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凝成糖》第7/206页


  夜昙拧干了裙摆的水,这才拿眼皮夹了一下面前这眼罩男。
  眼罩男也在看她,虽然隔着眼罩看不清表情,但眼神却是饶有兴趣的模样。夜昙撇了撇嘴,问:“看够了没有?”
  眼罩男意外:“好歹我刚刚才救了你们,对待恩公,就这么说话?”
  “救了我们?”夜昙冷笑,“你围堵我们,又救我们,几个意思?”还想玩英雄救美呢?
  “……”眼罩男男人终于吃惊了,“你认得我?”
  夜昙双目上翻,露了个白眼仁给他:“拜托,世上有哪个白痴会因为你戴了个眼罩就认不出来你是谁啊?!”
  正在这时,青葵用芭蕉叶盛了一汪水过来,恭敬地道:“恩公,这是我配下的解药,可解方才魔族施放的毒烟。恩公救我姐妹性命,小女子永感恩德。敢问恩公高姓大名?”
  夜昙:“……”
  眼罩男:“……”
  夜昙一把抽过青葵手里的芭蕉叶,连水一起扔了。姐姐啊,就你这点智商,还是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了!
  眼罩男眸中含笑,仔细打量这双姐妹。一白一紫,白如莲花,高贵典雅,紫如霓虹,魔魅娇艳。赋中洛神也不过如此了。
  离光氏的公主,都是如此绝色吗?眼罩男问:“你们是什么人?”
  青葵虽然善良,却也知道不宜对陌生男子报上闺名。她只有说:“请恩公留下姓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但离光氏定有重谢。”
  “重谢?”眼罩男轻笑一声,“无以为报的下一句,好像不是这样的。”
  青葵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顿时满脸通红。夜昙拉起她就走,青葵小声说:“毕竟人家救了我们,不可以这么没礼貌的。”
  夜昙连标点符号都懒得说,拖着她穿过深草乱树,返回日晞宫。身后,一袭黑衣的魔族斥候队长竟然也没阻拦。他含笑看这两枝姐妹花,半天,扬声说:“两位美人儿,在下嘲风。但愿后会有期。”
  青葵还想道个谢。夜昙压根不搭理,拉着青葵就走了。
  “哈哈,头也不回,真是无情啊。”嘲风轻笑,略一凝功,逼出自己身上烟毒。不远处,草树乱摇,谷海潮穿着他的黑色披风,手握他的战镰贪念钻出来。
  嘲风仍然望着青葵和夜昙离开的方向,字句清醒冷静,说:“二女体质都极为特殊,非人非妖,亦非神魔。确实怪异。”
  方才他救走青葵和夜昙之时,顺便就已经探过了二人的脉象体质。
  谷海潮说:“那你就更不应该如此轻易地放她们离开!”
  嘲风接过自己的战镰,说:“这件事呢,很难跟你解释。但作为你的主子,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的智力稍微提升那么一丁点儿。二女来历神秘,不知是否有未知势力暗中支持。如果我们冒然把人掳回晨昏道,只会惊动她们身后未知的势力。
  二来嘛,神族一定会与魔族开战。人族也一定会站在神族那边。妖族就是四界的一根搅屎棍。我们将腹背受敌,孤立无援。
  不如返回晨昏道,将斥候这边得到的消息呈报上去。重点提及两位公主的事。只要你措辞得当,引起大家的兴趣。不管她二人谁是天妃,两位公主,我们至少可得一位。随后再慢慢探究她们的来历也不迟。”
  他解释得认真,然而谷海潮还是说了句:“你确定不是因为想要再见美人?”
  “我……”嘲风啧了一声,“你看,我就说我的开悟可以让你稍微提升一点智力吧?你这话果然就开始有点道理了。毕竟美人如虹,我也不希望今日一别,会是最后一次相见嘛。”
  谷海潮不想理他了。


第10章 :
  日晞宫,神族派神使前来通知离光旸,准备在十日之后迎接天妃入天界小住。
  这是好事,离光旸与国师愿不闻、丞相离光赤谣正在讨论青葵去往神族时应携带的备用之物。
  就在这时,夜昙带着青葵从墙外翻进来。此时三人目光一转,就看见了灰头土脸的她们。
  离光旸须发皆张,如同头暴怒的雄狮:“混帐东西!你又干了什么?!”
  这自然是骂夜昙。她跟青葵本就一身湿透,如今拨草而返,自然一身草屑灰尘。再加之青葵额角的伤口被水泡得发白,远远看去,十分吓人。
  这可是未来天妃!而且神族十天之后就要接她入天界了!
  离光旸简直气炸了肺,愿不闻几步上前,一把扶住青葵:“公主无恙否?”
  一群宫女侍从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全部围上去。离光赤谣上前,为青葵公主把脉。他虽位及宰辅,但是医术也是不错的。
  青葵的歧黄之道,便多传自他和愿不闻。
  离光旸上得前来,见青葵额角伤口,顿时怒火更盛:“发生了什么事?”
  青葵说:“父王不必担心,女儿无恙。方才是魔族斥候潜入宫中打探神使来意,女儿不巧撞见。幸得夜昙相救,方能平安返回。”
  “魔族?!”离光旸君臣三人皆是面色一沉,愿不闻说:“想是方才神使临凡,魔族派人进宫打探消息。妖人擅闯离光氏,是愿不闻失职,公主受惊了。请陛下降罪。”
  离光旸哪里顾得上这个?他握住青葵的手,觉出其身上寒凉,说:“额上怎的伤成这样?雨后湿气重,你又受惊吓,快快回宫。披霞!为公主煮一盏安神茶压压惊。”
  宫里早有宫人忙着准备,青葵说:“父王,青葵只是皮外伤。倒是夜昙方才为了救我跟魔族交手,肺腑被魔息所伤,我先为她诊治。”
  离光旸回头看见夜昙,一脸关切瞬间变成了满天阴云。他沉声喝问:“你们在何处遇到魔族?”
  这话自然是质问夜昙,青葵怕他跟夜昙又吵起来,赶紧如实回禀道:“殿后饮月湖。”
  离光旸说:“饮月湖封闭多年,寡人早已明令任何人不得进出。为何你们会在该处遇到魔族?”
  他问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夜昙。夜昙一摊手,说:“问这么多干什么?反正不管说什么都是我的错。你直接惩罚我不就行了?”
  “你!”这话如火上浇油,离光旸气急,“你自己勾结妖物,荒唐浪荡也就罢了。如今私闯禁地,还让前来寻你的青葵一同涉险!你可知罪!”
  夜昙只觉得经脉剧痛,她撩了撩湿透的流海,问:“知罪?我有什么罪?我让她来找我了?再说了,愿不闻身为国师,统领镇妖司,外不能阻止妖族潜入,内不能保护未来天妃,如今父王竟然在这里怪我?”
  愿不闻微滞,离光旸气得就要中风:“反了……反了。你闯下大祸,却丝毫不知悔改,给我跪下!”
  夜昙说:“悔改?魔族潜入宫中打探消息,又不是我勾来的。我悔改什么?”
  丞相离光赤谣冷笑,说:“饮月湖早已被陛下封禁多年。只有公主独自出入,就连宫人也不曾跟随。而今魔族不在别处潜入,好巧不巧,偏偏就出现在饮月湖。甚至差点抓走青葵公主。如此巧合,难道公主不该解释吗?”
  夜昙一脸不忿:“赤谣老狗,你可真会血口喷人啊。”
  离光旸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啪地一声响,夜昙右颊立刻泛红。他气得发抖:“你自己四处闯祸,还有理了?”
  青葵脸上也一痛,她一手捂脸:“父王!不是丞相以为的那样。我去到饮月湖的时候,夜昙根本不在!她是为了救女儿才与魔族周旋,还请父王不要怪罪她!”
  愿不闻扶着她,急急为她伤口上药,说:“青葵公主禀性纯良,难免被心怀叵测之人迷惑,还是先行回宫歇息吧。”
  离光赤谣说:“陛下,微臣早就说过,此女不祥,当初陛下一念之慈,留她存活至今。可是陛下浩荡皇恩,她可有半分感念?她勾结妖族,不仅引妖孽入宫,如今更是勾连魔族,差点危及青葵公主。难道陛下还要包庇纵容不成?”
  夜昙盯着离光赤谣,目光渐渐阴狠,她说:“老狗,我要是勾连魔族,第一个诛你十族。”
  语气阴森到令人恐惧,离光赤谣大骇。
  “孽畜!”离光旸一脚踹过去,“跪下!”
  夜昙脖子一梗,也是大声道:“我没错,为什么要跪?!”
  离光旸气得差点昏过去,他怒吼:“来人,给我将这孽障笞一百!”
  有兵士犹豫片刻,执鞭上前。离光旸怒喝:“重打!”
  几个兵士按住夜昙,一鞭下去,夜昙背上顿时浸出长长的一道血痕。青葵痛呼一声,跪在离光旸面前,离光旸伸手欲扶,但也知道如果责罚夜昙,青葵跟着受苦也是免不了的。
  青葵说:“父王!今夜之事,确实错不在夜昙。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受得了如此重刑?丞相就算不相信她,难道连本公主也不信了吗?”
  离光赤谣见青葵亦同受痛楚,当下不再开口。毕竟未来天妃可是不容任何闪失的。离光旸双颊抖动,半晌,厉声喝问夜昙:“知不知错?!”
  夜昙五内如焚,强忍着不吐血,闻言比他声音更大:“你不过就是心疼你的青葵,赤谣老狗胡说八道你也听信!你们一对昏君佞臣,却要我来认错!我呸!”
  “放肆……放、放……肆!”离光赤谣吓得脸色发白,连声音都小了。离光旸气得吐血:“给我打死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兵士几鞭子下去,夜昙后背立刻血肉模糊。青葵经受不住,整个人脸色惨白、汗出如浆。她跪在离光旸面前,仍在苦苦哀求。唯夜昙咬紧牙关,拒不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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