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之妻》第63/112页


  何朝恩行礼应下,这就进去禀告帝王。
  春晓站在萧鱼的身畔,看着那抹纤长如竹的身影,小声的说:“这何公公,瞧着与宫里的其他太监,好像有些不大一样。”
  哪有什么不一样的?萧鱼又认真想了想,若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大抵是这何朝恩看上去斯文内敛,半点都不像个下人,倒像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公子哥儿。
  何朝恩进去禀告,那边上的郭安泰一听,自是识趣儿的先走了。
  走到外头,便将那年轻美貌的皇后娘娘亭亭玉立,光是站在那儿,便让御书房亮堂了不少。
  他赶紧过去行了礼。
  萧鱼见着郭安泰,忽的想起那日在皇家演武场,郭素宜的事情来。她对郭素宜是不喜欢的,不过这郭安泰,萧鱼倒是不敢大意,朝着他微微颔了首。
  等郭安泰离开的时候,何朝恩就从里面进来了,对着她道:“娘娘,皇上让您进去。”
  登时就有些紧张了,不知是为何,明明先前是同床共枕亲密之人,不过几日未见罢了。萧鱼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缓步随何朝恩进去。到了御书房内,帝王御案前时,何朝恩便退到了外头去。
  萧鱼独自站在那儿,弯腰行了礼,听得男人轻轻应了一声,才站起了身子,望了过去……
  似是很专注的模样,执着笔,批阅着手边厚厚的一摞折子。左边是新的,整整齐齐,右边是批好的,他这人不修边幅,批完了就随手一丢,现在还未整理,看上去就有些乱七八糟的。
  萧鱼深吸了一口气,便开口道:“六月初二是臣妾父亲的寿辰,臣妾今日过来,是想恳请皇上,那日准臣妾回萧家替父亲贺寿。”
  她说完,轻轻看了他一眼。
  他只冷淡的嗯了一声。
  不过也算是答应了。
  萧鱼细细打量着他的眉眼,晓得他这会儿尚有些不悦,不过比起那晚的暴怒失控,已然是好上许多。宽袖中的手用力捏了捏,萧鱼眼眸清澈,缓缓说道:“不知那一日,皇上可有闲暇,陪臣妾一并去趟萧家?”
  那是她的父亲,也是他的岳父。
  过了很久,萧鱼都未见他回答。她静静的看着他,好像太专注,没听到她讲话似的,见他拿着手中的笔,龙飞凤舞不知写了什么,就将这手头批完的折子搁到了一旁,而后才终于抬起眼,看了她一眼。
  大概是那日他的模样太吓人,以至于这会儿四目相对,看到他漆黑的眼眸,她还有些隐隐惧怕。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见他面无表情的张嘴,淡淡道了一句。
  “朕没空。”


第59章 真心【一更】
  御书房檐下施以斗拱, 三交六碗菱花隔扇。春晓在廊下候着, 悄悄抬头, 看了看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何朝恩。面如冠玉, 文质彬彬,样貌虽不及帝王英俊且有男子气概, 看着却格外的闲定安宁。
  春晓叠掌立着,浅绿宫装清秀玲珑, 待看到自家娘娘从里面出来, 才缓步迎了上去, 垂眉道:“娘娘……”
  萧鱼说:“走吧。”
  何朝恩弯腰立在一旁,恭送皇后娘娘凤驾。
  回了凤藻宫, 元嬷嬷才上前道:“娘娘?”
  知道元嬷嬷要问什么, 萧鱼如实道:“那日皇上没空,怕是要我独自回去了。”
  元嬷嬷眼神一暗,知道皇上这是未消气, 皱着眉头喃喃道:“这也太不给娘娘面子了……”岳父寿宴,只让妻子独自一人回娘家,那些人心里不知道要如何议论呢。
  夫妻吵架是自己的事儿,关起门来解决便是,哪有闹到明面儿上的。
  那蛮汉本就是不讲规矩的, 萧鱼打从一开始就已领教, 何况他是帝王,没有人能勉强他做任何事情。再说以那晚他愤怒的模样,若是就这么简单的应下了, 她心里恐怕还有些忐忑。现在他冷脸待她,倒是情理之中。
  只是,虽然合理,可萧鱼未必就接受。她虽克制、忍耐,却也是有脾气的,若非忌惮他的身份,她哪会这么迁就他?
  况且……即使她不避孕,即使当真替他生下了孩子,她与他真的能像普通夫妻那样白首到老吗?
  萧鱼不去想他。去了书架前,选了几本书让春晓送去给何朝恩。
  是有关蛮文的,都是她的珍藏。当初她学蛮文的时候,她父亲替她搜罗了很多有用的书籍。这回何朝恩帮了她,她当然要投桃报李。
  春晓接过,这便出去将书籍送到何朝恩手中。
  ……
  很快就到了六月初二。帝王在养心殿处理政务。兵部右侍郎梁尚在别院私屯兵器,引得帝王勃然大怒,现交由刑部彻查此事。待几位大人退下时,薛战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了一句:“现在什么时辰了?”
  何朝恩立在帝王身畔,回禀道:“回皇上,刚到辰时。”
  薛战颔首,起身道:“替朕更衣。”
  现在身上穿得是朝服,往常都是下了朝就去凤藻宫的,现下大多是来养心殿或御书房批阅折子。未成亲前,薛战也大多待在这两处,换洗的衣物都是一应俱全的。薛战走到衣架前,换了一身玄色龙纹盘领窄袖常服。
  束金玉琥珀腰带,年轻俊美的男子,高大威猛,衣冠楚楚,看着自然赏心悦目。
  换好衣袍,薛战才出了养心殿。
  何朝恩默默的跟在帝王身后。
  养心殿位于皇宫东南位置,离皇后的凤藻宫颇近,穿过抄手游廊,待看到一处月洞门时,薛战未再继续,而是停在原地。
  繁花似锦,荷香清雅,绿树亭亭如盖。干净崭新的锦靴踩在石子路上,薛战淡淡道:“何朝恩,你说朕……该不该陪皇后一并去?”
  何朝恩低着头,说道:“小的以为,皇上与娘娘乃是夫妻,今日是护国公的寿宴,想必皇后娘娘定盼着您一道去的。”
  薛战沉默片刻,侧目看他:“如此为皇后说话,莫不是收了皇后什么好处?”
  何朝恩忙道:“小的不敢。只是觉得,皇上去一趟,也无妨。”
  “也是。”薛战很快说道,“那朕就听你一回,今日去一趟萧家。”
  于是阔步,步若流星的走了进去。
  到了凤藻宫外,在院中打扫的宮婢太监,个个放下手头的活儿跪迎圣驾,仿佛很是意外皇帝突来过来。其实也不过几日未踏进凤藻宫罢了。薛战抬头扫了一眼,之后看到那殿门内的宮婢也相继出来行礼……薛战面容淡淡,负手而立。
  待过了一会儿,目光落在那群绿衣宮婢的身上,眼眸一沉,想到了什么,问道:“皇后呢?”
  跪在地上,离帝王脚步最近的宮婢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回答道:“今日娘娘要去护国公府为国公爷贺寿,说是……许久未与家人好好相聚了,想与家人多待一会儿,便早些出宫了。”
  ……
  皇后凤驾抵到护国公府,萧家人皆出来相迎。
  今日乃是萧淮寿宴,护国公府早已门庭若市,一些个大人也携着家眷贺寿,便是先前与萧家有些矛盾的尚书府郭家,今日那郭老夫人张氏也携女前来,晚些那郭尚书也会前来赴宴。萧鱼见惯了护国公府的繁华,上一回萧淮寿宴,适逢先帝驾崩,之后有战乱连连,并没有好好办,这会儿热热闹闹的,萧鱼看着也觉得高兴。
  只是,今日就皇后独自前来,萧家人心下好奇,却又不好多问。
  毕竟萧鱼入宫之后,是颇受圣宠的,就凭后宫就单单她一位娘娘,就足见其地位。
  还是萧鱼见罗氏一副想问的样子,主动坦然道:“皇上近些日子政务繁忙,有些走不开,今日便不来了。不过专程让我带了寿礼给父亲。”
  现下都到自个儿家里面了,又何须遮遮掩掩的?罗氏便拉着萧鱼单独问:“宫廷之事,母亲虽无法及时知晓,却也略有耳闻,听说这几日皇帝待你有些冷淡,究竟怎么了?你与母亲说说,母亲也好替你想想法子。”
  如何进宫是一回事,可现下萧鱼已是帝王之妻,平日的相处总是融洽些为好,这样她在宫里的日子过得也舒坦些。
  对罗氏,她一贯视她如亲母,的确没什么好瞒的。就如实说:“是有关避子丸一事。”
  罗氏的脸登时一顿。此事可并非小事啊。
  罗氏很快明白过来,说道:“是母亲的不是,当时就应该劝劝你,如今却……”
  “此事不能怪母亲。”萧鱼立刻道。她轻轻垂了垂眼,继续说道,“毕竟那种情况,我也不敢要孩子。母亲也不必为我担心,我会好好处理的。”
  她才多大?又能如何处理?
  虽说先前嫁过一回,可那赵煜成亲当晚就突发恶疾驾崩了,糊里糊涂的就成了寡妇,当了母亲。宫廷的规矩和道理,她自小就学习,一清二楚,可夫妻相处之道,却是学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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