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红帐暖》第82/189页


他坐在她对面,笑了笑,“听陈雄说你这儿茶不错,不弄一碗尝尝吗?”
三春抬头瞥了他一眼,吩咐丫鬟上茶,然后又有气无力地垂下头。
“你这是怎么了?”
“你说我怎么了?”她白他一眼,要不是他在里面也掺了一脚,她何至于名声这么大噪?
或者因为跟他相处时间长了的缘故,他在她面前从来不摆大王架子,弄得她也没把他当大王看,与他在一起还不如对仲雪恭敬些。当然对仲雪那仅有的一点恭敬也是表面的,心里不知骂过他几万遍。
琪也知她为何生气,笑吟吟地为她倒上杯茶,“已经两三日了,你考虑的如何,要不要做我的正宫王后?”
三春抬头,“若我不愿呢?”
“那我等到你愿为止。”
她顿时蔫了,其实对付仲雪还好点,最无奈的是对琪,他不像仲雪那样时而诡计,时而强势,他对她软的就好像一块面团,四处不着力,让人面对他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她摇着头,“你到底看中我哪儿呢?”
“哪儿都喜欢。”琪望着她,手托着腮帮,脸上笑意明朗,嘴角弯弯的好似一个小月牙。
他以前就喜欢这样看着她,在书房读书的时候,经常托着下巴一看就是大半天。他喜欢她的鼻,她的眉,她的眼,她的手,她的脚,她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那会儿就觉得她长得玉雪可爱,长大了一定是个美娇人,现在看来那时所想一点也不假,即便她身上女子的娇态不多,却也足够让他着迷,想看一辈子。
三春被他痴迷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她叹口气,继续埋首在茶杯里,看着茶碗好过于看着他。
两人就这么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句容进来,请求大王赶紧上朝。
琪偏过头,对跪在地上的句容笑道:“句大人,要想朕上朝也好说,只要你肯把女儿送进宫去,本王自然会每天呆在宫里,绝不再轻易出宫。”
句容一咧嘴,心道,他上不上朝,关他女儿什么事?
不过人家大王都这么威胁了,他没点表示能行吗?于是他道:“大王要娶小女也可,只是得等上几年。”
“然,本王等得,只不知要等几年?”
“六年吧。”
琪诧异,“为何要如此长时间?”
“小女芳龄九岁,到十五方可嫁人。”
看句容满脸严肃地表情,三春“扑哧”一笑,她老爹平常看着老实,没想到还会开这种玩笑。他说的是她的小妹,那个九岁的句雅雅。
琪先是一怔,随后也笑了起来。以前这位句大人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现在竟然也敢调侃他了?是因为燕丹在这儿,弄得他这个大王也毫无威严了吗?
“然,本王去上朝,明日再来,希望到时大人会想着不仅把小女儿嫁本王,亦把大女儿相嫁。”说罢哈哈大笑。
三春苦笑,这个大蘑菇,还真是磨人呢。

第九十八章 凉亭里的偷吻

好容易把这个大蘑菇送走了,句容叹息一声道:“丫头啊,为父看大王待你应是真心,你好好想想该当如何,不如就嫁进宫里也好。”
三春垂首,“容女儿想想。”
她也知道父亲是为她着想。连年征战,各国人口大减,越国曾定过一项规定:壮者无取老妇,令老者无取壮妻;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娶,其父母有罪。
燕国虽没有这样明确规定男女不婚嫁该犯何罪,但对婚嫁之事管理的也极为严格。像她这样女子过了十七还未嫁出去的已是凤毛麟角,再拖下去,恐怕连父亲也要跟着获罪了。
她是燕国人,能嫁在自己国家不背井离乡,其实是很好的。
句容确实是这样想的,希望她能留在身边守着家人。所以即便被城阳君那般威胁,也硬挺下来了,咬紧牙不肯把她给那人。
他道:“为父知道你的性子,若心中不喜断不会嫁,只当为老父尽孝,为父真的不想你嫁的太远啊。”他说着眼角微湿,举袖轻拭一下,假装咳嗽以掩饰。
想到这两年多她不在身边,父亲担惊受怕饱受相思之苦,她心里就百般不是滋味儿。或者为了父亲,她也该留在燕国。
轻声道:“父亲放心,女儿自有主张,定不会让您孤独。”
句容点点头,轻叹一声走出去,想到城阳君的书简心里很是发堵,他希望女儿幸福,这个可不要来破坏才好。

此时此刻,仲雪真是郁闷坏了。他好歹是一国君侯。居然叫人赶出去,已经心情很不爽了。最让他憋气的是居然收到风间的书简,上面说已经告知句容:不日君侯将至大梁,扫榻相迎,为君侯暖床相待。
他看到那一行字真恨不得把风间皮扒下来,什么叫做暖床相待?笨蛋的家伙。
怨不得句容骂他是无耻之徒。这话倒是真的没冤枉他。
他愤愤地把书简甩在一边,盘算着怎么找回这面子。
其实这也不怨风间,他本来就不认识几个字,能写出一大篇已经十分难得,再说了他所说也是事实,他家主子本来所想的就是那个嘛。当然其这样做的后果。自是被仲雪好一顿整治修理。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守着洞洞天这个超级喜欢说别人闲言碎语的大嘴巴。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三春第二天就知道了这件事,是由洞洞天绘声绘色地亲口说给她听的。
每次洞洞天说起仲雪的糗事都格外兴奋。他先是把仲雪那封简信复述一遍,随后掐着腰笑得“咯咯”出声,“他让你暖床,知道暖床是什么意思吗?”
三春皱皱眉,她不相信城阳君会写这样的东西。他这人虽不是好人,但好歹会顾全面子,若她没猜错。这很可能是风间的手笔,他那点品味也就仅止于此吧。
对于仲雪的事她只当笑料听了听,也没真往心里去。她所在乎的还是句容的心意。
句容处处为了她,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好父亲。他是不会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的,能这般为了她,即便为了父亲牺牲也是应该的吧?
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做,若是她答应了,那个要命的仲雪也不会绕过她吧。虽也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但有些事总要去做一做的,否则那个家伙还真会以为她没了他不行。
下定决心,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一下午琪都没再露面,句容下朝时却带来一个消息,说大王已经在朝堂上正式下旨要立她为后,半月之后举行大婚。
从没想过这件事会来得这么急,早上琪来时什么话都没说,怎么这么快就下旨了?
句容猜测,这多半是因为太后,华太后急着把自己外甥女嫁进宫,不断的向大王进言,叔琪被他说得烦不胜烦,干脆就先下手为强。
事实也确是如此,琪一回宫,还没等去上朝就被太后拦住,非要他在朝上宣布立长大夫之女为后。
琪不同意,两人发生了争执,太后一怒之下提起当年往事,说他因对自己兄长有畸恋,才会迟迟不肯立后,继而迷恋句旦。
琪勃然大怒,怒斥太后无礼,敢诽谤太子燕丹。
太后冷冷一笑,“休要以为哀家眼不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一日你所做之事可是有人瞧在眼里的。”
琪怔了怔,脸不禁微微泛红。
他知道太后所说的是何事,那一日是燕丹从楚国回来的几天后。她忙于与大臣们议事,忙于和父王叙说经历,都没时间搭理他。他不甘心,每天都在她的房里等他。
长大之后的她似乎不愿再与他同床而眠,即便是他靠近过来,她也会躲闪。他不高兴,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她,以前他们是很亲近的,哪像现在疏离的让他不能接受。所以那一日他四处找他,想要告诉她,他的心情,想要诉说对她的思念之情。
在花园里终于他看到了她,她坐在凉亭里,头靠着身后的柱子,似乎已经睡着了。在这种地方都能安然入睡,想必这段时日她过得很累吧。
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紧闭着双目。细碎的长发覆盖住她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一袭紫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细腻肌肤。 在午后的阳光下,没有丝毫红晕,清秀的脸上显出了一种清亮的白,那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
他赞叹不已,原来几年没见之下,她长得这般美了。心中一阵悸动,好想亲她,好想亲她,他心里不断叫嚣着,当真俯下身亲吻他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那一刻的触感是何等的美妙,滋味儿是何等的甜蜜,直到现在还依然记得那时的心动。
她似乎有所感觉,睁开眼看他,眼睛里闪动着琉璃的光芒,用那种略带迷茫的眼神看着他,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狂跳。可谁想到那一幕竟会被当时还是夫人的太后看到。
不过,即便看到又怎样,她以为就凭这个就能要挟了他吗?
他冷笑,“太后以为拿死人说事,就能让寡人改变主意吗?你可知后宫擅权又是什么下场?”
太后恼怒,气得浑身发颤,一直叫着:“真是无礼,真是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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