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之妻》第103/112页


  于是阔步, 同郭安泰一起进了碧浮亭。
  而碧浮亭内,萧玉枝正在向萧鱼抱怨郭家人的不是,以前说得最多的是郭母张氏,先在不但是张氏,连郭素宜和那尤氏, 甚至是郭安泰也都说进去。说他们郭家人就是蛇鼠一窝,谁嫁过去谁倒霉,而这桩倒霉的事儿,就偏生落在了她萧玉枝的头上。
  萧鱼看着萧玉枝说。
  之后听春晓过来,在她耳畔说了句话, 才猛然抬起头来。
  立刻就看到过来的君臣二人。
  他也在看她。不过几日未见罢了,好像很久没见面似的……萧鱼看着他的眉眼,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想起一些事情, 一下子就没有什么好畏惧的,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退却。
  待帝王进亭,萧鱼才站在前面,屈膝向他行礼。
  郭安泰也朝着皇后娘娘行礼,态度恭谦道:“叨扰娘娘了,臣这就带玉枝回去。”
  说着看了萧鱼身后的萧玉枝一眼,他表情柔和,刚张嘴,还没说话呢。就见那萧玉枝紧紧抓着身旁柳氏的衣袖,一脸警惕道,“我才不要回去,你什么时候把你那一家子收拾好了,我才回去。不然我才不要回去受气呢!”
  换做平常,萧玉枝估计都要跳起来了,这会儿被帝王的气势所迫,她只敢小声反抗。就担心这个时候,皇上会帮郭安泰。
  郭安泰轻轻蹙眉:“玉枝,别闹……”然后朝着柳氏谦卑道,“岳母大人,您也劝劝玉枝,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府再说。”
  薛战并没怎么听他们的话,静静看着萧鱼的脸,见她表情淡然,身后却是她护着的萧家人。他心里忽然有点堵,明知道这样的想法太小家子气,可有时候,偏偏不太受控制。他也随意道了句:“什么事情,闹成这样?”
  萧玉枝指着郭安泰,脱口而出道:“是他,与他母亲商量好了,要纳妾。”
  薛战哪管郭安泰纳不纳妾,这事儿关他什么事情?他自己是不要什么妾室的,可旁的男人,他手下的臣子,好像都是有三妻四妾的。这郭安泰要纳妾,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就又随口说了一句:“不过妾室罢了,他既要纳妾,你就算阻止,以后也是要纳的。”
  这种事情,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的,执意不想纳妾的男子,就是脱光了送到他榻上,也不会碰。反之,在如何的阻止也无济于事。
  若是别人说的,萧玉枝肯定不服气,可此话出自帝王之口,她倒是不敢吱声了……她一双眼睛看了看身旁的柳氏,一时有些无措。
  “皇上此言,恕臣妾不敢苟同。”
  有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
  萧玉枝猛地看向面前的萧鱼,见她在帝王面前,身姿笔挺,说话的声音也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可是说这样的话……就不怕帝王怪罪吗?萧玉枝紧张的看着她,不敢去看帝王的表情。
  便是柳氏,也有些诧异,原以为在这种事儿上,男人总是帮着男人的,至于萧鱼,虽是萧家女儿,帮衬他们是应该的,却也不可能因为他们去得罪帝王。
  薛战见她的目光终于又落在了自己脸上。
  看她开口,说道:“男儿三妻四妾,的确寻常。只是郭大人刚娶妻,时日尚短,这个节骨眼儿上就纳妾,未免也太不尊重妻子。臣妾以为,若是日后妻子无所出,郭大人要纳妾,无可厚非,可现在要纳……而且还是昔日已经和离了的妻子,就有些过分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当初郭大人再娶前,与那前妻藕断丝连。如此一来,怕是有些不妥。”
  萧鱼顿了顿,又接着说:“自然,皇上觉得此事无足轻重,那是因为皇上是帝王,您要广纳嫔妃,没人会说您什么。郭大人却不同,他身居要职,处处都有人盯着,臣妾倒是听说郭大人府中用度甚是廉洁,想来郭大人也不想因为此事影响了清誉吧?”
  他当然不会纳尤氏的。既然已经和离,那就不应该有牵扯,奈何他母亲……
  郭安泰忙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定会将尤氏安排妥当,将她送出城安置好,日后绝对不会与她再有任何瓜葛。”
  他说着,看向萧玉枝,说,“那日的确是臣不对,没有拦着臣的母亲。回府之后,臣会与母亲好好商量此事。等处置妥当,会亲自上门接玉枝回府。”
  先前萧鱼觉得,这郭安泰是个正人君子,可现在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倒是要重新考量。
  哪个男人对美色无动于衷?像郭安泰这种身居高位的,旁人若是要献殷勤送美人,怕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识过了。他一直洁身自好,可偏偏那尤氏,曾是他结发妻子,对尤氏心存怜惜,念念不忘,是正常的。
  萧鱼抬头看着郭安泰身旁的高大男子,轻轻的说:“此事自然是由皇上做主,臣妾只是说了自己的想法。皇上觉得一个妾室没什么,那臣妾也无话可说……”
  她明明知道,他也不喜三妻四妾的。只是看着她不将他放在眼里,却护着柳氏母女,所以才想说这些话。薛战平静道:“既然如此,那此事你们就私下解决……这是宫廷,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拿到这里来说的。”
  郭安泰颔首,而后走到柳氏和萧玉枝的身旁,说:“岳母大人,玉枝,我先送你们出宫吧。”
  他也是有眼力劲儿的,听说皇后娘娘病刚好,看着皇上不耐烦的表情,就晓得他是不喜欢有人打搅皇后娘娘的。还好他们是皇后的娘家人,倘若是旁人,怕是不大可能这样好端端的站在他的面前。
  郭安泰如此伏低做小,柳氏当然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趁着这时机,再说说其他的事情,比如玉枝在府中的用度……毕竟玉枝是嫁过去了的,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也不是个事儿。
  柳氏遂携玉枝行礼告退。萧玉枝不情不愿,却还是被拉走了。
  起风了。萧鱼身上的披风被风轻轻吹起一角,朝着帝王欠了欠身:“那臣妾也先告退。”
  薛战立在亭中,没有阻拦。见她步子虽缓,却步步平稳,没有丝毫的留恋。
  她不是愿意为他死吗?怎么能一点都不在意?好像不与他在一起,她也能过活得好好的……她刚才好像没有笑,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她可能也会如平常一样,因为翻阅到一本有趣的书、或者看到院中的花盛开,而感到高兴、会笑吧?
  ……
  从碧浮亭出来就是堆秀山御景亭。假山堆砌,簇拥顶端观景的亭台,下面是条曲折游廊,两侧排列花盆,盆内是品种不一绽放的菊花。薛战走在廊上,并未去凤藻宫,也未回养心殿亦或御书房。
  前几日他都在忙,睡在御书房,现在一下子闲了,没有事情可做,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廊外有宮婢路过,因隔着树林,并未注意到里面的帝王。
  就有宮婢羡慕的低低议论,说:“蒹葭你可真是好福气,现在宫里的人怕是都知道了,你长得这么好看,既被皇上临幸,那日后可是要当娘娘的,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姐妹。”
  然后是有个非常娇柔的声音,羞涩的说:“清荷姐姐莫要取笑我了,这种事情,我想都没有想过。”
  “怎么会没有想呢?在御书房当差的宮婢那么多,有那个是近过皇上身的?你啊,可是这宫里除了皇后娘娘外,头一个得到皇上临幸的。我可听说,这几日皇上都不去皇后娘娘那儿了,指不定那一日就失宠了呢。”
  蒹葭面色绯红,正想再说几句客气话,忽然看到面前出现了一双龙纹墨靴。蒹葭登时愣住,而后脸色惨白。
  待抬头,正视帝王龙颜时,才见帝王那脸色比之那晚更加阴沉,声音淡淡道:“你说朕……幸了你?”
  蒹葭双腿一软,“扑通”跪在了下来。
  下面是结结实实的石子路,凹凸不平,秋日衣裙并不厚实,加之爱美的女孩儿都喜欢少穿一点,这么一跪,这膝盖跪麻了。她慌张磕头,说:“皇上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薛战跪在地上的宮婢,想到适才她对自己的态度……心里忽然涌出一丝喜悦,很快却被愤怒压制。她还生着病,他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气她?他再生气的时候,也不会做这种无法挽回的事情。她和他说过的,她很小气的……况且他根本不想要其他女人。
  ……
  萧鱼刚回寝宫,春茗就将刚从御膳房拿来的酸枣糕端了上来。自那日她口无遮拦后,这几日就格外乖巧。平日聒噪的小姑娘,现在倒是安安静静,晓得萧鱼病好之后就喜欢吃这些糕点,就想着法儿的监督御膳房的厨子做,一做好,就将最新鲜的糕点端过来。
  萧鱼吃了一块。
  挺好吃的。
  又咬了一口,待吃完第二块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还有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萧鱼伸手接过春晓递来的丝帕,擦了擦手。
  刚走到门外,就看到薛战阔步朝着这边走来……
  他好几天没来了?怎么忽然来了?是因为刚才在碧浮亭内说得话吗?正想着,萧鱼又注意到了他身后,被侍卫带过来的宮婢。
  那宮婢大概刚入宫不久的模样,还很年轻,这会儿哭哭啼啼的,刚才她听到的哭声,就是她的。萧鱼表情平静,欲上前接驾,那两名侍卫就将宮婢粗鲁的扔到了她的跟前,萧鱼下意识去看薛战,不晓得他要做什么。
  见他看着自己,话却是对着地上的宮婢说的:“你当着皇后的面,说说看,朕究竟是怎么幸你的?都碰你哪儿了?仔仔细细的,都说给皇后听?”
  宮婢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她哭得双眼通红,哽咽道:“皇上并未让奴婢近身,是、是奴婢好面子,才会这么说得,求娘娘救救奴婢,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样一个英伟的帝王,哪个女子不肖想?她因家中长辈疏通关系,入宫不久就被调到御书房,听说皇上只宠爱皇后一人,她却是不信。对自己的美貌有信心,总觉得定能博得皇上青睐。
  却没想到,那日皇上看了她一眼,就让她滚了。之后她独自在外面伤心许久,回去的时候,平日交好的宮婢都以为她是被留在了御书房,在皇上身旁伺候。她不敢承认,又怕那些宮婢笑话她,就含糊其辞,没想到最后传着传着,就变成这样了……
  薛战一直都在留意萧鱼的表情,却见她面色如常……因情绪波动而起伏的胸膛瞬间平息下来,他望着她的眉眼。
  他忽然平静下来,淡淡道:“朕与你说这个做什么……”
  一下子就非常安静。
  他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句:“反正你也不会在意……”
  “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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