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凝成糖》第129/206页


  他望着清衡君,倒是满面含笑:“远岫,说起来,我们才应该是真正的朋友。少典有琴若在一天,神族哪有你的立足之地?”
  清衡君都不带搭理他的。他也不见怪,继续说:“你若有胆识,真该与我联手。何必常年累月躲在别人身后,活成一个不见天日的影子?”
  少典远岫终于冷笑:“你这个人,一生冷血,眼中所见,只有你的雄心霸业。你永远不会明白何为感情。”
  “感情?!远岫还是如此天真,神魔年岁久长,怎能被凡俗之情所累。人间修行者,尚知要断舍离、绝情爱,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嘲风苦口婆心,还要继续劝说,突然,身后有声音喊:“三殿下!”
  嘲风脸上的笑容定格——是太过思念,产生幻觉了吗?
  他蓦然回头,只见黑鸦鸦的魔兵之后,有一抹纯白,如墨上冰雪,向此而来。
  他毫不迟疑,抽身而去。
  清衡君微怔。只见嘲风身若飞鹰,直扑那缕流光。他身上黑色的披风猎猎飞扬,如同羽翼,将那一抹白色纳入其中。
  清衡君皱眉,自然也看清那抹纯白是个女子。
  ——这就是你刚才所谓的断舍离、绝情爱?
  果然无耻!


第199章
  神魔两族常年交战,清衡君跟嘲风也不算陌生。此人狡诈无常,几时见他如此紧张过谁?
  清衡君转过头,问身边的炛兲将军:“那女子是谁?”
  炛兲倒是知道,说:“是离光氏的夜昙公主。”
  “夜昙……”清衡君皱眉,“青葵的妹妹?”
  炛兲说:“正是。”
  清衡君不由多看了几眼——想不到,她调皮率真,这个妹妹反而稳重端庄得多。
  嘲风拥住青葵,立刻发觉她小手微凉。他将这一双洁白纤长的手暖在掌中,说:“盛夏的天气,手还这么凉。”可是他身上的魔气,对青葵不仅无益,反而有害。她这样美好的人,原就不该流落魔族。若是身在天界,她的伤必不会久久不愈。
  他寸寸轻揉她的手,字字爱怜:“不是让你好好留在浊心岛吗?”
  青葵面色憔悴——先前受顶云一箭,东丘枢保住了她的性命。但是她的体质,在魔族实在不能休养。
  她说:“他们说你受伤了。”
  嘲风心中一寒,浓眉拧起:“谁传的信?”
  青葵直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按了按嘲风的胸口。嘲风握住她的手,任由她指尖抚过自己的身躯,说:“我没事,告诉我,是谁传的信?”
  谷海潮沉声说:“是沁姬。她传话给青葵公主,想要带青葵公主离开浊心岛。”
  嘲风心里的阴云渐渐凝聚,面上却笑意不减,说:“她必是知道我对公主的思念了。”
  青葵焦急:“她被人灭口了。嘲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会派她假传消息,骗我出浊心岛是想干什么?”她眼中水色氤氲,凝结成他的烟雨迷离,“我……我不敢信她,夜昙说,以后魔族的人,除了你,我谁也不能信。可我又实在放心不下,只能托了谷海潮带我来找你……”
  “我错了。”嘲风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抚:“你先回我帐中歇息,”他压低了声音,悄声说,“晚上我定向娘子赔礼道歉、磕头认错!”
  青葵被“娘子”二字羞了个满脸红霞,她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得低低地嗔了一句:“别胡说。”
  美人欲拒还欢,嘲风满心温软,亲自将她送回自己的军营,这才出来。
  这次出来,他脸上温柔尽收,顿时十分严肃:“谷海潮,你最好有一个完美的理由,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将她带出来。此地神魔交战,满地流矢,你不知道吗?还是说你的能力低下,保护不了她?”
  谷海潮果然给出了一个理由:“大殿下对公主处处照抚。”
  “……”嘲风沉默半晌,喃喃赞叹:“果然是一个完美的理由。”他拍拍谷海潮的肩膀,“干得漂亮。本座从来没有想到,你竟有这等智谋。沁姬人呢?”
  谷海潮说:“已经死了。我们在浊心湖里找到她的尸体,我在她头顶找到一根刺。”
  “刺?”嘲风不解,谷海潮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一根很普通的刺。我感觉不到任何法术的气息,但是我敢肯定,沁姬当时一定被人控制,神识不清。她想将公主带离浊心岛。万幸的是,公主没有同她去。”
  嘲风不说话。谷海潮说:“沁姬修为不弱,若说谁能用一根刺驱使她,我绝不相信。”
  “有一个人可以。”嘲风望向自己的营帐,许久才喃喃说,“东丘枢。”
  “东……”谷海潮也跟着皱眉,“如果是他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嘲风叹了一口气:“还是我小姨子机灵啊,一早就让我防着他。”
  谷海潮闻言都想笑:“此人修为如九天皓月,你如何提防?”
  嘲风的紧张只有一瞬,听得这话,他旋即微笑,说:“怎么防?舍财、舍力、舍命。不过这个人着实麻烦,眼下他还只能暗中搞点小动作。若是日后,只怕后患无穷。真是想想就让人头痛。”他想了想,又说,“要是少典有琴愿意跟我一起头痛就好了。”


第200章
  天界,上书囊。
  玄商君教了指诀,显然尝到了甜头。于是君上快速整理出几招剑诀,说:“接下来本君会传授几式剑诀,你们可以同基础法术配合使用。”
  少年们面露惊喜之色,纷纷召出宝剑。夜昙皱眉,她没有剑,只有美人刺。这法宝跟剑区别很大。
  玄商君却似乎早有预料,夜昙还没问出声,他已经抽出自己的宝剑,随手递给她。其他少年没太在意,大家仍在为玄商君即将传授的剑诀欣喜。步青瓷的目光却是在玄商君和夜昙之间打了个转。
  夜昙将玄商君的宝剑握在手里,这剑清华如月,入手微温,是把好剑。
  而玄商君随手折了一枝紫薇,以枝代剑,用作教学。他皓衣如雪,宽肩窄腰,手里花枝破风,一招一式,畅若流风回雪。少年们不由屏住了呼吸,眼前花瓣纷扬而下,如乱雪飞红。
  而花树之下,玄商君是不可增减的画。每一页都是存入梦中的风华。
  夜昙这样挑剔的人,也不由片刻呆滞。她这一生,也算是见识颇多。但若论美色,可能无论多少年月之后,自己还是会想到今时今日这一刻。
  玄商君演示了一套剑招,周边一众少年的惊艳痴迷,他皆无动于衷,只是余光一瞟,看向站在花树下的那个人。见夜昙目光所向,也是自己,他顿觉畅美,随手丢掉花枝,示意少年们跟随演练。
  果然,剑诀相比指诀要复杂得多。夜昙就算再聪明,也只能慢慢研究了。而这次她的姿势,能纠正的地方就多了。
  玄商君心中暗喜,但面上仍波澜不惊。他很快纠正了其他少年的错处,极力放缓脚步,装作不经意般来到夜昙身后。
  夜昙以前的剑诀,都是帝岚绝指导的。帝岚绝本来玩心就重,也不可能认真指点她。她正皱眉琢磨,突然,身后一双手环过她的腰。夜昙微怔,就觉得耳后有一阵甘冽的气息扑来,在她耳垂留下温软的水气。
  她右手握住玄商君的剑,玄商君握住她的手,宝剑的清光划过天宫缭缭清气,将离离霞光斩碎成七彩的光影。
  夜昙的手腕随他指引而游走,一些想不明白的地方,瞬间豁然开朗。身体的摩擦,让她不由自主地回头。可玄商君靠得实在太近,她的鼻尖划过他的下巴,她忙将脑袋转回来,可玄商君被美色所惑,一时之间,忘了剩下的剑式。
  ……他僵在原地,夜昙就察觉了。她把手抽出来,顿时也有些不自在,说:“那个……我还是自己练吧。”
  ——这老男人莫不是在占我便宜吧?夜昙心中警觉,更想远离他。玄商君也只得放开她的手,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喊:“皮皮虾?”
  夜昙一转头,就看见乾坤法祖。他依然着一身道袍,手握拂尘,仙气飘飘。
  “天尊!”夜昙如释重负,一头冲到他面前,简直恨不得撞进他怀里。
  乾坤法祖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说:“回来几天了,怎么也不来玄黄境玩?”
  夜昙立刻就开始诉苦了:“我才回来一天,才一天,就被通知到上书囊读书了!”她满脸凄苦,“如果天尊您收我当弟子,我是不是就不用来这里上学了?”
  自己才授了一天课,她就想着叛师了!玄商君沉声道:“不得无礼。”
  乾坤法祖却是满面笑容:“反正也到了下学的时辰,不如公主这就随贫道入玄黄境,贫道亲自指点一二?”
  夜昙这哪还听不出他的意思——三缺一了吧这是!她立刻说:“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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