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罗城》第25/129页



在他心里,欧阳府应是绝对的安全有致,这也是他的职责。可是今日出现的状况,夜贼潜入欧阳府如入无人之境,却是给他当头一棒,跟随欧阳大人大半生,在府上当值也快二十载,这才是第一遭。

那贼人是谁?到底偷了库房里的什么东西?这个带头的巡卫心里想着,步子也是极为轻快。就快逮到他们,可是那个白衣男子,还有偶尔出现在一起的黑衣人总是在快要被追上时又逃脱,要失去他们踪影时又能看到他们刚拐进另一条道。

一定要把他们拿下,竟敢在欧阳府上撒野,也是在我欧阳大侠手上逞能的人,简直活得不耐烦了。这个被称为欧阳大侠的人如此想着,在身前的灯笼晃荡得更急,像是在狂风中摇摆一般。

紧咬着白衣人不放,欧阳大侠带着身后的五个巡卫在欧阳府内的各种路上穿行,大有追遍整个府内也要抓住夜贼不可的意思。他们个个脸上挂着认真严肃的表情,用尽全力,不敢有一丝的大意。不过,他们没有大声叫嚷捉贼,在路过有人住的房屋时也极力压低声音,让更少的人知道此事,毕竟欧阳府在春罗也是名声在外,能够最短时间把贼捉住又不声张才是首选。

“他们跑不了的。”欧阳大侠与另一队人会合时,对大家说,虽然自己心底也有点不确定,但是说出来的语气却是坚定无比的。

其他人没有说话,始终跟着他。他停下来思考银龙的去向时,他们停下,他跑起来时,他们也是卖力地跑着。

他们与夜贼的距离渐渐拉近,在月光下极速前行的背影慢慢停了下来,前方是一大片黑影,好似张开的血盆大嘴,近一步就有极大的危险。

欧阳大侠起初也有一丝诧异,不过随即明白过来,黑影背后是面颜色稍淡的墙,它挡住月光让那里变成浓重的黑色,不过墙上不远处却亮着一颗灿烂的星辰,看去像是放在墙上一样。

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在这本是夜深人静的夜里,一场偷物救妹与捍卫府上尊严的较量就要开始了。

“无知小贼,快快归还所偷器物、并去官府投案自首,争取个从轻发落,否则休怪我们将你们拿下抓到官府严办。”虽是警告对方放下屠刀、弃暗投明,却也是丝毫没有半点妥让和软弱的意思。

听到这样的话,银龙也觉有些无奈,要规劝也非这种语气啊。他笑苦了一声,“反正就要见官府的,就让你们把我们拿到官府‘严办’吧。”

欧阳大侠脸上也一笑,“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说着放下手中的灯笼,唰地一声抽出了手中的刀,明晃晃的刀身在空中震颤,像个咧牙笑着的恶鬼。

后面的人也是应声行动。

“敬酒、罚酒都是请喝酒,我怕它作甚。”对于带头巡卫的恐吓他的心就如平静深幽的湖面。不过,对方既然拔刀,银龙也不再犹豫。他也同样抽出了自己刚得来的剑,一把未有名字的剑。

那把剑一看便知是把锋利无比的宝剑,虽然剑鞘只是单纯的黑色,剑身除开两条浅浅的凹槽外,没有任何的雕花或者纹路,不过剑身的朴实无华难挡其映出的光华,那种安静的银光,仿佛要睡着般,可是片刻却又夺目的色彩,仿佛正熠熠闪烁。

欧阳大侠此刻才留意到银龙手上他所谓的偷到的“器物”,一双银色的手套,一把同样银色的短剑。他心里一震,这两个贼是何等的眼尖,竟然有如此的眼力偷得两物。

“银蚕丝手套。墨鞘。”大侠从口中说出了两者的名字,像是古玩家在品评两件古物一般,话语中不免露出对白衣男子的赏识。

“墨鞘”,白衣男子看着手中的黒鞘,再看那把在他手中显得极为温顺的剑,“剑名取其剑鞘之色,未免舍本逐末了,就改叫他银羽吧。”银龙没有多想,随口叫出了这个名字,握着剑柄的手抖了一下,那是它传来的吗?仿佛是听懂话了般,在兴奋地附和呢。

“银羽”,大侠脸上露出一丝忧容,他眼中的神色突然变得深沉,“一个多么温婉动听的名字,可是你知道它的嗜血本性吗?还是劝你尽快丢弃的好。”

“呵呵。”只有浅浅的笑声,明明是把的剑,哪来的乖戾气息,就算有又如何,银龙无畏地想。

“不信就算了,到时吃亏别怪我没提醒你。”对于银龙脸上那种冷淡中有点讥诮的笑声,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厌恶。不过,他掩住那种感受,脑中如闪电划过,顿时恍然大悟,之前所说的“叮嘱”竟是以白衣男子得了那把墨鞘为基础的。

在自己手中,又怎能让他逃脱呢。大侠心意已定,手中的刀被握得又是一阵震颤。他不在多说什么,脚下运力,朝着白衣男子奔去。

两三丈以外的银龙把剑置于身前,背对月光而立,没有主动进攻的意图。对方暗惊,白衣男子怎会如此自信,抑或嚣张,虽然多年未曾实战,但是早年也随老爷征战四方、奋力拼杀,无数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身上和脸上还留有旧伤,可也算活着回来,没甚大碍。论实力自己也算少有人及,可对方竟然无动于衷,难道是年幼无知、不知深浅吗?

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无论面临怎样的对手也不可马虎大意。欧阳大侠提刀冲上,双眼如鹰,寻找可以攻入对方的地方。而手中明刀也是丝丝作响,在温柔皎洁的月光下变得锐利冷峻。

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谦虚,欧阳大侠心想,不过脚下的步子没有放慢。那把手中的刀更是迎着月华,气势满满地破空而去。

不过,银龙并没有轻敌,从那种笃定的眼神、锋毅的脸颊以及那道左脸上的旧疤可以看出这个人并不简单。他看似不动,却于这种看似傲慢之态中做好了迎击的准备。而且,手中那把银羽也让他感到出奇的安静,仿佛血液和神经都得到最好的安抚一般,或者是凝固在祥和的暖春里。

他没有动手,不是所谓的嚣张或者无知,也不是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眼光滑过银羽的剑锋看到极速移来的带头巡卫。对方瞬间之息,就已来到身前,那刀划出一片银辉,呼啸着刀口对准向龙葵的左脸颊。

银龙没有慌乱,毫不犹豫地出剑,虽然剑身长度不及欧阳大侠那把刀,可是轻轻一挥,便接下来着奋力的一击,刀剑相吻,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没有相撞的火花,但分明光亮一闪,眨眼又回复到月光暗淡的景象。

欧阳大侠再次挥刀,直刺对方心脏,而银龙又一挥短剑,轻盈地接住一刀,只是剑身传来的震荡让他手上微麻,五指像被虫蚁叮了一下感动分毫的疼痛。

不过,银龙瞬息之后恢复常态,那是对方用上七八分力下的攻击,显然力道之大也不容小觑。银龙一推后身,短剑迎送而出。

两人就这样在月光下舞剑挥刀,彼此交往。而一旁的文松和其他巡卫则是呆在那里,谁都没有想要加入战端。他们变成看客,但是这种情形终究不会持续多久。

看得几分入神的巡卫纷纷拿出自己的武器,不要打扰欧阳大侠的争斗,去对付白衣贼身后的黑衣男子总是可以的。

他们步步靠近,带着试探和思虑,在月光中眼色中透露出疑虑和犹豫。

文松回过神,看着手中的铁钩——无名的铁钩,他也是挥挥,仿佛找到感觉似的,他露出几颗牙齿,笑着。来吧,看来今晚不能毫无争端地离开欧阳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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