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浓浓》第2/95页


  翁季浓闻言心酸极了,埋在她胸前不说话。
  “如今早没了世庶不通婚的说法了,阿浓嫁去了,万不可小瞧元琛。”翁夫人道。
  晋朝不过成立四十余年,当今圣人乃晋朝第二位皇帝,元琛便是他的亲信,在圣人还未登基时便跟在他左右,随其平定匈奴,出生入死,情分不同旁人。
  “我知道的。”翁季浓从来都没有看轻过她的未婚夫,她在吴郡也是听过元琛的名号的,只不过没有想到他会与自己有什么瓜葛。
  她想象中的夫君或是才情横溢的风流才子,或是公侯氏族家前程似锦的郎君,或是通好世交家自小熟悉的玩伴……
  从来都不会是一位征战沙场的将军。
  所以翁季浓初接圣旨的时候,天都要塌下来了。
  “阿娘虽舍不得咱们阿浓嫁去那么远的地方,可也无可奈何了,不过嫁去元家也有旁人没有的好处,”翁夫人现在是想尽法子的宽慰翁季浓,“阿浓一去便是当家主母了,元琛父母早亡,又没有兄弟姐妹,阿浓便可随心所欲的做事!”
  “可我待在家里也可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翁季浓嘟哝道。
  翁夫人轻叹,翁家共有三个女儿,前头两个虽是妾侍所出,但也打小养在她膝下,都是留到了十六岁才嫁人,大娘子嫁给了她母族魏氏,二娘子嫁去了彭城,离吴郡都不算远。
  只她千疼万宠亲生的小女儿如今才十四岁,明年要嫁去西北之地,她如何不难过心疼。
  见翁夫人难受起来,翁季浓忙又道:“阿娘放心,我乖乖的嫁去西北便是了。”
  翁夫人整理了情绪,摸着翁季浓软乎乎的小手:“阿浓接下来的几个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阿娘都满足你,那玉郎新出的诗集,阿浓要不要?阿娘派人去买!听说镶宝阁前几日新出了发簪……”
  翁季浓拧着绢帕有几分忸怩:“阿娘,我想知道那人长得什么模样!”
  翁夫人心里一咯噔,完了!
  翁季浓的一些小喜好她知道的,知道她爱美,她平日里说了许多嫁给元琛的好处,偏忘了这一遭。
  她们都不曾见过元琛的长相,但她以前随夫君去过许多地方,也见过的一些将领,那些将领都是膀大腰圆,身材魁梧的,与翁季浓喜欢的那些风度翩翩的才子完全不一样。
  看翁季浓眉眼间透着的好奇,翁夫人想要说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只能勉强道:“我让你大哥哥去打听打听啊!”
  翁季浓菱唇抿唇一抹小弧度:“只要不和王家那位郎君一样就好啦。”
  江南富庶安逸,郎君们大都自小立誓做位名满天下的文士,甚少有尚武从军的郎君,但也不是没有,王家二郎便是一个,要不是王家家世摆在那儿,翁季浓都怀疑他是做了军营里的伙夫了。
  去岁拜年的时候,翁季浓见过他,普通的圈椅都盛不下王二郎的身躯,腰间的赘肉都从椅背的缝隙中挤出了。
  翁夫人看她一脸期待,心里都愁死了,打发她回了自己的院子,和身边的嬷嬷商议的该怎么办!
  嬷嬷劝道:“先让大郎君去打探,若长相端正便万事大吉,若……索性还有大半年,平日里同娘子多说说元大都督的战绩,让三娘子多想想他的才能。”
  翁夫人看着一旁案几上,翁季浓落下的象牙折扇,拿在手中把玩了几下,这扇子不过成年男子手掌大小,扇着也没有什么风,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阿浓如此喜爱这扇子,不过是因着它看着好看,便天天随身带着。
  她这般爱美,若那元琛长相不如她的意,这以后日子该怎么过哟!
  翁夫人揉揉额角,头疼!


第2章
  翁夫人虽不拘着翁季浓,让她随心所欲地玩儿,但出梅后外头一下热了起来,她怕出门晒黑了,倒自己不愿意出门了。
  院内静谧,蔷薇香肆意飘浮。
  翁季浓躺在榻上午憩,窗外馨香扑鼻,她不由得入了梦。
  梦里出现了个男人的背影,那男人穿着一身黑衣,身材健硕,翁季浓有些迷茫。
  这衣赏不是江南时兴的款式,倒像北边的。
  突然眼睛一亮,小脸微红,冥冥之中有了预感。
  许是菩萨垂爱,给她这个机会,让她知晓她未婚夫是何模样?
  翁季浓慌张地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小手抚平衣襟,刚想开口,那背影微微一动。
  她屏住呼吸,桃花眼瞪圆,期待地看那人。
  待到那人转过身,翁季浓却是浑身僵滞,脸色刷的一下,瞬间白了。
  这哪里是个人,明明是只狒狒!尖嘴毛腮,眼睛凸出,口水沾满了毛发!
  与她很久之前在山庄别院的兽园里看到的狒狒一模一样,只不过眼前的这只狒狒穿着人的衣服。
  见狒狒还要过来,翁季浓吓得直往后退。
  春芜正坐在榻旁的杌凳上做针线,余光瞥见翁季浓手臂忽然摆动起来,瞬间大惊失色,知道她许是魇着了,不敢大声再吓着她,放下针线篮,俯身轻唤她。
  翁季浓猛地睁眼,见是春芜,心情起伏,没忍住扁着嘴,张手扑到她怀里:“菩萨不疼我了!”
  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原先还担忧得不行的春芜听到她的话哭笑不得:“娘子说浑话了!”
  翁季浓缓了一会儿,心存余悸,哽咽地说道:“你不懂。”
  真是太吓人了,任谁看到未婚夫是个大狒狒都难以平静的。
  “娘子做噩梦了?”春芜摸了摸她汗湿了的背脊,“梦都是相反的,您莫要多想!”
  对,对,对,梦都是相反的,翁季浓小声劝自己。
  外间的秋梨听到动静,带着小侍女捧着托盘过来服侍她起身。
  翁季浓一边由着侍女给她穿衣净面,一边盘算着事情。
  “娘子下午还要看账本吗?”秋梨帮翁季浓抹匀面颊上的香膏,问道。
  翁季浓平日里不出门的时候就在屋里看她陪嫁铺子,庄子的账本,这都是翁夫人从她出生开始就帮她攒着嫁妆,皆是旺铺良庄,进项可观。
  嫁妆中的地契林林总总加起来三个大匣子都放不下。
  她都看了许久,都没有看完一遍。
  翁季浓摇摇头:“那些账本暂时也看不完,先放着,过会儿去蓬莱坞找大哥哥。”
  她虽已经从方才的梦中脱离开了,但还惦记着元琛的画像,好些日子了,她大哥哥那边都没有个消息。
  春芜道:“那婢子吩咐下头做些绿豆汤过来,娘子好带去给大郎君。”
  翁季浓黛眉弯弯,右嘴角下方隐隐约约有个小梨涡儿:“大哥哥的那碗不要放蜜枣……”
  春芜接话:“婢子知晓,您的那碗要多放。”
  出门前春芜还记挂着翁季浓梦魇的事情,特地小声叮嘱秋梨去佛堂帮她们娘子上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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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蓬莱坞
  听小厮通报,翁孟津就知道翁季浓是过来作甚的,事关妹妹的终生幸福,他当然也上心,不过元琛画像的事情着实有些棘手。
  元琛行事低调,又加上是他率军平定匈奴,为防匈奴人暗里伺机报复,甚少有他的画像流传出来。
  派去打探的人,一个不小心说不准还会被当作探子捉起来。
  到时候场面难堪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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