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芳菲春将尽》第38/225页


  我很想问这个问题,但想起大户人家谁还能没有点秘密?当心好奇害死猫!
  我们用木头做的杯子分别喝过这两眼泉水,又在山林中辨认了一番地上的花草,这才开始上山去。
  这是一个陡峭的山坡,距离那莽山不算远,但也绝不像是莽山山系中的一个山峰,它有点孤零零的屹立在双清苑的后面,山上,山下的大片古老的树林遮住了它山中的一切景物。
  秦桓之告诉我这山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樱雪山,上山的道路路面非常平坦,甚至有刻着莲花的青石板,刻着白鹤的淡紫色砂岩石板,路面也比较宽,但是山上的树木高大茂密,所以从远处看,根本看不清这山中有如此平坦而宽敞的道路。
  山中还环绕着淡淡的晨雾,人走在路上,恍如身在半空,却又看不见地上的万物。
  我的脚步慢慢跟不上前面的秦桓之,他黑色底身影离我越来越远,我想喊住他,但又不敢贸然在这山中大呼小叫,说实话,这里的景物总透着点肃穆之意,让人不敢高声喧哗。
  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落伍,秦桓之终于停了下来,他定定地站在原地,责令我快点跟上去的意图不言而喻,我咬咬牙,强忍不适,快步走了上去。
  听到一阵如同轻风般拂过的声音:“可是累得很?看来平时你练武不够认真。”
  我有点气恼,劳累跟练武有直接的关系吗?是个人都会累的。可又想,嗯,我这样的体力如果出去的话,会不会应付得来呢?
  眉目之间便有烦恼之相。
  结果他朗声笑了起来:“好了,才说你一句,就恼了?”
  说完就要拉过我的手腕,我赶紧往前大步走去:“奴婢歇息好了。”谁要跟你手拉手,恶心不?肉麻不?
  他又笑了起来,只用了两步就超到我前面去了。我不敢再落下,紧紧跟在他身后。
  石板路断了,前面是一片厚厚的草地,路,越发地陡峭了,据目测,角度不低于45°。
  我是靠一会用手靠一下树干,一会弯腰扯一把地上的青草,连爬带登的才跟着秦桓之走上了山顶,刚刚走到山顶,目之所触,让我无法言语。
  山顶上一棵样子古朴的大树,张开了巨大的树冠,树冠的树枝上开满了花朵,那些花朵颜色不一,有粉红色的,有白色的,还有半红半白的,花朵的形状如同夏天开放的莲花,朵朵纯洁清丽,近看,像莲花开在了干枯的树枝之上,又像是蝴蝶暂时栖息在树梢,远远看去,这满树的花朵随时都会变成满天的彩蝶,飞出我们的视线。
  有的美,会让人心生愉悦,有点美会令人精神焕发,有点美让人浮想联翩,可这课古老花树的美,让人心碎,我的魂魄在刹那间飞到九霄云外,不再属于我。
  我失魂落魄地看着这如霞如云的满树花朵,梦中白衣女子那一脸怜悯的神情清楚地浮现在脑海,那是我第一次看了《裴公碑》以后梦到的情景,这棵树怎么和梦中的一模一样?
  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样,我软软地跌落在地上,喃喃地问道:“这是什么树?”
  他温软的嘴唇贴着我耳朵,吐气如兰,柔情似水:“这是应春树,每年十月孕育花苞,次年三月开花,花期极短,只有十来天,因为花朵极像荷花,所以又叫旱莲树,木莲树。”
  有人将我扶了起来,我靠在应春树古老的树干上,低声问道:“这树有多少年了?”
  那人轻声在耳边说:“自从这里建院,就栽种了。”
  我有气无力地推开他的手,在树底下久久徘徊,应春树,应春树的空间,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吗?难道那个悲悯地看着我的人就是你?你是否已经化成了这花神,守护在这里?
  十几年来,我不敢想自己到底是谁,我为什来到这里,是游荡在原野上的孤魂还是不会死去的灵魂,注定了要在这天地间无可依靠,多年来,我不能和任何人真正地坦诚相见,不敢去想曾经的亲人如今的悲欢离合,这与我的前世有唯一关联的应春树激发了我内心深处根深蒂固的孤独感,这感觉让我恐慌,令我心生厌世之情。
  然而身边的人打断了我回味前世今生的思绪,他的手抓紧我的手腕,将我从徘徊状态之中拉了回来,他将我背靠树干,一条长胳膊突然将我拦腰抱住,另一只手抓住我的头发,将我的头往后轻拉,我的脸被迫仰了起来,在我还没有做出反抗之前,他的嘴唇落在我的唇上,他的动作十分轻柔,但是足够让我清醒过来。
  我挣扎着,奋力地要逃脱出他的怀抱,然而他的胳膊越收越紧,嘴上不停地婉转深吻着,他的吻慌乱而奔放,似是侵犯又似是爱怜,令人目眩神迷,我心如鹿撞,无法呼吸。
  后来我像膏药一样“贴”在他身上,整个人就挂在他肩膀上,两人的姿势一定很滑稽可笑,可是我渐渐笑不出来了,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明显变化,明白再不阻止他,就要酿成大错,自己将身处险境万劫不复。
  在众人眼里,我他的内定“房里人”,可我,并不愿意!我才不要做别人的体验工具!才不做命运悲惨的暖床丫鬟!
  这个坚定的信念,如同一桶浇头的冷水,使我从惊慌中冷静下来,在我们两人倒在草地上的一刹那,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我猛地将身上的推人到一边,身子蜷缩,迅速往另一边翻,接着一个漂亮的侧手翻,在他弯腰爬起之前,我迈步朝山下飞奔而去。
  呼呼,就算你色胆包天,也绝不敢如此失仪地追上来!他明明可以站起来的,但是弯腰半蹲在那里的样子,给了我勇气:这个世家子,还算是注重君子仪态的!绝对不敢狼狈不堪地追过来!
  我一边跑着,一边想着,秦桓之说的没错,我的确是“素有急智”!
  可惜了这一场春游,就这样狼狈收尾。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山林惊飞晨风鸟

  我一路小跑,没敢回头张望,一来是吃准秦桓之那个小色狼没这么快恢复原状,二来总觉得这山林中有点古怪,好像有无数小妖怪在树林中鬼头鬼脑的窥探。
  回到两汪泉水那里,我才放慢脚步,情绪也从羞恼惊慌中平静下来。这里比刚才来时还要安静,可能鸟儿们都吃饱了,懒得歌唱,林中多了几只小梅花鹿,见到有人来,竟然也不躲闪,只是睁大了美丽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那些羽毛鲜艳的禽类动物,还是骄傲地走来走去,对我视若未睹,让我想起任胜煌主仆两人,不禁微微一笑。
  思慕泉上已经不再弥漫白色的水汽,这泓泉水还挺神奇的,我往泉边走去,打算先舀一瓢喝,再打一盆泉水照一照,看头发有没有弄乱,脸上有没有泥巴,都是这该死的小色魔,害得我这么狼狈。
  泉边的各种用具还原样的放在那里,我提起一个长木斗,正要往泉眼里伸过去,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提到了半空,我发出一声尖叫,手中长斗摔落在地上。树上栖息的晨风鸟噗噗的拍翅高飞,又是一阵眩晕,我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还好地上是厚厚的草坪,否则我命休矣。
  眼前金星还没有啪啪冒完,感觉自己又被人提了起来,刚才那一把是被抓的后腰的衣服,这回被抓的是前襟!我又本能地发出惊叫,双手乱打乱拍的想打掉那只咸猪手,只听到一阵咻咻的怪笑:“好一个贞洁烈妇!”
  然后我整个人又被摔了下来,连续这么两下子,我的臀部严重受伤了!想爬都爬不起来,于是改变抗敌策略,双掌作刀,护在胸前,努力睁开眼睛,这回是叫都叫不出来了,因为一张怪脸正面对着我,只有不到两个拳头远!那人的呼气还无耻地故意地喷在我脸上!
  怪脸的两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在我脸上不断巡视,那人的身子也在左右摆动,我看了老半天,才辨认出这是一个穿着紫衣服的人,身材瘦长,如同鬼魅。
  我白着脸说:“你,你是什么人?”
  怪脸往前靠了靠,几乎鼻尖对着我的鼻尖,然后又往后挪了挪:“你,你又是什么人?”竟然在学我的惊恐的口气,还在模仿我的表情!。
  我差点撑不住,可这张带着半截面具的鬼脸还真瘆人,我想将脸移开,不想这么正对着他,可是他却伸出一只手,将我的脸固定在他的怪脸之前,我的嘴被他捏得变了形。
  于是我发出的声音就变了调:“你,你想干什么?”得,动作片的三个问题又要开始了。
  没想到对方与我心有灵犀:“谁,谁,派你来的。”还是模仿我的声音。
  这回我是怎么也忍不住了,歪着嘴笑了起来,对方一愣,松开了手,呼地站了起来,口中喃喃地说到:“居然不怕我!”
  我忍住疼痛,正要站起来,远远地瞧见秦桓之也从山上走下来了,脸色果然不是很好看,一张俊脸上写明了他已经恼羞成怒。
  紫衣人瞟了瞟秦桓之,身子纹丝不动,完全当他是透明人。
  秦桓之走到我跟前,见我面带笑意,目露惊讶,转身冷冰冰地对那紫衣人说:“你方才对她做了什么?”
  紫衣人可能觉得这问题毫无回答的必要,他声调中满含不耐:“这女子刚才想喝这泉里的水,被我制止了,她不是这双清苑的主人,没有资格用这泉水。”然后还慢慢地往林中走去,无视我们的存在。
  哦,没想到这泉水还挺傲娇的。
  秦桓之料是被紫衣人的藐视给惹火了,他厉声说:“你这奴才好没眼色!她是我的人。”
  紫衣人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是一阵强烈的咳嗽,估计是被口水给呛到了,他拍拍自己的胸口,待咳嗽停止后,双手抱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口中出言也是猥琐不堪:“你的人?你方才得手了么?我怎地没有看到。”
  什么?刚在他在全程偷窥?
  我震惊地看着秦桓之,只见他一张白脸涨得通红,紫衣人还在煽风点火:“从一大早就处心积虑,外加霸王硬上弓,如此费尽心思也摆不平一个小丫鬟,堂堂秦家的二公子原来是个脓包。”
  秦桓之的脸已经由红变黑,他一言不发,缓缓地将披风解了下来,递到我手上,又沉声说:“把你的鞭子给我。”
  紫衣人又咻咻地笑了起来:“果然色字当头,竟然将吃饭的家伙也弄丢了,原来秋月公子不但是个脓包,还是个废物。”
  我已经将鞭子解了下来,递到了秦桓之的手上,小心地看他的脸色,天哪,一张帅哥脸变成了锅底脸,自动预警体系启动,我呼呼离他几步远。
  但听见身边的“黑脸人”一字一顿地说:“今天我就要教训教训你这藐视主上的狗奴才。”
  话音刚落,人如同一道利箭呼地窜了出去,直奔那紫衣人,紫衣人不慌不忙地飞身跃到了一棵大树的树丫上,秦桓之的鞭子猛地抖了出去,卷上了紫衣人站着的树干,紫衣人轻飘飘地落在了地面,抬头看着还在空中蹦达的秦桓之,又咻咻地笑了起来:“用这女人用的活计,真是窝囊。”
  话虽这般说,我见他也不敢怠慢,他也抽出了家伙,却是一把软剑,那剑抖起来就像一条蛇一样,恶毒地往秦桓之的咽喉扑过去。
  秦桓之已经将鞭子收了下来,只见他转身避开了剑芒,又是凌空飞起,长鞭挥舞,将要卷上那把软剑。
  紫衣人也不是吃素的,他灵活的将剑收了回去,就地一滚。
  一只小鹿走了过来,站在我身边,一双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的,好像伊春德那双漂亮的眼睛,我伸出手,想摸一摸这只可爱的动物,紫衣人已经朝我这边冲了过来,如同一阵微风,只在我眼前一拂,他已经闪到我我和小鹿的身后。
  我吓得抱头往一棵大树后面躲过去,秦桓之也闪到了我面前,他在我身边停下来,看着我,似乎想说点什么,可又被紫衣人的一席话给煽了过去:“如果你打不赢我,和她亲热的人就是我了,喏,我还要学你将披风当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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