司空旭学,其他人你也可以请教,我也可以!”嚷了这么一通话,见他眼神示意,她这才放开手,
  “我听你的。那,我就先做好首饰,你一定会喜欢的。”
  看着这个千方百计讨她喜欢的男子,原本气势汹汹的她,心中莫名燃起一丝柔情。醒悟到自己还压着他,她正准备忍痛起身,却见他脸色莫名红了起来。
  “可以快点起来吗?”
  “嗯?”
  “虽然被你这样压着很舒服,可是……”
  她感到了他身体传来的变化,甚是尴尬,忽然,全身如火烧一样,疼痛瞬间弥漫全身。韦泽虽贪恋佳人怀抱,不想自行起来,但见她眉头一下皱起,全身发抖,感到她情况有异,赶紧支撑着起来,将她放在榻上。他武功已废,察她脉象已不能得知体内真气情况,见她痛苦呻吟,眼睛紧闭,全身颤抖,显是痛苦,心中遑急。
  “乐仪,你别怕,我带你去找司空旭。”
  “不用找了。”门被推开,司空旭和小绿走了进来。
  “没想到这么早就发作,还好来得及。”司空旭对韦泽点点头,示意不必惊慌。提着箱子的小绿,打开箱子,取出一截竹筒,从中拿出一束银针,交给司空旭。司空旭左手撩起杨乐仪衣袖,右手抽出一根银针对着她手臂刺下,杨乐仪呻吟声顿时变小了些。韦泽略感宽心。
  “韦泽,你出去守着,再做个阵法,别让任何人进来。”司空旭一边插针一边吩咐。韦泽马上依言行事。此时杨乐仪脸上疼痛之色缓解,慢慢陷入昏睡。
  “已经好些了,但真气还是很乱,你现在下针。”司空旭道。
  “扎错了怎办?”装成小绿的萧慕雨已恢复成紫眸。
  “有我在此,不怕。况且以后要你来治疗她,不可能永远不下针。还是说,你这段日子没有练习?”
  “当然不是!”萧慕雨眼中厉光一闪,“我只怕万一。”
  “那随你,我可不会一辈子在她身边,”司空旭扬了扬嘴角,“再过几日我就要离开,你最好能独当一面。”
  萧慕雨看了看杨乐仪,拿起一根银针,手略抖了抖,还是刺了下去。一针刺下,见杨乐仪没有痛苦之色,下手也快了许多。
  待得将银针插完,司空旭露出赞许的目光,又摸了摸杨乐仪脉象,道:“也好,省去用药让她昏睡,你现在可以给她喝你的血了。”
  萧慕雨闻言再扎一针,让杨乐仪嘴唇张开,在自己手臂划了一刀,鲜血登时涌出,他将流血之处放在杨乐仪唇边,血慢慢流进她口中。那血流了一会儿,已然凝固,萧慕雨换了处地方,又划一刀,再行喂她。如此反复几次。司空旭再探脉象,示意他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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