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界之纹章》第119/124页
一条红色的虚线开始以截断依利修王国的姿态在地图上延展开来,而位于那条虚线上的“门”则以高亮度的红色光点来表示。
“敌军已将周边的‘门’临时军事据点化,并完全阻断了我军的通行。不过对星界军而言,突破这种程度的封锁是轻而易举的事。但问题就在这里……”
位于依利修王国境内,并隔着拉克夫卡尔与史法格诺夫门遥遥相对的平面宇宙领域中出现了另外一块红色区域。这块区域的内部包含了许多个“门”,但它的边界却非常暧妹不明显。
只见一根红色的箭头从那块区域中突然窜出,并朝伊利修门,也就是前往拉克法卡尔的人口方向猛烈的突刺过来。
“之后,敌军便以相当于一百二十支分舰队的军力向帝都进军。也就是说,史法格诺夫方面的敌军行动只不过是一场声东击西作战的一环。虽然我们也早已预测到敌军的战略,但却没料想到第二个侵入点的位置竟然还是在依利修王国的境内。”
一根青色的箭头也从依利修门的方向出发,并与红色的箭头正面冲突了起来。
“我军随即在帝国舰队总司令殿下的率领下,以一百四十支分舰队迎战敌军的势力,虽然我军成功击退了敌方的攻势,但损害也不能算少,无数优秀的男女翔士与舰艇都在这次战役中永远的丧失了。”
平面宇宙图的影像消失了。
“以上就是目前我们掌握到的最新战况。根据刚才所收到的最新报告,现在帝国舰队已经展开追击行动,并对第二个侵入点方面进行侦察任务。但我们认为,敌军一定也在该方面下了相当坚强的防御阵地;而且目前我们也已经没有余力去发动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毕竟对现阶段的帝国而言,除了积极重建星界军的战力之外,还必须要调派兵力前去防卫各王国的边境,同时也需要对是否还有第三个侵入点作地毯式的调查。换句话说,如果要进一步摧毁出现在依利修王国的两堵墙的话,至少也需要三年的准备时间才能达到这个目的,另外,我军在这两堵墙对面的兵力仅有一支半舰队的规模,而且这还是在全数舰艇皆能集结起来的情况下所作的估计,但实际上它们缺乏一个统一的指挥系统。因此如果遭受敌军的正式攻击,他们将很难有任何生还的希望。”
杰特开始在脑中思索这一段话的意义。海德伯国也在那两堵墙的对面,换句话说……
“对此我感到无尽的遗憾,伯爵公子。”皇帝以沉痛的声调向杰特说道。“面对你所带来的吉报,竟然必须以如此凶报相待,这是帝国的失态,我确实无话可辩解。然而,现实依旧是现实,我也不容许为了拯救帝国的一部分而让全帝国陷入危险的境地。总之,你的邦国与帝国间的联系已尽数遭到截断,并且暂时还看不见回复的希望。”
杰特不禁愕然。
不只是身为自己故乡的海德伯国,连曾经交往过的友人所居住的地方,可说是杰特第二故乡的渥拉修伯国也失去了联系。换句话说,与他的过去有关的所有一切都被敌军完全截断了: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竟然连一丝悲伤的感觉也没有?
杰特不禁对自己的无动于衷感到困惑与战栗。
第十二章 帝国之女
在杰特与拉斐尔只达拉克法卡尔的当天,帝国也在帝宫内召开了上皇会议。
上皇会议是由八名分别从八王家中推选出来的上皇所组成的。然而帝国赋予这个会议的权力却仅有一项,那就是掌管有关拥有皇族身份的翔士其晋升及赏罚之事宜。
由于上皇会议的最高原则就是拔擢能够接掌翡翠玉座大位的最优秀皇族翔士,因此它的任务除了于慢慢消磨时间以选出下一任皇帝之外,也就别无其他了。
而这次的议题不用说,就是讨论是否准许克琉布王家的第一公主拥有翔士资格,换句话说,这次会议就是决定拉斐尔能否成为一名皇帝候选人的重要关键。
这次会议的会期长达五日。除了拉斐尔的报告书以外,上皇们也对刚从菲布达胥男爵领地撤退不久的前任男爵与家臣所提出的证词仔细交换了意见。
当上皇会议的会期进行到最后一天的时候,拉斐尔终于被传唤到“诸上皇厅”去报到了。
“诸上皇厅”是一间圆形的大厅,在厅内地板的中央绘有一只巨大的“八颈龙”图案,而在正前方则有一座矗立于地面上的高坛。
当拉斐尔报上自己的名字之后,八位上皇的立体影像也同时出现在高坛上。虽然他们的肉体依旧是那么英姿焕发,但囚禁于其中的灵魂却早已垂垂老矣,而这些人正是当今亚布里艾尔家族的长老们。
拉斐尔将她的头垂了下来。
“我们此次齐聚一堂,是就叙任克琉布王家的拉斐尔殿下为翔士这件事适当与否做出最后的判断。由于还有一些疑点需要听取当事人的意见,因此我正式宣布,现在开始执行对公主的审问程序。”曾为前任皇帝的杜格斯猊下如此宣言着。
“抬起你的头来,拉斐尔殿下。”皇族中辈份最高的长老,巴尔古塞德王家的杜苏穆猊下也接着开口了。
“是!”拉斐尔抬起了她的头,
包括两名前任皇帝在内的八位上皇,如今皆以俯视的角度凝视着她。
站在正中央的两位上皇分别是杜格斯与杜苏穆,看来这场以审查拉斐尔为重点的会议就是以他们两位为中心了。
虽然杜格斯的年纪在上皇当中可算是相当年轻,但他的年龄也已经超过了一百岁,当然他的外表看起来也很稚嫩。原本就拥有一张娃娃脸的他,似乎在成熟期的一半岁月时就停止了外貌年龄上的成长,如今他的面容依然残留着浓厚的少年气息。
杜苏穆的实际年龄则早已越过了二百岁的大关。这位上皇的言行举止自成一套独特的风格,并拥有一头宛如被恒星偶尔曝晒过的薄紫色及地卷发。据说他曾经基于某种理由而特别仰赖空识知觉,因此平时这位上皇就几乎不曾睁开过自己的眼皮。当然现在杜苏穆的双眼依旧是紧闭的。
拉斐尔开始紧张了起来。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成为上皇会议的议论对象,但自己先前也已经听说过各式各样的流言。由于这几位早巳从战场与商场上退休的上皇们平日实在是无事可做,因此就有传言指出,这些上皇其实只是在利用这样的会议来磨练自己对亚布里艾尔家族年轻一辈耐受程度的鉴别能力。
“在绝大部分的情况下,翔士能力审查是一件非常无趣的工作。”杜格斯说道。“虽然这些孩子一直对我们有所误解,但就算我们对翔士修技生一切的言行举止加以吹毛求疵,我还是不认为这样就会替在座的诸位猊下带来多少乐趣。老实说,我们当中甚至有人曾经率领十万艘舰艇规模的庞大舰队讨伐并彻底消灭一个史上著名的星际国家,这样的我们又怎么可能会投注兴趣在这种琐碎事务上呢?”
为了要解释杜格斯这番话的典故,曾经在一百年以上的过去时光中担任夏夏音战役总指挥的杜拉兹猊下便开始向拉斐尔约略提及一段自身的功绩。
“不过,就只有这一次的会议特别有意思哦,殿下。”说出这句话的是卫斯科王家的女性上皇拉姆罗纽。对年事已高的皇族而言,以轻蔑的语气将“殿下”二字称呼出来可算得上是他们的特技之一。
“以我们的观点而言,你的行动实在有太多不谨慎的地方。尤其,是疏于注意菲布达胥男爵馆的大气外泄状况这点,更是无法原谅。”杜格斯说道。
“关于这件事,菲布达胥前任男爵曾经向我们提出请愿。”斯墓尔王家的拉缪纽也发言了。“他恳求我们不要对你在男爵领地的一切行为加以追究,但我认为前任男爵似乎是有所误解。因为上皇会议并不是要向你兴师问罪,而是要判断你的能力是否适任为一名翔士。换句话说,帝国将现你那华丽的破坏行动视为整体战斗之一环,并担负一切的责任。”
由于拉斐尔早就认定在男爵领地内的一切行动都是理所当然的关系,因此她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处,并没有提出抗辩的意思。
“然而即使是这样,大气外泄依然是非常严重的事件,面且你似乎对战斗中可能会发生的状况毫无概念。就算是群星的眷属,也不可能会在缺乏大气的场所中继续存活,这点道理我想你也应该很明白才对。”杜格斯以讽刺的语气如此说着。
“是的。”拉斐尔终于感受到先前一直潜藏在心中的那份不安了。
虽然她确实是有一份尽义务的强烈欲望,但如果因为这次的事件而被上皇们认定自己是毫无执行能力的话,老实说再也没有任何评价比这样的判定还要令拉斐尔感到屈辱了;倘若他们最后的决定就是自己会因此丧失翔士叙任资格的话,那也许当初她就应该在战场上一死了之,这么做反倒还比较轻松。
“但即使如此,殿下,毕竟你还只是一名稚嫩的翔士修技生,不论你先前犯下的是何等严重的疏失,都应该是值得被暂时原谅的。这个结论也是上皇会议的一致共识。”杜苏穆这番话让拉斐尔安心了不少。
“虽然站在这里的人所度过的修技生生活都要比你来得平稳,然而一旦成为翔士之后,曾经铸下令人叹为观止的大错的人也不在少数。拉姆罗纽猊下,当时你也曾经站在这座高坛面前,并且坦然接受了从提督降级为百翔长的处份。我想,你应当远记得那一天的场景才对。”
“猊下!”拉姆罗纽满面通红的抗议了起来。“请您别将已成陈年往事的回忆带到现在来谈,好吗?”
“不过,殿下。”杜苏穆继续说着。“对我们而言,你仍然有两项缺失无法轻易饶恕。关于这件事,我们想听取你的意见。”
“敢问猊下,是什么样的缺失呢?”拉斐尔坚定的凝视这位亚布里艾尔家族中辈份最高的长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为亚布里艾尔年轻一代的她那份光辉的高傲己被杜苏穆自我放弃的视觉感知到的关系,只见这位男性上皇的嘴角瞬间闪过了一丝苦笑。
“殿下,”杜苏穆发问了。“你在菲布达胥男爵领地时,是否曾利用星族的身份来煽动家臣反叛男爵?”
“拉斐尔殿下,”当她还来不及回应时,杜格斯就已经先一步责备起来了。“就外界的评论而言,我们亚布里艾尔家族甚至被误解为是一群只会以禁忌来防卫自我灵魂的人。虽然这并非我们的本意,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评论确实是有几分道理。毕竟就连我自己,偶尔也会有愤怒到完全忘了我是谁的时候。但尽管如此,所有的臣民仍旧容忍我们的统治,同时依然对我们敬爱有加。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那是因为我们能够将个人的愤怒与帝国的怒火清楚区别开来的缘故。当一件与东国无关的事情点燃心中的怒火时,我们并不会为此而动用任何人都无法抗衡的帝权去鞭笞令自己发怒的对象。倘若亚布里又尔家族胆敢将任何一个只会视皇帝权杖为感情发泄用棍棒的无能之辈送上翡翠玉座的话,臣民迟早会因此而丧失对我们的信赖:自建国帝以来,上皇会议最大的贡献,就是将这些视自尊心如敝履的人预先从帝位之路上彻底排除……”
“请稍等一下,猊下。”拉斐尔打断了杜格斯的说教。
“说吧,殿下。”杜苏穆准许拉斐尔发言。
“我并未利用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同时我也没有煽动叛乱的意思,我只是在男爵妨害本人任务的情况下,以一名星界军士兵的身份向国民寻求协助而已。”
“原来如此,听起来似乎是有几分道理。”杜格斯将两只手臂在他的胸前交叉了起来。“不过殿下,倘若当时你没有亚布里艾尔这个姓氏的话,那些国民是否但足会顺服的听从你的命令呢?”
“我认为这与自己的姓氏完全无关。”
“与自己的姓氏完全无关?怎么说?”杜格斯的眉头皱了起来,
“当时我所面临的是一场战斗,而运气的有无也是决定战斗结果的一项重要因素。对我而言,拥有亚布里艾尔的姓氏确实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但如果我因为忘了这件事而四处炫耀自己功劳的话,就算因此而被诸位视下指责我容易骄傲自满,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然而我到目前为止,却一直将这份幸运谨记在心。”
“倘若当时你的出身只是一名士族的话,你又会怎么做?”
“我还是会做出相同的行动。”拉斐尔毫无迟滞的应答着。“即使是现在,我依旧无法想出比当时的策略更能顺利达成任务的方法。”
杜苏穆微笑了起来。“以一只雏鸟而言,能够顺利通过这样的难关,确实是一件值得赞赏的事。”
不知道这位上皇所谓“这样的难关”是指在菲布达胥男爵领地所发生的事,还是指现在自己所面对的事,这点拉斐尔完全无法判断。
“很好。如果诸位上皇都同意的话,这件事我们就不再追究。还有那一位想提出任何异议?”杜格斯等待着其他上皇的意见。
不过并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接下来还有一事想请教殿下。”杜格斯说,“这件事可就严重的多了,甚至会动摇到帝国的基础。据我们所知,你似乎曾经向史法格诺夫侯国的领民做出了给予宇宙船的承诺。”
“不是这样的。”拉斐尔提出了反驳。“我和领民的约定是,代他们向皇帝陛下提出租借宇宙船的请愿,只不过是这样而已。”
“虽然就一只雏鸟的思考而言并非没有道理,但你似乎是不明白皇族言语的沉重程度。即便亚布里艾尔家族的人只是暗示出某种可能性,人们还是会认为它是一句确定会实现的诺言。假使这句话后来竟然无法兑现,他们就会因此而认定我们是食言的小人。”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拉缪纽也开口了。“那些领民甚至还会认为,你只是为了要获救而随口编造出这样的谎言。这样的行为对我们而言,除了是一项极为重大的耻辱之外,也找不到其它的形容词足以形容了。”
“诸位猊下,您们的偏见未免也太严重了吧!’拉斐尔不禁气息败坏的提高了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