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未央》第326/327页


周庆从来跟着储芳,听他这样讲,不待其他帮众说话,已经接口:“副帮主说得对!我们要为帮主他老人家报仇!如今只请帮主拿个主意,只要能反清复明,只要能为帮主报仇雪恨,我周庆甘愿为副帮主驱使。”

周庆这一开口,余下的天狼帮的帮众们纷纷跟从,都说愿听储芳的话。储芳道了此时才有一呼百诺之感,当先站起了身,双手握拳道:“帮主安排下埋伏,要引血滴子进埋伏圈,再引爆火药催动滚木?石,便是那些血滴子有通天的本领也是插翅难飞。如今帮主虽不在了,我们也只需依计而行。杀尽那些血滴子为帮主他老人家报仇!”

一旁一个叫做汪志成的牧人帮的帮众听了储芳的话,忍不住出口问道:“副帮主,帮主当初是打算以那个女鞑子为诱饵引诱那些血滴子进入埋伏圈的,现在这个女鞑子摔下山崖,只怕尸体也找不着了,可拿什么来做诱饵呢?那些血滴子也是十分狡猾的,只怕不肯轻易向前”储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淡淡道:“谁说我们没诱饵了?只要明天血滴子们到伏牛山来,我必定能叫他们有去无回。”说话间朝着树林外看了过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第十六章

白兰没有跟着储芳天狼等追过去,只在原地等着。在她心上,便是哪国女鞑子再厉害,有天狼在必然束手就擒,到了明天就好杀了她为父亲报仇了。所以看着储芳等人陆续从树林里出来,满脸笑着迎了过去,往储芳等人身后看了眼,是黑黢黢的树林,不见那女鞑子还罢了,竟是不见天狼,除了储芳,余下诸人的脸上都是凝重之色,有几个人的眼眶都是红的,白兰就有些着慌,勉强笑道:“储大哥,帮主是不是追那女鞑子去了?”白兰话音未落,就听着一汉子哭道:“帮主叫那女鞑子害死了!”就把天狼如何上了穆森的恶当,叫她扯下了山崖同归于尽的事说了。

白兰乍闻噩耗,脚下顿时一软,跌坐在当地,心口一股愤懑悲痛之情直冲咽喉,喉头咯咯作响,只是哭不出来。储芳在她跟前蹲下了身,起手按住白兰单薄的肩头:“那女鞑子狡猾已极,心思十分歹毒,竟是以身作饵来诱使帮主踏入险境。将她挫骨扬灰才能泻我心头之恨。只是如今也顾不得搜寻帮主了,替帮主报仇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你想不想给帮主报仇。”

天狼要是不发狂性的时候,正是个温柔体贴的,同牧人帮一众粗人全不相同,白兰如今正是豆蔻年华,情窦初开的时候,就把一颗芳心都系在了天狼身上,听着天狼叫那女鞑子害死了,心痛如绞,脸上泪水横流,只是哭不出声来,正抖着身子战栗,忽然听着储芳说要为天狼报仇,伸出手抓着储芳的袖子道:“只要能为帮主报仇,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储芳听见白兰答应得爽快,嘴角露出一丝狞笑来:“女鞑子那身血滴子的衣裳还在不在?”白兰张着泪眼盯着储芳看,想了想,默默点了点头。储芳一把将白兰从地上扯了起来,笑道:“这是帮主英灵不远,保佑我们明天能马到功成。”

什么血滴子,什么神机营,到了我这里,管教你们有来无回。天狼兄弟在地下看着这等大功,也该瞑目了。储芳松开了抓着白兰的手,把牧人帮的帮众们叫了过来,要重新布置埋伏。

那边纳穆带着十三陈泰等人一路追下来,虽然血滴子也有自己的眼线,无奈天狼为人实在狡猾,不时就叫他滑脱过去。这半个月来竟是叫他吊着走一般。虽然纳穆知道天狼这样作为,必然是有后招等着他们这些血滴子,可是穆森在他们手上,前头便是龙潭虎穴也得硬着头皮闯那么一闯。

今天纳穆听说天狼等人进了伏牛山,以他这些年来领队的经验,知道天狼必定在伏牛山设伏,生死决战就在明日,十三,陈泰,胡图等人也是心知肚明。大战在即,没一个人有心思说话,只是围在火堆边,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堆出神。

十三在陈泰身边坐了会,就站了起来走到纳穆身边坐了,拿了树枝在地上乱画了回,低声问:“大哥,你说穆森还活着吗?”十三到底年轻,又同穆森走得最近,一想到她可能已经遭了毒手,声音都抖了起来。

纳穆听着十三的话心里发沉,离着天狼一行人越来越近,纳穆也越来越不安,夜间时常做梦,梦见的无非是穆森在受苦,那些逆贼对她拳脚相加,横加折辱,脸上身上再没一块好皮肤,一口口的吐血。纳穆虽知道是做梦做不得准,可每回看见依旧是目眦欲裂,常常惊醒。这个问题他也不是没想过,每回想到就转过念头去,告诉自己,天狼既然要用穆森做诱饵就不会伤她性命。可明天呢?纳穆抬头看了看天空,天上一轮满月,满天的清辉。明天的天气一定很好。

天蒙蒙亮的时候,纳穆就开始布置任务。如同以前几十上百次执行任务一般,只是,这一回穆森不在。纳穆的目光在十三,陈泰,胡图等人脸上一一扫过之时,心头一阵抽痛。尼楚合,等着我,我们一起回家。

伏牛山伏牛山连绵数里,山虽不高,胜在曲折蜿蜒,险要甚多。入山口很是广阔,山路也很是平摊,但往里走不上一刻,山路就会越来越窄,最狭窄之处仅容双马并骑。不得不说,天狼正是个机智狡猾的,这个地方血滴子很难施展开来。因为血滴子飞行都靠着机括铁链,不大受人力控制。一旦出手就很容易就撞着两旁的山壁,血滴子运行都依靠着机括,撞向山壁的冲力,极可能损坏血滴子的机括,使血滴子成为废铁。

纳穆看着蜿蜒的山路,正要叫十三等后退,再寻路过山,不料一旁的十三忽然大喊一声:“穆森!我们来了!”原来在前面不远处的山壁上长着一颗歪脖子树,一个身穿着血滴子制服的人叫绳索捆得粽子一样,从树上吊下来,满头青丝散乱地垂下来,遮住了容貌,可瞧着身段纤细,不是穆森又是哪个?

纳穆比十三还要早瞧见吊在树上的那个人,同十三不同,他竟是动也不动,看着十三追下去,大为着急,出声喝止已经来不及了,十三乍一瞅见,不

章节目录 第417章 终章

第二百二十六章

乾元帝一心要以玉娘为后,自是因为他心爱玉娘。在乾元帝只以为,护国公府行巫蛊术,也是怕他终有一日废黜李氏转立玉娘为后,是以容不得玉娘活在世上。又怕他哪一日知道了真情替玉娘报仇,索性儿一勺烩,将他一块儿除了,李氏那时还是皇后呢,直接做太后岂不是好,凭是哪个皇子上位,都要念下嫡母的恩情。

涉及后位帝位,百年传承的护国公府尚且如此,其余人家自然更不能想。若是来了个新后,哪能放过玉娘这样的宠妃。

民间都说皇帝金口玉言,可许多事上,当皇帝的也不好一言而决,是以乾元帝这里一心要立玉娘为后,朝野上下颇有人以玉娘初封采女,出身寒微反驳,一时间可说是吵嚷得纷纷扰扰。

这些人中虽也有为着私利的,可倒还是很有些道学先生,不乐意皇帝扶正个妃子。只说妻是妻,妾是妾,宸妃是妾,天底下岂有以妾为妻的道理?大殷朝律法白纸黑字写着呢,以妾为妻者,杖一百断离。皇帝为万民父母,岂有自家违背律法纲常的,若是你皇帝自家带头违反了,日后百姓家,官员家效仿,也来个以妾为妻,岂不是礼法大乱。再往深了说,往后君不君,臣不臣的,岂非天下大乱。

若是这妃子若是有个出色的儿子,能继承祖宗江山,为着这个儿子,扶正他娘倒还好说,譬如陈淑妃与皇次子,也算是贤母佳儿。立他们母子也即罢了,宸妃如今还无所出呢!宝康公主?公主早晚要出降的,那不算!皇五子?玉碟上,皇五子的生母可是凌才人,宸妃顶多算庶母!便是宸妃那一胎没掉是个儿子,这会子也不过是个奶娃娃,谁知道是贤是愚呢!

即有反对乾元帝立宸妃为后的,自也有支持的。这些人中聪明些儿的,在乾元帝赐谢逢春为承恩候时就明白乾元帝用心,古有先例呢!汉时成帝宠爱飞燕合德姊妹,欲立赵飞燕为后。王太后以赵飞燕出身寒微反对,淳于衍献计,先封赵飞燕养父赵临为成阳候,使王太后无可反对,终立赵飞燕为后。本朝律例:非军功不能封侯、非外戚不能赐候,乾元帝早早赐谢逢春为候,这便是乾元帝早想以宸妃为后。

那些明白人在那时就靠到了谢逢春谢显荣父子们身边,只这父子俩素来从容,不肯张扬,这些人没个奉承的机缘。如今看着乾元帝自家站出来了,便也跳了出来,指着那些有女儿的道:“你们别当人都是傻的,就你们聪明!什么礼法规矩,哄鬼呢!不过是你们家都有适龄的女孩子,存了私心。不然,将你们家的女孩子先嫁了!”

这话几近无赖,倒也切中不少人心病,有些爱脸的就退了下去,有些叫泼天的富贵迷了眼倒还执着,当时就啐了回去,只说是:“我一心为公,圣上明白即可,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来问着我!就红口白牙地污蔑人,你倒是哪家嫁女孩子马马虎虎就嫁了的,难道你不知所嫁非人毁的是一世,我知道了,不是你们家的女孩子不心疼!”

除着这两帮子人,更有些明白的,私下劝道:“你们还不知道圣上性情吗?根子上就不是个守规矩长情的,现时他喜欢宸妃,就把宸妃给他,他也就安静了,不然叫他再立个不喜欢的女子为后,以乾元帝的脾性,又有宸妃在侧,早晚是李庶人的下场。到底宸妃除着擅宠,也别无恶行,还能抚养他人子,圣上非要她就她吧。真叫他得了去,也不过如此。只看他从前如何待高贵妃,如今怎么待宸妃就知道了。

这话倒也好说金玉良言了,乾元帝从前叫永兴帝压制得很了,待得自家能做主,格外有些任性。是以永兴帝再夸奖李庶人知礼守矩,在乾元帝眼中愈发地刻板无趣,愈加不肯亲近。若非如此李庶人许还不会败落得这样快。可这样人的如凤毛麟角一般,区区数言早在两批人互相的口诛笔伐中湮没无闻了。

乾元帝叫朝上吵嚷得头痛,回在后宫,看着玉娘较之往日消瘦许多的身形,还不敢叫玉娘知道,反堆了笑脸与她道:“你只管放心,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压在你头上。我答应你的事,几时不作数了?”

却不料玉娘如今的心肠比之初入宫时更冷硬几分,脸上的柔情倒比刚得幸时更缠绵几分,只哄乾元帝道:“妾母子全赖圣上,只消圣上关爱,妾做不做皇后又有什么要紧呢?”说着又缓缓落下泪来,脸上依旧带笑道,“圣上切勿为妾辛苦若此。”前头那句只消不是太笨,都能说得,后头那句才是题眼儿。

实在是乾元帝的心思脾性早叫玉娘摸得透透的。乾元帝为皇子时,前有永兴帝不喜他任性,后有有贤名的齐王逼迫,虽生母是元后,偏又早亡,乾元帝的皇子生涯可说是如履薄冰。便是后来做了太子,乾元帝也不敢大意,依旧要扮个善纳谏的模样来。乾元帝辛辛苦苦熬了二十来年,终于做得皇帝,自然不喜人强迫。是以,虽是乾元帝自家许诺要以玉娘为后,在朝中臣僚反对下,玉娘表现得愈是不在意,在乾元帝眼中便越是可怜可爱,哪怕只为着他自家的脸面,乾元帝也不能叫臣僚们拿捏住了。

不说朝中为着立谁为后,吵嚷得沸反盈天,宗室里倒是安静。虽宗室们不能将自家女孩子嫁与乾元帝,可谁家没几个外孙女,外甥女,姑表亲?可宗室们亲近皇室,自然知道当今的脾气,顶恨人逼迫。便是叫那些反对的臣僚们逼得乾元帝不能立他心爱的宸妃为后,无新后也就罢了,若是另立了名家淑女为后,只怕就是第二个李媛,何苦害自家孩子。左右大伙儿都是宗室,谁做皇后都与他们无涉。所谓宗室,就是皇帝要动他们,也要拿些真拼实据来;没皇帝点头,便是皇后也不能拿他们如何。是以破不肯趟这趟浑水。

其中宗正楚王倒是有些儿心思,他是见过乾元帝为着立宸妃是如何折腾礼部的,从封号到礼服仪仗礼仪,几乎逼得礼部尚书要去死上一死。这回叫乾元帝如意还则罢了,不然只怕他拼着不立后,也不会再叫他的宸妃屈居人下。

即如此倒不如成全他一回,就叫他心爱的宸妃做了皇后又能如何,那宸妃是个人精儿,虽是隆宠,可待着宗室礼数周全,也没甚不好。更要紧的是自家若是有了这拥立之功,宸妃还能不知恩图报吗?楚王虽是大殷朝皇室的宗正,当今乾元帝的皇叔,可架不住他宠妾多,宠妾多就意味着儿子女儿多,大的那个楚王世子,已给他生了曾孙,顶小的那个儿子,才会些自家名字。如今楚王活着还能照看一二,等他死了,这些儿女可怎么办?偏乾元帝那里轻易又奉承不上,楚王十分忧愁,好容易有了这样一个机缘,只消他帮着乾元帝达成心愿,固然乾元帝会记着他的恩情,便是宸妃那里,也少不了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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