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天天抄我作业》第138/216页


  她把手里的青色布包放在青云信的手上,用空出来的右手擦去眼泪:“我会好好的活。”
  七月一日,母神祭。
  周小贺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长公主的权力这么大了。
  大周的规矩,最大的祭祀,不是皇帝不是太子,主祭竟然是身为皇女的长公主!亚祭是她……
  这是皇帝登基以来最热闹的一次母神祭,因为百姓都跑来看传说中的皇帝宠妃!
  周小贺入宫四年,一直都是少使,工资都没涨一分。
  但是在民间,她早就被传的神乎其神。四年圣宠不衰的宠妃,那得漂亮到什么地步!
  全城百姓挤到祭祀的地点,瞪大了眼睛瞧着高台上的“宠妃”。
  大失所望。
  就这?说好的妖且娆的宠妃呢。
  这丫头看起来才十六七岁好不!大圆眼睛,鹅蛋脸,高鼻梁,乍一看跟皇帝妹妹似的。
  夫妻相?
  好看是好看,但是……这种长相,一点都不符合宠妃的人设啊!
  散了散了,看个毛线啊!
  祭祀典礼完毕,大家纷纷准备散去。
  就在这时候,一个美丽的女子扑在了长公主和周小贺的脚边。
  她,要状告御史强抢民女。
  “妾身等人原是江南人,都是被掳来的,关在御史府里。”姑娘们哭泣着磕头。
  御史的大公子严封激动的蹦了起来:“你胡说!我们严家是诗书传家,怎么会有这等事!”
  他不敢相信。
  怎么会这样!
  这些天他们兄弟做了很多努力,散了不少钱财走动,好歹挽回了一些颜面,父亲已经辞官退避,他母族又是大族。
  那奇耻大辱,明明眼看着就要翻篇了!
  这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母亲对家里的姬妾都很严厉,所有姬妾都按照对主人有利的五行的赐名字,关在大园子里,衣食用度都供应最好的,珠宝首饰也不会缺了她们。
  侍奉大人或者出来招待客人,都有严格的章程。
  严封顾不得那么多了,噗通一声跪倒在皇帝面前:“陛下,这女子血口喷人,我们严家是清正人家。”
  周元澈好笑的看着他:“不是掳来的?那你说说,她们是什么人,怎么来的你家?”
  严封一时语结。
  他哪儿知道啊这。
  这些事情都是他母亲打理的。
  严家这么些年丧良心的事儿做的不少,但从没有事发过,是因为家里有个很会管家的夫人。
  御史夫人御下有方,乃是京城最最有名的贤内助。
  他爹翻车之后,他娘带着姐妹回了娘家,御史府便漏了口子。
  这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早就递了辞呈,称病的老御史颤颤巍巍从马车里下来,义正言辞道:“陛下容禀。”
  他依旧是那样的严肃端正,丝毫没有看出来被那些流言蜚语打击的痕迹。他朝着皇帝欠身道:“陛下,严家的确是养了一些歌舞姬,因为拙荆是江南人,平日里研习江南的舞乐,以慰她思乡之情。犬子素来君子端方,从不与姬妾嬉闹,不认得她们也是情有可原。”
  周元澈似笑非笑看着他,认真点了点头:“倒也说的通,御史,你认得她么?”
  御史瞧了一眼地上的姑娘,痛心的叹了口气:“认得,此女子乃是拙荆从江南带回来的,她父亲病重,家徒四壁,拙荆看她可怜,便给了她银钱给父亲治病。”
  周小贺忍不住嘲讽:“既然是好心,又怎么会要她进京给你们家做了歌舞姬?”
  御史缓缓看向周小贺,正色道:“老朽年迈,说话慢一些,昭仪娘娘何苦咄咄逼人?”
  众人不免目光微妙的看向周小贺。
  老御史缓了口气,慢悠悠道:“拙荆给了她银钱之后,发现她母亲早逝,兄长未娶妻,家中又只有一间旧房,父子兄妹住一起,委实有伤风化,是以将她带进京做了随侍的婢女,且她会一些江南小调,拙荆对她甚是宠爱,至于卖身契,也是她父兄执意要签的。”
  “不!”地上的姑娘尖叫了一声,“你撒谎,事情根本不是那样,我父亲身体好好的,我家里也是殷实人家,我父亲不可能签什么卖身契!”
  老御史失望的看着她,颤抖着双手拿出一张卖身契:“你仔细瞧瞧,这上面是不是你兄长的笔记!”
  姑娘瞪大了眼睛看着上面的签名,瘫倒在地上。
  老御史痛心道:“最近京城里有一些关于老夫的流言,老朽心知是自己做了多年御史,碍了某些人的眼了。老夫也老了,斗不过那些会妖术的人,便想着辞官归隐。但没有想到,竟然连家中人也会背叛自己,拙荆一片好心救人,结果竟是救了一只毒蛇!”
  围观的书生们义愤填膺,要求皇帝严查背后陷害忠良的歹人。
  “世风日下,收了钱就敢诬陷我们的御史大人。”
  “如此重大的母神祭,谁把她放进来的,应该立规矩,状告朝廷命官,要先打五十大板!”
  “对,立规矩,这些低贱的女子就是阴沟里的野狗,有嘴就能咬人。”
  “谁都能随便告状,岂不是给了小人便宜!”
  ……
  一时间,吵闹不堪,更有气不过的拿鞋子砸地上的姑娘。
  那姑娘毫无反应,她绝望的望着卖身契,口中喃喃道:“不是的,我没有撒谎……”
  她捡起一个鞋子,朝着最近的书生咋过去,泪流满面:“你们这些人知道什么,你知道我经历了多少,吃了多少苦才有今日喊冤的机会么!”
  她脱下自己的鞋子,想要再砸向人群,鞋子却被人拿走了,那皇帝宠她一笑:“你砸的太不准了。”
  周元澈拿着鞋子砸向跳的最欢的那个书生:“今日你们要打她五十大板,他日你们受了欺凌,这五十板子,打的就是你们自己!”
  他摆了摆手:“此案尚缺少人证,京兆尹速速派人前往这位姑娘的家乡,查问明白!”
  京兆尹点头称是。
  但是书生们并不买账,他们觉得已经反转了,那就是这女子诬陷人,纷纷叫嚷起来。
  周小贺缓缓走下高台,扬声道:“今日,本宫这里也收到一封状纸。”
  她慌慌将状纸交给国子监祭酒:“大人,您素来精通书法,这字您可认得?”
  国子监祭酒看着状纸,苦着一张脸点头:“是……”
  周小贺微笑:“您可否告诉大家,这状纸写了什么?”
  国子监看了一眼凶巴巴的皇帝,还有笑得阴恻恻的昭仪,磕磕绊绊道:“这……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天问姑娘,她……她状告御史大人,诱奸了她,将自己的弟子视作禁脔。”
  “什么!”御史一惊,他瞪大了眼睛,“一派胡言!”
  周小贺盯着他:“你认是不认?”
  御史阴着脸看着周小贺:“昭仪娘娘,那日臣劝谏陛下不要专宠您一人,您竟然使出如此阴毒的计谋来!”
  周小贺微微一笑:“你不认?”
  御史义正言辞:“老臣宁死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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