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鸦尽》第46/160页



苏茉儿见状很无奈的皱皱眉头,文雪垂侍在身边,苏茉儿眼睛一转看着清荷笑对胤礽道:“我这身边儿如今也就清荷这丫头比较得心,这孩子不仅模样不下于当年格格身边服侍的文雪,连刚烈的性情也是有过之无不及呢,前些日子就是因为这刚烈的性子挨的板子,如今我也惧她,倘若有朝一日哪件事儿触到了她的痛处,她给我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是不可能的!”

清荷在旁边儿听的心里颇为不快,瞪了苏茉儿一眼鼻子里还冷哼一声,如此大胆失礼的样子倒真使胤礽萌生退意,强扭的瓜不甜,这宫女从了便罢,若不从,只怕是比文雪更大的一个麻烦!

这样想着,便匆匆吃完茶告退,苏茉儿很是慈爱的目送他出去,太子刚走,清荷就爆发了,“嬷嬷对太子说那些做什么,我在嬷嬷眼里边儿就是那样的人吗?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会这样做吗?好端端的,怎么把我和死了的文雪扯在一起,这多不吉利!”

苏茉儿揉揉因为吃茶显得有些僵麻的手腕扬眉笑道:“你还在这里埋怨,自己闯了祸自己还不自知,我帮你在后面收拾你还敢来这里抱怨,倘若今日我不管这事儿,只怕你真是要走文雪走过的路了,指不定比文雪还要惨!”

文雪一愣,实在想不起自己究竟闯了什么祸,眼睛余光掠过太子用过的茶盅,想起苏茉儿和太子说的那些话,再结合这些日子的桩桩件件偶遇邂逅,还有总感觉背后又被人用炙热眼神盯视着的那种感觉,不由得心头儿发紧!

看着含笑看着自己的苏茉儿有些不确定的问:“嬷嬷的意思是。。。。。太子近来在。。。。打我的主意?”

苏茉儿点了点头,清荷见状立刻变了脸色,涨红了脸摇着苏茉儿的胳膊笑道:“我说最近怎么感觉不自在,原来是这样。。。。”又问:“嬷嬷见多识广,您觉得,太子听了您的话后可曾打消了这个念头?”

苏茉儿垂下眼皮儿淡淡道:“在我们那个年代,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具诱惑力的,你以后要多加小心,另外,别总和梁九功走的太近,那天在筒子河发生的事儿我还没说你,你如今又惹出这样的祸事!”

“我也不是有意的,谁知道就这样撞上了。。。。”清荷低声为自己辩解,心里想起这几日在各个地方与太子不期而遇,想起宫人们私下里疯传的太子历年来种种恶行,不由得又打了个哆嗦!

☆、第五十一章 隐忍多年的谴责

历史长河缓缓往前流淌,即使其间被那么一两条凶猛的大鱼扰乱了水面波纹的层次,但最后还是又重新沉于水底,安静的躺在河床上享受着那份安逸!

康熙三十六年的时候,胤祥已经十一岁了,十一岁的孩子少了几分孩童的稚气,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已经有了自己主见的他常和四皇子胤禛同进同出同食同寝的,如此兄亲弟恭,这手足情不知让紫禁城里多少人看的眼热!

胤禛和德妃的母子情已经由最初的针锋相对互不退让转换为走过场的冷漠,他们每天按着规矩请安按着规矩问些平淡的再也无法平淡的家常,然后便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由于胤祥和胤禛走的近,加上胤祥这些年总会时不时回启祥宫看望生母敏妃,所以无形间德妃与胤祥的关系也渐渐冷了下来!

而钟粹宫,随着胤祥的渐渐成长,苏茉儿愈发老了。

屈指算算康熙二年到如今,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十四个年头儿,她刚过来时这个身体已经四十七岁,如今三十六载弹指即没,她已经八十三岁了!

八十三岁的老人鬓角已经完全染雪,身子也愈发懒得动弹,她每天坐在钟粹宫的长廊下,把自己窝在大大的摇椅里,静静的看着紫禁城的日升日落,她看着长大的那些皇子也没有忘记她,百忙之余还时不时的抽出时间来探望问候于她。

敏妃身体好的时候,也时不时的过来坐坐,细说起来,如今这钟粹宫的常客,不是和苏茉儿素来交心的敏妃,不是与苏茉儿共有一子胤祹的定嫔,而是德妃和太子妃石氏!

康熙三十三年的时候,十四皇子也入阿哥所受教,没有了那个孩子的烦闹声,德妃的永和宫陷入令人不安的寂静!

四皇子胤禛在德妃面前是个不苟言笑的孩子,胤祥有心调解气氛,奈何那两个天生的对头儿丝毫不理他这茬儿,这些年,德妃的日子不好过,胤禛的存在几乎成了她的噩梦,她每天看着他若无其事的请安离去,每天都能从中挑出不是来朝苏茉儿抱怨,苏茉儿初时还听着,后来直接就装成间歇性耳聋!

可奈何德妃不理会她是否能听到,依旧日复一日的给一个老女人讲着自己的儿子可大可小的过失!

太子妃瓜尔佳氏是在康熙三十四年嫁给太子胤礽的,她是都已故正白旗汉军都统,三等伯爵石文炳之女,这桩婚姻究竟是不是政治婚姻苏茉儿没兴趣了解,她只是从瓜尔佳氏眼中日益加重的悲伤里看到太子妃的不愉快!

她知道胤礽是什么样的人,所以瓜尔佳氏的悲伤已经在她的意料之中,本来她们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却因胤礽的懈怠使她们走到了一起!

自从康熙三十一年胤礽打清荷的注意被苏茉儿阻了后,胤礽就极少再踏入钟粹宫,初时康熙和皇太后催的紧,他也不过是逢年过节走个过场,后来有了太子妃瓜儿佳氏,是以他直接就把孝敬苏茉儿这件事儿全权交给苏茉儿处理了!

初时苏茉儿和石氏不过是长辈与晚辈的正常交谈,却因一次苏茉儿的多嘴关心使钟粹宫又多了一个终日来抱怨的人!

德妃与太子妃在**都是轻易得罪不得的主儿,所以苏茉儿也只得日复一日的受着!

三月的季节,依旧夹杂着寒意的春风掠过苏茉儿衰老的鬓角,清荷把摇椅搬到门口儿扶苏茉儿坐在那里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今天倒是难得的清净,太子妃和德妃都很消停的待在自己的寝宫里不知在忙些什么,苏茉儿和清荷都很珍惜这难得的情净,清荷又往门口儿摆了一张小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壶已经泡好的御赐云南普洱茶,自己和苏茉儿一起安静的坐在门口儿品着茶看着紫禁城上空的蓝天白云!

启祥宫的小夏子从外面急急的跑了进来,于是苏茉儿只好把视线从天上收回看人!

小夏子跪地施礼后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嬷嬷,方才宫外传来消息,说是康亲王杰书薨了!”

苏茉儿听了淡淡的没什么反应,倒是清荷面上飞快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苏茉儿见状招呼小夏子起来对清荷吩咐道:“康亲王是梦妮的夫君,想必早年你因为梦妮的缘故和他也有些交情,既如此,你且代我去吊唁一番,也全了你与梦妮的姐妹情分!”

清荷闻言笑道:“他虽说是梦妮的夫君,可他却也有护妻子不利的过失,梦妮去时我尚未吊唁,凭什么他去了我就要吊唁,这事儿爱谁谁,我不去!”

说完还很倔的别过头去,苏茉儿见状微微一笑,看着小夏子问道:“是谁让你来钟粹宫说这事儿的?”

小夏子闻言有些窘迫的搓着袖口道:“是奴才自己做主来告诉嬷嬷与清荷姑娘的,梦妮去了有些年月了,奴才眼观着嬷嬷与清荷姑娘,似乎忘记了有这么个人存在过,康亲王的辞世是唯一能惊动你们想起梦妮的事情,我前来禀报虽说没有考虑周全,但至少使你们想起曾经有梦妮这么一个人!”

苏茉儿闻言眉头皱了起来,颇为不快的放下茶杯冷声道:“我们心里如何,这不是你一个奴才该管的事儿~!”

小夏子闻言跪直了身板儿凄然冷笑道:“梦妮她去的时候,她母家没有派一个人去悼念祭奠,你们也没有去,她是孤零零一个人离开的,当时我想着你们会对她的死有些伤感,未曾想你们不久就没事人似的忘记了这一茬儿事儿,都说深宫人情淡薄,可是梦妮在时时时念叨你们的好,她去后你们那样对她,夜里做梦可曾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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