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妃(重生)》第2/69页


  “苏玉瑶你竟敢!苏玉瑶……你竟敢!”晋王杨胤眼睛发红地睇着宗人府的方向,脸面上阴鸷的不成样子,可是眸底却莫名的泛上一股可怜。
  他今天早上就觉得莫名的焦躁,说不上什么原因,如今进门看到被重新扶正的圆凳,还有床榻上冷冰冰的她,心里顿时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一般。
  他紧紧握着苏玉瑶那双已经凉透的手,不敢置信的盯着她那张宁静的脸,眼里是全是绝望,“苏玉瑶,你竟敢!大婚那日,你对本王说的什么!你当真以为你死了,他就能全身而退?!你妄想!”
  玉芙立在窗前,看他握着她已经凉透的手指,从来不假辞色的他竟眼睛发红的蓄满来泪,不知为何,看了这一幕,她心里很是不好受。
  “丽贵人小产是因为湿气入体,你当真以为东宫没做手脚?”晋王满脸威肃,眸底阴狠又怒意满满,“东宫让御厨在丽贵人的补汤里加了大量的糖,行刺御厨后,伪装成御厨畏罪自杀的情景,而御厨留下的遗书也被东宫改成了你的名字!”
  这些话,在她生前他从来没有说过,生怕她承受不得,如今这一字一句像是诛心一般,字字句句却戳在她心上。
  寒风吹落薄雪,砖红的墙上沾了一层白雪,呼的一声把玉瑶从宗人府刮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东宫,她看到那个霜寒蕴威的太子对着一个容貌媚俗的女子哄道:“孤时常挂念你。”
  那女子笑着挑着太子的下巴,笑的像是银铃一般道:“听闻晋王妃对殿下钟情,世人都说晋王妃秀丽绝俗,妩媚异常。殿下说,是晋王妃好呢,还是妾身好呢?”
  “自然是你好。”说完,锦帐被一手打下,床榻上的流苏微微的晃着,男人声因低沉微喘,“苏玉瑶能嫁给十三弟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不珍惜也便罢了,还神智不清整日追着孤,罢了,能做孤的一枚棋子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女子身子顿一顿,圈住东宫的脖子,语气中带着凉薄,“女人这辈子,就怕痴心错付。”
  痴心错付!这四个字像是针一般狠狠戳过来,若非亲眼见,玉瑶定然不会想到自己在东宫身上做过的傻事,只是此时此刻,她感觉不到痛楚,而是对晋王杨胤的亏欠。
  她这辈子,看错了人、爱错了人。而晋王却处处让着她宽容着她,那般威严多谋的男人,就连大婚洞房时,方帕上未曾出现血,他都深深的信着宠着她,到头来却被她负的干净。
  浑浑噩噩的,不知怎么的忽然就飘进了晋王府,自打她走后,整个晋王府就安安静静的,他逼着老皇帝废了东宫,又扶持幼弟上位,成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他的书房挪到了她常年住的宜和苑,脸上永远表现得很平静,她以为杨胤这般模样是放下了,不想一次饮酒却失了态,命令苏公公一调羹一调羹的往茶盅里放糖。
  “王爷,这水放这些糖,大约是没法儿喝了。”苏公公忧愁的看着杨胤。
  他用调羹搅了搅,紧皱着眉头呵斥道:“多嘴,让你多放糖!”
  看着苏公公担心又为难的模样道:“她初初嫁到王府,总喜欢往水里加糖…… ”
  他之所以记得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次是她第一次对他笑,笑着说:“水还是加了糖,甜甜的比较好喝。”
  他不喜欢吃甜,可是却习惯性思念,习惯性的效仿她往水里加糖的习惯。
  说到这里,他拿调羹的手忽然停了下来,随后大手掀翻了满是糖的白水,紧紧攥着一张画着她画像的画轴,“苏玉瑶,你竟敢……你怎么敢……留本王一个人在这颓败的世上。”
  玉瑶静静的听着,可是不知为何,忽然就落下了泪。
  他权倾天下,整个大隋都以他马首是瞻,可只有晋王妃苏玉瑶是他最不可触碰的逆鳞。
  玉瑶泪眼婆婆,不由自主地想要摸摸他的头,风呼呼的刮过。刹时间,玉瑶就觉得天旋地转,手还未伸出,整个身子就一下被吹在了画轴上,像是被撞散了一般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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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日的风呼呼的从玉瑶耳边穿过,整个身子被撞散在画轴里一般,浑浑噩噩的随着那副画经历了不少的岁月。
  夜色沉沉,一轮皎月悬在半空,一颗细细的星子在月旁,朦朦胧胧的,耳边忽然一阵锣鼓喧天,歌舞欢畅,玉瑶一下惊醒。
  手里还捏着一封被捏皱的信,玉瑶半靠在软枕上,看到那封信上明晃晃的写着“宣德三年”四字,下一行就是兰妃产下全身金黄、花一般耀眼的小公主,希望晋王妃苏玉瑶前去看望。
  兰妃是玉瑶的长姐,宣德一年进宫,颇得圣宠,只是一直没有子嗣,这次生产下小公主,皇上龙颜大悦,要重赏兰妃。但是宫里协理六宫的懿贵妃却说这孩子全身发黄,又偏生一双金瞳,请了白云寺的高僧来推卦,说是兰妃生的是个妖胎,会给大隋带来灭顶之灾,坚持要活埋了这个女婴。
  这孩子是玉瑶长姐拼了命的生下孩子,来这封信就是让玉瑶过去帮忙。
  看到这里,玉瑶忽然惊出一身冷汗,明明她已经死了,明明被撞进画轴里,可偏生兰妃生异胎又是宣德三年,也就是她嫁给晋王杨胤的第三个月。
  门吱呀一声开了,玉瑶缓缓抬头,看到门口处那一缕强烈的日光,不由自主地抬手遮住了双眼。
  “小姐,兰妃娘娘是因为思虑过重,饮食不调……小公主也大碍,太医开了些开脾养神的泡澡方子……您啊,放心吧。”紫檀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进门,一边服侍玉瑶穿衣,一边继续道:“老夫人已经进宫送药材去了,今个儿风雪大,您身子不好,怕您犯了咳嗽,专门来信给您说呢。”
  “紫檀。”玉瑶额头上陡然冒了一层冷汗,身子微微有些虚浮,忙抓紧了紫檀的手。
  紫檀见玉瑶脸色发白,面色紧张,还以为是她在担心跟晋王那档子事儿,忙宽慰道:“您啊,也就是一时冲动些,只要跟王爷赔个不是,这事儿也就翻篇儿了。”
  紫檀性子聪明伶俐,之所以说的这般云淡风轻,也不过是为了宽慰她。
  要知道,她昨日办的那事儿,可不是赔个不是就能翻篇儿的。
  她前天进宫探望兰妃,偏生好巧不巧的逢见了几个东宫的侧妃嚼舌根子,一不注意就泄漏了当年皇上是想把太师嫡次女苏玉瑶赐给东宫做太子妃的,是晋王横刀夺爱。
  她那时的确太生气,回来就跟晋王大吵一架,还脱口而出要跟他和离。
  天知道,素来权倾朝野的晋王那刻,脸青黑成了什么样儿。
  紫檀侧身,看着坐在镜前发呆的玉瑶,一张脸儿白腻滑软,秀目亮如点漆,虽说眉眼冷冰冰的,但是身形婀娜,十分妩媚 。
  “小姐,您啊,只要不提东宫,王爷就不会……”紫檀无意识的补了一句。
  听到东宫太子杨禛,玉瑶不由心中阵阵冷笑,上辈子她爱了东宫太子一辈子,最后也被他算计了个干净……
  提东宫?她这辈子怕是死都不会提这两字。
  正想着,忽然一个穿着葱绿色衣裳的丫鬟进门,见到玉瑶梳妆,不由笑得一脸谄媚,“王妃这幅打扮,太子看到一定欢喜。”
  玉瑶手指一顿,转身看着捧着梳发油的婢女玉光,玉光也看向她,两人对视一眼,玉光笑着在玉瑶跟前挥了挥手,讨巧的说着好听的话。
  玉瑶清了清嗓子,道:“你退下,让紫檀来梳。”她神情淡淡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就是对她明显的疏离。
  玉瑶上辈子最喜欢这个婢女,只是后来她卷入东宫那案子,才看清了跟前这个素来满嘴好话的丫头。
  她前脚刚进宗人府,这玉光就直接投奔了清芷苑的婉侧妃,还顺手陷害了不少宜和苑忠心的丫头小厮。
  “王妃,您可是心情不好?奴婢给您唱个您最喜欢的小曲儿?”玉光瞄了玉瑶一眼,颇为讨巧的说了一句。
  玉瑶睨了她一眼,随手捡了一只凤凰步摇,在发髻上比量比量,随后云淡风轻地折弯道:“我知道你最忠心,最想报效咱们宜和苑,这样,你去清芷苑,让侧妃亲手给我修好这凤凰步摇。”
  紫檀听了,不由走过来,接过那只步摇递给玉光,认真道:“听说婉侧妃祖上是锻造世家,想必手艺一定精湛。”
  玉瑶听了,不由看了紫檀一眼,眉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她就是试探试探玉光,婉侧妃自打入王府,就格外膈应旁人提起她们家曾做锻造工匠的事儿。而这事儿,就是最能试探玉光的。
  果不其然,玉光听了这话,忽然就神情紧张地看了下玉瑶,一脸为难的支支吾吾。
  经了上辈子的事儿,她是不会再用这等生性狡猾又阴狠的丫头了。
  正想着就见一个小丫头进了房,朝着玉瑶行礼道:“兰妃娘娘产下的小公主金瞳退下去了,皇上重赏娘娘,允诺娘娘省亲,这会子太师府已经接旨了。”
  玉瑶的长姐原本得宠,如今产下小公主,怕是过不了一月就晋封贵妃,玉瑶记得这个时候,整个太师府正耗巨资的修建省亲别墅。
  更关键的是,她们太师府还专门让她请晋王过去题匾额,平日也便罢了,偏生在这等刚跟他提了和离的尴尬时节。
  不过尴尬归尴尬,他对她到底还是好的。
  发生争执后,她进宫陪着长姐兰妃,见御花园的柿子熟了,为了哄长姐开心,便差人取来长竹竿来,打了好些柿子来吃。
  只是景阳宫的主位懿贵妃跟长姐倒是有些陈年旧账,借着玉瑶打柿子的事儿,弄的谣言四起,把那普通的柿子树归结到“神”的身上,还专门请了道士来又是叩拜苍天又是供奉佛像的,最后得出一句这柿子树是保太后身子平安的。
  借着这个由头,懿贵妃开始故意刁难起玉瑶来。
  也的亏晋王及时赶到,否则,玉瑶和长姐兰妃都要被懿贵妃陷害收拾了。
  急风过,窗外黄叶翻飞,玉瑶看着零落满地的落叶,不由攥紧了袖里的帕子,过了半晌忽然朝着紫檀道:“走,咱们去街上散散心。”
  紫檀忙取了御寒的厚披风,给她系好领口的细带后,就一起去了荣寿街。
  京城荣寿街的酥糖闻名大隋,开这家酥糖铺子的祖上三代卖炒糖,在酥糖上是鼎鼎有名,玉瑶立在门前,看着热闹争着买糖的人群。
  “今年与往年不同,刚出了一种新式的软糖,里面裹了一层很脆生的玩意儿,倒是新鲜的,只是排不上号……”紫檀顺着玉瑶的目光望去,不由说了一句。
  玉瑶踩在松软的雪上,又看了一眼排队的人,不由转身,只是雪天路滑,鞋底儿又沾了冰雪,一个不注意,脚下一滑,身子朝着后面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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