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日月》第2/103页


  珊瑚不时回头嘀咕:“若将箱子都打开,那黄灿灿的金子金光闪闪可胜过多少明灯了,还需什么夜明珠取亮吗?”
  声音远去,室内光线顿时黯淡下来。
  春晓提了裙衫俯身,小心的翻验一个个箱子,里面如数的尽是金砖,还都是一色官府的定制,心头又急又恼暗骂大哥真是财迷心窍没了心智,爹爹常年戍守边关,母亲长公主对大哥一味偏宠,竟然估纵大哥将这抄家灭门的灾祸引到了宅门,还在她看管的金库里生出这祸殃。
  听说新任的钦差是个好大喜功的狠主儿,咬上了傅家和驸马府这些铁定的太子党不放口了。
  傅侍郎家前几日满门被抄家流放千里,朝中多少靠山也没能阻挡年少气盛的钦差手中尚方宝剑一声号令。更可叹她那未过门的大嫂嫂,傅家二小姐竟然也被没逃过没籍充作了官妓的噩运。天翻地覆只在朝夕间,大哥竟然不能引以为戒,还一味胡行!
  傅家为了赎罪垂死挣扎,向钦差举报驸马府这未来的儿女亲家贪赃的官金库银,她一直疑心傅家是狗急跳墙乱咬人,大哥胆大贪财,却还不至于大胆包天做这掉脑袋的事。如今可是眼见为实,原来真的没有冤枉大哥。
  心里阵阵寒凉,冬日地气的阴潮从薄薄的绣鞋底穿透脚心经脉冰透浑身,一根根的牵扯着每根筋脉。
  她只忿忿的咬了唇立在那里发呆,眼前墙壁上靠的一排折光取亮用的赤金板映出身后搁架下一道黑影,在那里轻轻的晃动,时而探出,时而退怯,也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进来的,鬼鬼祟祟也有胆怯时候,气恼得她想大骂:“还不滚出来!”
  从小到大,大哥同她斗法不止。
  母亲长公主偏宠大哥,但也爱惜她这个女儿。大哥在家里由来的横行霸道,如螃蟹一般,就差横着走路。大哥欺负她,她从不示弱,自小她就不哭,因为她知道哭也没用,她会告状,找爹爹告状,屡试不爽,次次定告得大哥被爹爹家法打得屁股开花,这才领教到她这个妹妹的厉害,不敢轻举妄动。
  “出来吧!”她娇嗔的声音带了恨铁不成钢的怨怒,按捺了火气心想此刻还是先设法处置这些金砖。
  鸦雀无声,空阔的府库里静得能听到她的呼吸。大哥怕了?不肯出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骂了句,正欲转身,猛然间丁玲咣当一阵乱响,搁架摇摆,陈列在上面的几只金器坠地,杂乱声一片,似是不小心躲避时撞到了搁架。
  旋即暴起几声咳嗽声,不是大哥!
  她倏然转身,只在那瞬间,陈列宝物的搁架缝隙中一道黑影嗖地闪开,惊得她毛骨悚然。
  不是大哥,是盗贼入室!
  春光乍泄
  心噗噗乱跳,齿发皆寒,这家丁把守森严的金库竟然进了贼?
  而此刻只剩她一孤身弱女子和这盗贼面对,羊遇恶狼,她惊骇之余急中生智,故作镇静的嬉笑道:“大哥你还躲什么?你躲得过春晓,终究躲不过爹爹的家法,你且候着,我自寻了爹爹来同你理论。”
  脸上巧笑盈盈,暗里却是咬紧牙关,从容的步伐小心翼翼移向石室的槅门。她知道只要出了金银库,就是金库的正室,再过了屏风就是大门,门口守着丫鬟们和提了钢刀守库房的家丁,她只要出了这金库就安全了。
  她不敢喊,若是那贼手中执了刀,她此刻叫嚷,很可能不等家丁涌来,她反先是殒命刀下做鬼了。
  一步一步,她边走边极力平静了声音笑着说:“你便气死我罢了,哼!只留你在这里数老鼠吧。”
  眼见着,脚步迫近了那道槅门,她故作自然的晃转着头,疲乏的揉着脖颈,手轻扣了唇打个哈欠。
  到了,就到了,一步,两步……
  她屏住呼吸,不敢回头,眼见就要闪出槅门。
  猛然间,却听到外间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二管家赖旺的声音:“三小姐,三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气急得简直想骂这蠢材,急忙地笑应了句:“没,没什么。”
  脚下却加快步伐如惊弓之鸟向那救命的声音冲去,如今打草惊蛇,她只能拔腿快逃。
  “哎呀!”一声痛呼,她眼前一黑,但这惊痛的声音还不及全部发出喉头,就被一只大手迅然堵住,她只觉背后一股劲力揪扯住她的头发,生生拉扯了她一个趔趄扑倒到他怀里。
  只在瞬息间,那黑衣人麻利的飞脚踢关上槅门,咣当一声,身子抵靠住门,手却死死堵住她的嘴。
  她魂飞魄散,心知不妙,不慎落入贼手,密室中孤女遇贼,急得她挣扎了回手去抓挠挣扎。
  身后的盗贼似被她尖利的指甲抓伤,倒吸一口凉气呻吟一声,胳膊一勒紧紧箍住她脖颈,腾出一手拴住了槅门,身手麻利地夹她在腋下闪去门缝无法窥到的地方。
  而她只剩了两只脚徒劳的踢踹,眼前一片天昏地暗,夜明珠的冷光,金银的异彩,在眼前翻涌,她窒息得难以喘气,绝望中她停止了挣扎,心里暗自叫苦,不想这个贼竟然是个练家子。
  凤州地面近来不太平,也难怪,官逼民反,大富大贵如驸马府朱门酒肉臭,城外连年大旱灾民涌来,却日日路有冻死骨。
  平日她也曾嘱咐家丁们不要再捉拿那些偷摸到灶间偷吃食物的灾民,若是能有活计,谁个愿意当贼做鼠虫呢?
  或许这盗贼误入金库只是为了觅食或拿些金银,被人发现才发狠拼命。看身量这人身材消瘦,也不像人高马大的江洋大盗,只是还真有一把子的蛮力。春晓在想如何巧计和这贼周旋,就听二管家的声音又响起。
  “小姐,你在哪里?如何反锁了门,里面出了什么状况?”二管家毕竟见多识广,猜出几分不祥,丫鬟翡翠也焦急地叩门叫喊:“小姐,让翡翠进去陪小姐吧。”
  一片寂静,须臾,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家丁纷纷赶来七嘴八舌的问:“出了什么状况?”
  春晓无法开口讲话,否则她想她一定能对这贼循循善诱。驸马府戒备森严,想偷金银怕他插翅难飞,不如乖乖的伏案受法。
  但那贼人的脸隔了层薄薄的玄色面纱贴紧她冰凉的面颊,极低的声音恫吓说:“告诉他们,你平安无事,正在更衣,让他们退下!”
  春晓点点头,脑子飞转,搜肠刮肚地想个对策逃命,那脸就贴在她脸畔,她能感觉到那面颊的温度,她的心噗噗乱跳,从不曾被男子如此贴近,一阵羞恼却无力抗争,心里暗骂这贼该死!
  她余光只一扫,就看到身旁石壁旁的机关,墙角夹缝处一个石兽头,只要将那兽头向外用力一拉,头顶的石灰袋就会扬洒砸下,脚下贴墙的那排方砖就会一翻,她只需趁乱跳闪到一旁,这贼就会掉进金库暗藏的机关“陷狼坑“深槽中。
  那是曾为前朝皇帝修建地宫逃命出来的老工匠特为驸马府设计的。
  记得小时候顽皮,同哥哥们偷摸到迷宫般的金库嬉戏,她无意间拉动了这兽头,险些将表哥掉进深坑中,爹爹不忍责怪她,反将带头进金库玩耍的大哥至仁一顿好打。
  脑子里只一闪念,她目测那兽头的距离,手微微向身旁探去,差一点,只差一点点,不过一掌多的距离,如若被那贼人箍紧的上臂稍稍能伸展出一掌,她定能制服这贼。
  猛然间,觉得一股异样的温度在胸前,低头,那贼的臂却是横亘在了她罗裙高系半袒雪肤的胸上,顿时间一阵面红耳赤,急恼得扭扭身子,侧仰头狠狠瞪他,又低头看看他那放肆的爪子,再仰头瞪他,满眼怨怪,责备这贼的无礼。
  “让他们退下!”
  他犀利的目光逼视她,逼她就范,她顺从的点点头,待宰羔羊般的软弱认命,侧目去探那贼人的面颊,蒙了面的他只露了一双眼睛,不似打家劫舍的江洋大盗目光凶恶,深潭幽星一般亮璨却深不可测,冰冷冷阴邪地望着她,得意地微微点头。
  直到此刻,春晓还将他定为“毛贼”,只要他肯松手,她就可以先稳住他,对旺叔大喊自己平安无事,然后借机探手去拉兽头,再向旁边闪出一步闭眼,那贼就无路可逃。
  那只手徐徐松开,她暗自庆幸敌人入了圈套,伸手去抚散落的鬓发定定神遮掩用意。
  “旺叔,这里一切尚好。”她镇定自若的声音柔弱弱弱,微微发颤,手却毫不犹豫地迅猛地伸向那兽头机关。
  她周身血流停滞,手触到那冰冷冷的石兽头的瞬间心一触,咬牙用力向下一旋。
  冷不防横在胸前那只大手一把抓住她齐胸高束的石榴裙,只向下一用力,她慌得哎呀一声双手去捂胸口那乍泄的春光,身子却被挟持了退开几步撞贴在搁架旁的墙壁上。
  打草惊蛇,怕这狡猾的贼看出了她的诡计。
  “若想赤身裸体见人,你就叫!”恶狠狠的声音,一刀刀割切她的尊严。
  勒住她前胸的那只邪恶的手抓住她胸前束帛下石榴裙向下撕扯,她惊得六神无主的挣扎,他要做什么?这畜生!
  “莫要动!”
  手滞在她胸前,只须稍稍用力,那已经褪在粉蕾上方的石榴裙再向下一寸可就春光乍泄了。她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拼命摇头示弱。
  她措手不及这贼如此无耻,还阴险的贴了他耳边低声耳边恫吓说:“小姐,不要耍伎俩,想让贵府奴才们饱餐秀色一睹千金小姐雪嫩嫩的酥胸吗?快说!”
  “别,别进来!”她惊羞急恼,眼泪却在眶里打转,若是家丁和二管家果然夺门闯入,眼前看到的定是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贞洁名声俱损,无颜于世,“我,我的裙子刮破在搁架上,不妨事,不要进来。”
  “小姐,翡翠去为小姐取条裙子换上,让珊瑚进去伺候小姐可好?”翡翠试探,那邪恶的手却一把扯掉她肩头的狐白裘,扬手扔上了搁架顶,暴露一截肌肤在寒气中。
  她后悔自己的任性,如何要穿这时样的束帛高腰裙。
  大乾国开国时还是沿袭旧时的小襦袄,长裙拘紧的女子衣着,只是近来宫中兴起露胸高裙披帛的衣衫时,她执意和姐姐们去效仿装扮,贴鹅黄,穿丝罗高腰裙露出雪胸,如今反给贼沾了便宜去。
  “翡翠,你去吧。”她平静的说,却被那贼紧紧拥着,贴着面,不再捂她的嘴,只死死揪住她胸口那关掩春光的密门,低声笑道:“再说几句话,让他们退下。”
  温润的鼻息有一股淡淡的兰草香气,清幽的,令她猜疑这贼定然是偷了香料在身上。好在他身上没有恶臭,否则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
  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去库里看看,不必再叩门。”
  家院和丫鬟似乎信了她要进密室,也不去讨扰,就散了。
  春晓目光哀婉可怜,心里却在咬牙盘算,她必须封住这贼的口,她甚至有心杀了他灭口,好让今日的遭遇和不小心泄露的春光埋在地下成为秘密。
  “多多得罪了。”那贼邪恶的声音满是温存在她耳边,贴蹭她的肌肤处感觉麻酥酥的,暗香浮动,虽然心惊肉怕,但那冰凉的手揪紧她胸前束帛,浅妃色的束帛下的石榴裙已被他欺凌得只低低的齐了半个胸,勉强扣住她初绽的胸蕾,若是那冰凉的手稍稍一用力,怕她那对儿狂跳的玉兔就要如春蚕破茧而出。
  她深锁春光的门,竟然把在这小贼手中,急恼得面红耳赤,心扑扑乱跳,她本能地挣扎,他那只手却毫不犹豫地要向下拉,慌得她拼命挣扎,心在狂跳,眼泪夺眶而出,无助的缩了身子紧紧拉紧自己胸前束帛蜷缩在墙角,眼泪汪汪地抬头,却见他横撑了臂拦她在墙角,岑然自得的望着她阴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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