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寒香》第356/393页


  屈老夫人年纪大了,陆路太过颠簸,所以走的是水路。
  除了屈轶和屈老夫人,还有屈家几个本家,以及他们的太太。
  看到梁辙和秦疏影亲自来迎,屈家的人觉得面子上十分有光,好一番热闹寒暄,屈家的几个本家也是伶俐人儿,阿谀奉承自然少不了。
  屈家本家来了五个男子,有的进京做生意,有的进京求学,有的来游历。还有两位太太,比梁珍年岁稍长一些,都很伶俐,显然时常在外走动。
  此外,还有屈轶的嫡亲姐姐,三十来岁的年纪,眼珠子十分灵活,好话不要命地说着。
  梁珍早前说过,这几个本家待她不算坏,所以,秦疏影该有的热情和招待一概不错。屈轶那姐姐,过于灵活,不过与自己的生活不搭边,梁珍又不是好欺负的,秦疏影只说了几句话就撂开了。
  然后,那几个本家以及太太私心里就难免嘀咕了,幸好当初梁珍嫁到屈家的时候,自己没给梁珍嘲讽和气儿受。
  瞧瞧,若是当初欺负了梁珍,只怕人家的兄弟伸出一个小指头,就能将他们屈家悉数推倒在地。
  接风宴办在广宾楼,屈家的人自然好一番咋舌。
  秦疏影也见到了屈轶,看起来倒是十分周正的一个男子,样貌十分出众,风流倜傥,与梁珍站在一起,就外貌而论也是配的。
  屈老太太是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太太,笑容始终不减,看到屈玲珑就“我的心肝儿”长,“我的宝贝儿”短地叫。
  屈玲珑也很爱屈老太太,跟前跟后一直不离身边,显见得是真心爱戴。
  屈家的人既然进京,梁珍和屈玲珑当然要住到屈家去。
  于是,四天之后,秦疏影就觉得有些寂寞起来。
  这天早上,听管事娘子们将府里的事情回明了,秦疏影被西苑的一件事引起了注意。说起来,也不是今天才注意,已经注意不少日子了。
  如今的梁家,被分为东南西北四个苑。
  作为当家主母,秦疏影住在东苑,罗梅香和岳药娘以及梁云山的几个妾、通房就住在西苑。北苑是外院,南苑散布着一些院落,还没人住。
  西苑有好些院子,梁云山的妻妾们住得十分宽敞,并且还空着一些屋子。
  北苑最大,不但是男子们的住所,还有梁云山和梁辙分别的外书房,以及招待男宾的一些房屋。
  梁渊、梁杰和阿远住在北苑。
  现在,管事娘子们或者紫藤她们说的西苑,一般指的就是罗梅香或者岳姨娘。
  因着秦疏影身边只有福妈妈一个管事的,秦疏影现在心疼福妈妈不让她太过操劳,一应大一些的事情都是紫藤、绿叶和红绢在管,知书知画几个人帮着管。
  内宅有十来个总的管事娘子,她们有事情向紫藤等人禀报,紫藤等人再拣重要的告诉秦疏影。
  不过,秦疏影每十天会亲自听管事娘子们禀报一次。
  今天就是听管事娘子们回事的日子。
  管着二门的管事娘子说:“……西苑那边,周姨奶奶去了好几次,每次来的时候忧心忡忡,回去的时候脸色倒是好看得多。”
  秦疏影心里有数,将管事娘子们放走,就叫了紫藤进来商量。
  紫藤脸上有可疑的红云,秦疏影不动声色,什么也没问,这八成是梁岩均这几个月来的一片苦心让紫藤有了意动。
  紫藤心里的顾忌和苦楚,秦疏影都懂。
  但是,她不能永远这样下去啊,她的人生之路还很长。
  自己有心为她报仇,可是,五王爷岂是那么容易被扳倒的?倒是那家私寮,秦疏影嫁给梁辙之后,设计将那老鸨杀了。
  紫藤的悲剧之源在于路长轩、徐氏和莲嫔,路长轩已经死了,徐氏如今还活得好好的,也是时候让她尝尝失去自己最看重东西的滋味了。
  所以,面前这条路再苦再难,秦疏影也会走下去,势必要让五王爷和六王爷失势,莲嫔和徐氏必须受到惩治。
  然后,希望梁岩均不要退缩,最终抱得美人归。
  秦疏影问紫藤:“之前叫人盯着周姨奶奶,让我们盯出了不对劲,这才找准老夫人的死穴,说服了伯爷。老夫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周姨奶奶一直按兵不动。如今,事情过去了,她和罗梅香走这么勤,你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紫藤道:“略知一二。周姨奶奶的孙子被夺了差事,正烦恼着呢。罗二老爷前晌被调离京城,西南就职,京城的事情管不上了。周姨奶奶心疼孙子,想让罗梅香说几句话,帮帮她孙子。”
  罗梅香如今能帮什么忙?
  她自身难保。
  “不过,罗梅香要面子,并不直接拒绝周姨奶奶,只含含糊糊敷衍着,所以周姨奶奶来寻了她好几次。岳姨娘一直给罗梅香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周姨奶奶还真以为罗梅香还像从前那样说得响话。”


第439章 永嘉身世
  想了想,秦疏影说:“再给她们添把火,让她们自己闹去。”
  梁老夫人性情凉薄,老侯爷待她已经极好了,她竟然还能与梁王做出那样的事情,私*情就罢了,竟然还给梁王生了个女儿。
  然后,她竟然想法子将自己的女儿弄到府里来,害死了赵婉娘。害死赵婉娘不算,还要下手害了赵婉娘的儿女。
  好将整个梁家,彻底变成她罗燕燕的血脉和天下。若不是她死了,岳姨娘的儿女只怕也落不下好处。
  有母如此,罗梅香也好不到哪儿去,对待赵婉娘的儿女如同仇人,处处都是下作手段。至于周姨奶奶,本就脱不掉妾室那小家子气的性子。
  从前有梁老夫人在,罗梅香的劣势被压住,所以外人看到的平西候夫人典雅高贵,美貌绝世;看到的梁琼也端庄大方,优雅美丽;看到的罗家二房更是兴旺发达,蒸蒸日上。
  梁老夫人一倒,罗梅香就像被剪掉羽翼的鸟儿,顿时仓皇无处去;梁琼张牙舞爪,尽显浮躁虚假;罗家二房失去依仗,很快就被人打压下去。
  当然,这其中处处都是梁辙夫妻的手脚。
  梁渊和梁杰虽然还领着差事,可是,要想得到从前那样的婚事,再无可能。
  明眼人都看得懂,梁辙对这两个弟弟不闻不问,梁云山去了边城,就是要顾上梁渊和梁杰也是有心无力。
  所以,依照这些人自私的本性和窘迫的处境,她们要自己闹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秦疏影和紫藤又商量妥当,刚刚将事情丢开去,红绢拿了永嘉公主的请帖进来,是约她去西国寺的。
  整个冬天,天气寒冷,不适合去那好玩的地方玩耍,永嘉公主未曾约她。如今,春暖花开,衫子渐渐轻薄,永嘉公主按捺不住了。
  到了西国寺,永嘉公主仍旧在大雄宝殿之前等她。
  这一次,秦疏影戴了幕篱。
  上了香,永嘉公主与她闲聊,说起永兴公主来:“她给我写信,说西北那边的羊肉十分好吃,葡萄干颗粒饱满,甘甜可口。”
  “臣妇知道一二,只是还未吃过上好的羊肉。子由倒也快马加鞭运过活羊进府里,但府里的厨子并不太懂,做出来的味道鲜美是鲜美,却没有永兴公主说的那般好味道。”
  “永兴嫁了人,仍旧如此天真爽朗。你却不及她,先前还爽快坚韧,如今嫁了人,办事情有些顾忌重重,还是先前不嫁人的好。”
  秦疏影笑了笑,“有永兴公主专美在前,臣妇哪里还入得了殿下的眼。”
  永嘉公主摇摇头,“我说你如今变了,你还狡辩。”
  秦疏影和永嘉公主相处时间长了,便知道她的性子豁朗,想到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颇有几分名士风流的意味。
  故而,永嘉公主嬉笑怒骂都是只要诚心相待便是,无须太过委屈自己的性子。
  “殿下这样说,臣妇得好生反省了。臣妇的确变了,不过,别人看起来明显,臣妇自己却还没发现。”
  永嘉公主瞪了她一眼,“若是永兴,定会问本宫,为什么这样说。若是从前的你,也会铿锵反驳。可看看你如今,心思闷着,指不定想着怎么疏远本宫呢。”
  这话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秦疏影不由得笑起来,“殿下这就冤枉臣妇了,实在是臣妇最近将殿下说的事情没办出什么眉目,感觉没脸见殿下。”
  及笄那天,永嘉公主和她说了一番话,那番话让秦疏影很长时间都在琢磨。
  当时,永嘉公主说的是她自己的身世和婚事。
  永嘉公主说,别人都说她和德隆帝是一母同胞,可她认为自己并非德隆帝的嫡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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